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很有礼貌,换作平常,苏婉儿会怀着几分防备打开门,可在遭遇了今晚境况后,她不敢贸然行事。因为不知道悬赏找自己的人是谁,到底怀着什么目的,自己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这一刻的苏婉儿,只觉得夜晚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那样可怕。她把自己关在房间,对于电话,敲门声一概不应,只抱着被子希望天快点亮起来。
敲门声很快停下,周围再度安静。就在她松一口时,有人在拿钥匙打开房门。苏婉儿一惊,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摸出包里的匕首,握在手里,躲在房间假墙后。
门终于开了,听得有好听的女声喊:“苏小姐,您在吗?我是莲花酒店今晚值班的大堂经理,有事冒昧打扰你一下。”
谁知道是不是大堂经理。苏婉儿暗想,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但不得不应声:“什么事?夜晚未经允进入客人的房间,怕不是莲花酒店大堂经理该做的事吧?”
“苏小姐,您误会了。是公安局说您之前有报案,最终确定您的位置在莲花酒店。所以前来核对案情。之前,前台打电话您没有接,怕您出事,所以直接上来了,请见谅。”女子的声音依旧温柔,彬彬有礼。
苏婉儿一听是公安局,不由得看了一眼,身后倒真是跟着穿着警服的人。
虽然看到警察,苏婉儿的警惕并没有放松,这些年的人很猖獗,国家领导人都敢冒充,何况警察。不过,她还是悄无声息收起匕首,从假墙后走出来,指了指房间里的椅子,说:“请坐。”
警察出示了证件,询问案情。因为涉及到自己,并且看到了照片,这件事就不是普通的跟踪案,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苏婉儿并不想任何人知道内情。素以,警察核实案情,她避重就轻,只字不提与小混混短兵相接,并且拿到照片这件事。只说,自己慌不择路从小面馆后门跑出来,翻墙到紫荆路口打车来的莲花酒店。
“那么——”有个警察说话,也没说完。苏婉儿闻声瞧他一眼,这人十分年轻,眉宇颇有英武之气。这人若是去进军演艺界,倒不一定输给那些一线男星。
“那么,你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个年轻的警察询问。
苏婉儿听出他的不信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露了马脚,还是警察本来就这样多疑。她立马佯装生气,说:“警官,您这话是怀疑我了?我相信那是你们的辖区。那一带算是深宁市郊区,大多数是老房子,灯光不明的。再说当时情况紧急,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有时间去看线索啊。”苏婉儿很委屈地回答,不经意地扫了这年轻的警察一眼,看到这年轻的警察在看自己,目光里全是审视。
大约是看到苏婉儿看他,他收回视线,咳嗽一声,对另外两个警察说:“好了,你们再核实一下电话地址,身份证号码,我们会在这一代增加警力的。”
旁边一位做笔录的警察便例行公式地询问姓名、年龄、住址、公司名称。核实一番后,正要起身,让她休息。那年轻警察忽然问:“苏小姐祖籍是何地?”
苏婉儿一愣,下意识想要撒谎。因为祖籍地对于她来说是一段讳莫如深的过往,那里有太多的伤心,还有太多的不堪。所以,她从来都不对人提起,甚至连名字都改掉了。
可是眼前的人是警察,是可以查到她过往的人。所以,她顿了顿,缓缓回答:“长安。”
“哦。”那年轻的警察若有所思,一个“哦”字,语气玩味。
苏婉儿心中一紧,向来听说道上那些人不过是要看警察脸色的,假如有人出丰厚的钱寻找自己,那么,知道这件事的不只是道上的,还可能有是警察。
想到这一层,苏婉儿背心全是冷汗,衣服粘稠贴在背上。她却还是故作镇定地扯出一个笑容,问:“还需要问什么么?”
那警察摇摇头,说:“没啥了。这事你也不要担心,我们会处理好。不过,奉劝苏小姐一句。还是不要加班了。”
“谢谢提醒。”苏婉儿点头感谢。
其余的警察已经走出去,只剩这名年轻警察,弹了弹帽檐,往门外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对苏婉儿说:“我也有个姐姐在外贸公司,据说大多数都是MSN、电话、邮件交流,这加班在家也是一样的。苏小姐还是在家加班的好。”
“谢谢提醒,我过一段时间就买电脑。”苏婉儿回答。暗自觉得这年轻的警察这样啰嗦,实在有些不对劲儿。或许,他真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苏小乔,想拿那笔钱。
“外贸公司没有配置手提电脑的?据说是有的啊。”那警察一脸惊讶。苏婉儿很想提醒:大哥,你在办案,是公事。现在是在跟当事人私聊,这是工作不在状态的表现。
她耐着性子回答:“我今年大四,刚来实习两个月,在公司,还没那资格。再说,公司说了第二次的配备得开年了。”
“哦。”警察似乎恍然大悟,走出门,又扫了这房间一眼,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这房子一晚上价格也不便宜。”
“公司会员卡,三折。”苏婉儿这时候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客气,神色却还是平和地笑。
那警察将帽子戴好,看了看腕表,很自然地说:“你早些休息吧,快四点了。”
“多谢。”苏婉儿微笑,关上门,跳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刻离开深宁市。
她一下子拉开窗帘看天,南方的黑夜天空还不太明亮,只有城市的灯火辉煌映照。显然现在还不适合离开。不过,那个跑掉的跟踪者,刚刚的警察,是不是寻找自己的那个人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人生到底又要有什么样的转折?七年前,在风沙弥漫的西北长安,大起大落的几件事已经足够让风雨飘摇的苏家悲恸了。
想到当年的事,苏婉儿不禁抿紧唇,将窗帘拉上。这一刻,她很想念爸爸,更想知道在清风镇是否还安然。
于是,她犹豫一瞬,也顾不得是晚上,只是犹豫一瞬,就拨通爸爸的电话。电话在寂静的夜里响了好久,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那边接了起来,爸爸“喂”了一声,问:“谁啊?”
爸爸的声音沙哑,有些虚弱,鼻子也不通,听起来很严重。看来是鼻炎又犯了。以前,爸爸的鼻炎一犯,头就会痛。他头一痛,苏婉儿就会为他按摩。也是因为她经常替爸爸按摩,缓解头疼,当年在银座八楼,才会让自己逃过一劫吧。
“谁?”爸爸问。
苏婉儿却不敢说话,怕爸爸担心。她只在心里回答:“爸,是我。”
并没有喊出声,心情平平很平静,她也向来是坚强的女孩子,可这三个字却让她的鼻子微微泛酸。
“谁啊?”爸爸又问,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苏婉儿心里一阵阵的痛。她赶快挂上电话,眼泪流出来下来。
这些年苏家只剩下父女俩相依为命,自己却一直在外求学,与爸爸聚少离多。爸爸又是木讷的人,一个人在清风镇,也许整日就与那些陶瓷为伴,哪里懂得交流?
上一次回去,他的头发似乎又白了许多。苏婉儿抿了唇,觉得对爸爸总是愧疚。他为自己做了很多,自己却一直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今天就离开危机四伏的深宁,回清风镇去。苏婉儿当即决定。这决定一是想回去多陪陪爸爸,而则是想回清风镇避一避,静待形势再明朗一些。
所以,她准备天明去公司做一些交接,回住处收拾一下就走。接下来,在等待天明的时间里,她开始细细计算回清风镇的路线,做最妥帖的安排。
不过,苏婉儿清楚,这只是拖延一时。如果对方真要找到苏小乔,只是迟早的问题。只不过,如今形势太不明朗,自己难以估算,如果贸然出招应对,是十分危险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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