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晚,菊花见哥哥跟张槐一起回来了,笑着对他俩道:“你们回来晚了,要是早些回来,可是能瞧见好多的女娃。李长星他们来了倒不想走,几句话儿一说,还是顶不住,又吓跑了——女娃儿人多势众哩!”
青木便问是咋回事,菊花绘声绘色地一一跟他俩说了。
听说这群女娃儿惊走了好几拨男娃,他跟张槐对视了一眼,笑道:“亏得没回来,不然这饭还能吞得进?李长星可是皮厚的很,他应该瞅这机会留下来才对,啥时候也怕丑起来?”
菊花笑道:“不晓得哩!反正来的人明明不想走,可是每说一句话,都被梅她们大笑一阵,笑得脸都红了,只好跑了。”她想起先前的场景就好笑。
张槐见她乐呵呵的样,心里也十分开心——菊花总算跟旁的女娃一样了,敢跟人说话,其他人也愿意来找她玩了。往后她不会再因人耻笑而胆怯害怕流泪了吧?
他对菊花温柔地笑道:“那你要感谢我跟你哥哩。要是我们早回来了,只怕那些人也不肯走了。那不是搅了你们玩闹?”
菊花笑道:“可不是么。我那会儿就想,要是哥哥回来了,只怕也要再躲出去。李长星和刘三顺他们肯定是盼哥哥回来的。你看吧,明儿他碰见你,定要埋怨你——他跟大嘴哥都说好了要在这吃饭的,结果被林一句话给说跑了。”
杨氏在一旁也是好笑,说道:“你老成叔和老成婶是个实诚人,这两个小闺女倒是鬼的很,篮就差一些。”
她又问青木道:“夫咋没来哩?”
槐笑着插嘴道:“夫都分不开身哩——家家都要请他吃饭。晌午饭都吃了好几家,喝多了,下午在睡觉。晚上也早有人请过了。”
正说着,李长星从院外“咚咚”地跑进来,对青木跟槐道:“走,到我家吃晚饭去——就等你们了。我找了一圈,问了杨才晓得家来了。”又转头对菊花笑道:“菊花妹妹,今儿来的都是男娃,请你肯定不愿去的。等开春我钓了黄鳝送把你。”
菊花微笑道:“不要紧,你们去吧。天冷,我也懒得出门哩。”
张槐和青木本不想去的,可是李长星死拉住不放,说道:“好多人哩。你俩要是不去,瞧大伙明儿咋说你们。他们还要找你算账哩——”他对着青木埋怨道——“你今儿要是早些回来,我们可不都在你家吃饭了?愣是叫一帮女娃赶走了。你要是晚上再不去,他们非得气死不可。刘三顺上午到处找你,也没找着,后来只好到大嘴家吃饭去了。”
菊花听了又笑起来,连杨氏见了李长星那副懊恼的样也乐个不停。这群怀春的少年啊……
青木无法,只得跟着去了。
张槐暗想真倒霉,算得好好的过来跟菊花吃晚饭说话儿,被这该死的李长星给搅和了。他只得瞧瞧菊花,满心不舍地也跟着出门了,一边还想着,那李家的饭也没菊花做的好吃,不吃也罢!
乡下人过年总是喜欢热闹的,再穷,那也要凑一块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不过是菜多菜少的问题,也没人计较。
菊花家今年菜比较丰盛,她反倒有些吃不下了。于是,对杨氏道:“娘,晚上咱就煮些青菜豆腐吃,好么?”
杨氏道:“我早就烧了青菜哩。我就想你怕是要吃青菜炖豆腐,都准备好了;再搛些腌辣椒片儿,吃玉米糊好的很。”
郑长河歪在青木的床上,脸红通通的,连声道:“青菜好,青菜好。我晌午给槐爹灌狠了,这心里烧得慌,想吃些玉米糊。”
杨氏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让你喝你就喝?想着那酒不要钱,不喝白不喝,是吧?你那腿才好,就敢这么作践身。”
菊花也劝道:“爹,你可要少喝酒。喝多了伤身哩。”
郑长河见媳妇和闺女都说话了,忙保证道:“我明儿出门拜年肯定不喝了。就说大夫叮嘱不让喝的。”
杨氏白了他一眼道:“早这么说哪会受这罪?”
