? 张槐心里急速地判断着,要不要相信这个方老爷呢?
他被青木和菊花推出来,那是他们相信他。 ~可是,要是他没把事情办好,怎能对得起青木和菊花?
沉默半晌,他暗想,为稳妥起见,只能这么办了。
他抬头正视着方靖宇,轻轻地点头道:“我们是要把这秘方让出来,但不是现在,我想至少要等一年后。总要让我们把青山香肠的招牌做出来。过一年后,我们打算采用竞价的方式把这秘方转让出去。”
方靖宇一愣,他不禁问道:“如何竞价?”
张槐道:“就是价高者得之。”
方靖宇看着他,暗暗点头,他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说一句话,小哥听了别见怪:你们乡村人,没什么实力,要是事事都按商场上的规矩来,怕是要吃亏。眼下你们做的生意还小,还不显眼;要是等做大了,就会被有心人注意,那时麻烦就要上门了。我觉得你不妨考虑一下,出个价,只要不太离谱,这秘方我就买下了。我们也算是结了善缘,生意场上我也会护着你们一点。你放心,我买下了,也不会在湖州这一带做这生意——这一块的市场还由你们来做——我会到别的地方做。”
说完,他双目炯炯地看著张槐,等他回答。
李长雨也紧张地瞪着张槐,不知他做何选择。
张槐含笑看着这位方老爷,说道:“我说过,我们不单是为了赚钱,最主要的是卖我们自己的东西。方老爷能看中这香肠,也是我们的福气。可是我今天不能出价—我也不晓得这香肠明年会卖得咋样,出低了,我们吃亏;出高了,对方老爷不公平。况且,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方靖宇不禁对这个少年更高看了一层。
一般的乡下人·听见有大商家要买自己的东西,那还不是忐忑不安地想着要多少钱合适,谁会想这些?而且他话也说得漂亮,留有余
他有些奇怪这少年好像对谈生意蛮在行·拿不准的也不轻易答应,实在是棵好苗。【叶*】【*】
于是看着他呵呵地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愿意一年后把秘方卖给我,已经让我很高兴了。关于价钱么,我说句托大的话,只要你们报的不离谱,我还是能接受的;我也敢断定·我出的价肯定能让你们满意。我是个爽快的人,既然定了这事,就不会在价钱上斤斤计较,因为我相信你们庄稼人朴实的本质,绝不是商场上那些人可比的。”
陈昱听了连连点头道:“是这么回事。我就有这感觉,他们真的很朴实,跟他们做生意是很放心的。”
方靖宇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来你是深有感触了?”
陈昱笑道:“是。他们只要自己应得的·多的你就是想给他们也不会要的——怕拿了钱会有麻烦呢!”
方靖宇听了就开心地笑了,又对张槐道:“张小哥,这事我让我们宏发的宋掌柜到时跟你商量。”
张槐点点头道:“只是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方老爷买了这秘方,可不能用‘青山,这个招牌——我们想保留一点自己的特色哩。”
这下方靖宇更诧异了——要是旁人怕是要求着他用这个招牌呢,不正好能帮着宣扬吗?
李长雨在一旁道:“方老爷要是做这香肠生意的话,那肯定是比我们做得大、做得好。我们呢,也只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小青山、下塘集、清南村,这儿出产一些东西,还是很有特色的。要是商家从清辉江上路过的时候,能拐进那条支流,到集上进些货,就好了。”
张槐点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方靖宇目光深邃地瞧着这两个少年ˉ——他们是担心往后人们会当这香肠是方家出产的,而不是小青山出产的吧?
也罢,他们的忧虑也不无道理。 ~自己家大业大的,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利,做出欺压庄稼人的事。
只是这两个少年都不简单,能扛得住利益的诱惑·坚持自己的主张,实在是不容易。
他对那下塘集更是期待了,觉得自己今天的决定无比英明。也许,眼前这让他看不上眼的小买卖,以后会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收益呢!
破天荒的,方靖宇笑对两人说道:“都依你们。
一来呢,我还真不屑跟你们计较这些;二来呢,我很看好你们,想看看你们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李长雨听了,高兴地对着张槐笑了。
李长雨和张槐在清辉忙碌了几天,到腊月二十六才回村。
张槐是想要提前走的,可是,李长雨死拉着他,加上已经放假的李长风,三人把清辉县给逛遍了。
最后,李长雨租下了两间小小的门面铺,都在不显眼的●'段,但是离那商贩云集的闹市区和平民居住区都不远。忙好后,只等年后开张。
回到村里,鱼塘也起完了,就是各户自家的事也忙得差不多,无非剩下洗洗刷刷的杂事,等着过年。
腊月荒天的,寒风凛冽,地上冻得冷硬,天气也是阴沉沉的,菊花从厨房里出来,拎着刚装上火灰的火坛,往正屋去。
她偶一转头,见张槐和李长雨各自拎着两个包裹,从院外进来,正对着她笑。
张槐看见她,只觉这些日满心的惦念霎时尘埃落定,那狭长的眼睛蓦然爆发出惊喜的亮光,里面盛得满满的爱恋让菊花的心也瞬间漏跳
她不禁暗骂道,死小敢勾引我。
她停住了脚步,微微地平息了下有些紊乱的心绪,含笑问道:“回来了,啥时候到家的?”
张槐的目光半点也不曾移开她的脸,嘴里答道:“晌午回来的,吃了饭就过来了。”
李长雨跟在后边笑道:“本想早点过来的,又怕你没准备饭,害你忙。”
青木闻声从屋里出来看着两人笑道:“嗳哟!进城的人回来了,习惯不?有没有想着呆在城里不回来了哩?”
张槐听了他的话,忍不住上前给了他一拳,道:“你不是去过干嘛问我?”
青木便把他们往屋里让,便笑道:“来,让我瞧瞧,带了些啥好东西。”
几人进了屋,菊花坐到火桶里,三个男娃围在附近团团坐下,便一样一样地从包裹里往外捡东西有吃的有用的,还有一大包书籍。
张槐见菊花坐在火桶里还抱着火坛,便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圆形的粗瓷小手炉,递给她道:“给你。这个带盖的,拿在手上干净些,不容易扬灰。”
菊花见了大喜,忙接过来,一边对他道谢一边仔细地瞧着这个虽艟是粗陶瓷烧制的、但外形却很精致的手炉。
两层带气孔的盖,盖得严丝合缝。外面一层是涂了釉彩的,很光滑;里面一层则是简单粗糙的瓦片儿虽然没有手柄,但抱在手上一点也不用担心炭灰撒出来。要是再做一个棉套包在外面,既干净又不会烫手了。
她真真是觉得这东西合心意,既适用又不贵重,赞叹了几声,又笑眯眯地对张槐谢了一遍。
张槐见她高兴,只觉得满心舒泰,眼里漾出的温柔看得李长雨心一缩,刚到家的好心情也没了。
他怔怔地想,原来槐买这手炉是要送给菊花的他还以为是送给他娘何氏的呢!
那么,他买的那只木钗是送给谁的?没见他拿出来送菊花呢!
这时,张槐又掏出一把小巧的菜刀递给菊花道:“长雨说这家铺的菜刀好的很,极有名的。我买了两把,我娘一把,给你一把。你家的菜刀太笨重了你的手没那么大,用那大刀切菜太费劲了。”
菊花再次大喜,接过这把轻便的菜刀,握在手里抡了抡,又做了个切菜的动作,觉得极为顺手,她情不自禁地含笑斜了张槐一眼,喜悦地说道:“真的谢谢你了!槐哥,这菜刀我好喜欢哩!”
她实在是太高兴了。
要知道她未来的职业生涯基本上离不开厨房,有一把趁手的菜刀那是比啥都强的。
虽然明知道张槐是讨她的欢心,但这小居然这样细心为她考虑,先是手炉,再是菜刀,都是对她非常有用的东西,她心里十分感动,觉得有一丝萌动悄悄地在心底升起。
是的,她觉得有些动心了。
若是前世的朋友听了肯定要笑掉大牙,没有玫瑰,没有钻戒,一把菜刀就让她的感情松动了。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粗俗。
生活的本质原是极简单的,不过是衣食住行,再崇高的职业追本求源,还是会落到这上面。
于是,她爽快地收下了这礼物,而且毫不吝啬地向他表示自己对这礼物很满意,她很高兴。
她不知道自己满心欢喜之下,这么含笑飞眼一瞥,却是眼波流转、无限柔情,惊得张槐连高兴都忘了,心里一个劲地想,她又这样对我笑哩,以前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瞧我的。
一时间,心里既高兴又心酸,怔了好半天,直到青木瞪眼扯他,才回过味来。
李长雨也是惊掉了下巴——这菜刀也是送给菊花的?
槐当时买了一把大的,一把小巧的,他还以为他是买给他娘的哩——两把不一样嘛,正好用来切不同的菜——谁知还是给菊花的。
那手炉也就罢了,买把菜刀送给心爱的人,这真是······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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