到了初二,青木就要去外婆家拜年了。
杨氏问菊花道:“菊花,你想去外婆家么?”她见菊花胆大了许多,心道,也许她愿意去外婆家玩玩。打从菊花懂事起,她就没去过外婆家了——她哪儿也不敢去。
菊花晓得自己蒙上脸后有些引人注目,拿下更是成为焦点,便不肯出去。这可不是自卑,而是不想麻烦。再说,她也没想去外婆家玩,这种串门走亲戚她是半点也不感兴趣的。
“娘,我才不想出去哩,呆在家里多自在。反正我往常也是不去的,外婆跟舅舅也不能嫌我不懂礼。要是真去了,怕是也不舒坦,谁晓得来财有没有出门哩。”
杨氏见她的样,也晓得她是嫌人吵闹的,便不勉强她,说道:“不去就不去。这走亲串友的,也是烦得很,我那时候也不喜欢。有些人家吧,客气的很,规矩也大的很;还有些人家,虚情假面,瞧了就不痛快。你大舅母倒是不错,每年回去了我还能在她那吃一顿饭;你二舅家,我是一刻也呆不住的。”
从菊花不愿意出门后,她就没在外面歇过一个晚上,回娘家也只是吃一顿晌午饭就赶紧家来了。青木长大后,这拜年的重任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好在郑家的亲戚也不多,除了杨氏娘家外,郑家这边因郑长河是一代单传,菊花也没姑妈跟叔叔这些亲戚,倒是郑长河还有两个老姑妈,每年都是要去跑一趟的。
其他的亲戚远些的也走得不勤。俗话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话说的虽粗,但这样的亲戚不是特别合得来的,一般走动都少。
于是,青木便和郑长河出去拜年了。杨氏跟菊花呆在家里倒也自在闲,不过是喂喂猪和鸡,烧点饭吃罢了。
郑家也没啥客人来;就有,也不过是表叔之类的亲戚。
本来这日是极为闲的,偏又有不过初三不能拿针线的习俗,菊花坐在火桶里,无所事事,就有些无聊。幸好有小石头过来跟她唧唧呱呱说些话,才好多了。
这小娃儿也不晓得为啥,特别喜欢跟菊花说话。菊花听他天真烂漫的话语,也不厌烦,一大一小,倒也聊得开心。等刘小妹从舅舅家拜年回来,菊花就更不无聊了,有她陪着——且也过了初三,也能拿针线了——一边做针线,一边说话,从早到晚过得飞快。
刘小妹对菊花道:“这过年拜年都烦死人。我舅舅家人又多,吵得很。我恨不得去了就回来。偏我舅母还客气地要命,一定要留着住一晚上。跟表姐她们四五个人挤一床,一夜也没睡好。”
菊花笑道:“你舅母能留你,那是喜欢你;要是她不理睬你,你又该不高兴了。”
小妹叹口气道:“我舅母自然是好的。我不想在那住,是因为我表嫂——摆一张臭脸,鼻不是鼻,眼不是眼的,叫人瞧了心里难受。”
菊花诧异地问道:“她不用回娘家?”
小妹道:“她娘不在了,所以也不想回娘家。不回就不回吧,才初二,倒把侄儿侄女接来好几个。我舅舅家本就人多,加上又是过年,来的客人也多,这不是添乱么?这样的亲戚都是要等初四五,或者更晚些才来的。他们又没分家。”
菊花也不想扯远了,就说道:“反正你都回来了,眼不见心不烦!石头,你家没来客么?”
小石头还拿着书在看哩——这是菊花督促他的,他见菊花问,便说道:“咋没有?好多哩。都是大人,也没个小娃,吃饭吵个不停。我烦死了,就跟娘说,不在家吃了,到菊花姐姐这来吃,还能看哩。”
刘小妹和菊花见他撇嘴不耐的样,都笑起来。
刘小妹嗑着瓜,拿起一粒对菊花道:“你这是买的?粒儿好小。我家去年种了些,收了不少,颗粒比这大多了。”
菊花忙道:“那你留种了么?送我些,我明年也在小菜园里种几棵,收了过年当零嘴吃。”
小妹笑道:“咋没留哩?早挑好的留出来了。我下回带些来。这东西种在地头、垄沟边,也不用费事。种十几棵就能收一大簸箕哩。”
菊花听了欢喜,这葵花开花也好看,老大的一个盘,瞧着就喜人;就是收获的时候,把那大盘里的瓜往外掰,也是她喜欢的活动。不晓得杨氏为何去年没种,今年一定要种些。
有刘小妹这个女伴陪着,加上小石头穿插些童言稚语,倒是笑声不断。
青木从初四也就没出去了,家里就恢复了平淡安详的舒适日。只是这日到初五就被一大群来客打断了。
刘小妹和小石头见了这老老小小一帮人,吓得赶紧就跑了。
来的是菊花的外婆、大舅母、二舅母和来财来寿,来喜表哥也来了。
菊花见了心想,来了这么多的人,只怕是吃完饭就要走的,也就不操心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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