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慕嗷嗷乱叫。瓷片刺进肉里,还不是一片两片,疼得他-龇牙。
震晃已经过去了,轰然声响也已经弱了,墨紫感觉船恢复了正常的摇摆节奏,但章慕说还不能出去,所以仍在舱中等。
“先生,这可怎么说好呢?”墨紫黛眉微蹙,tǐng困扰,“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你想帮我一把,我却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唉,要是早知道船会晃得这么厉害,抛开夫人的架子,抱住柱子也不会如此狼狈,还害章先生受了伤。”暗着骂章慕驴肝肺,心存邪念,没事先说明船会震。
章慕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当时摔了个四脚朝天,没看到墨紫眉飞sè舞的表情。回过神来,她就苦着脸说了这么番话,看着很对不住的样子,他要是计较,显得气量狭小。而且他压根也没想到她是故意整他,因为他眼中的墨紫只是貌美如花,嘴还算厉害的fù人而已,毕竟刚才那样,壮汉都要东摇西倒。所以,只能自认倒霉。
“夫人不必抱歉,这点伤小意思。”还得摆出笑脸。
从头到尾她可没说过一字抱歉,墨紫心中暗笑,嘴上却说,“先生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是小伤?我倒是备了上好的外伤药,可惜这会儿也不能去拿来。”
章慕一mō脸,牙齿嘶嘶吸气,满掌的血让他头晕。他早前不过是个有点墨水的教书先生,平时只拿笔捧书,后来跟着贺虎收账起事,却一直安于后方,最多就是手指头划拉破皮,何曾流过这么多血?
可是众美人面前,他死要面子活受罪,sè心还不死,“伤药等会儿再说…不知夫人和姑娘们可有会包扎的,暂时为章某止个血。”
不等墨紫开口,落英眼儿一溜,“先生脸上扎着瓷片…如何包扎?得先把它们拔出来才行。”
章慕牵牵嘴角,“落英姑娘说得是,我都疼忘了。”
“我们这里只有桦英对外伤最拿手,先生等等,我给你叫去。”落英嘻嘻一笑,到外面喊桦英。
章慕是名字和人对不上号,但听桦英二字颇美…就以为是个清丽佳人,心里偷乐。见有人进来了,振作精神看过去,却见一又高又结实的壮女子大步向他走来,顿时傻眼。
桦英由落英面授机宜,自然不会让章慕好受,大掌将他的头拍压在桌上,一边让他不要乱动…一边给他清瓷片。
章慕就觉眼前一片黑暗,那庞然大物哪里是在给他止血?简直在挤血!甚至还有血溅到他眼睛里,疼得他翻白眼。
“啊——疼!疼死我了。”章慕想要推开桦英。
桦英多大的力气…章慕细胳膊细tuǐ,还有那叫唤,在她看来跟蚊子似的,抬手就拍他两下脑袋,“不想碎片扎到脑袋里去,就给我老实点。不挤,像这样拔——”
章慕一脑门汗,再看到桦英手里瓷片上的肉渣,立时昏过去。
“就连肉带皮。”老神在在,桦英全然无视昏死过去的章慕…继续挤血大业。
墨紫实在苦不下一张脸,趴着闷笑。
而她身边也个个都是笑模样。
章慕醒后想发飚,却发现伤口全包扎好了,一时音量就低下去,“有这么治伤的吗?疼得我去了半条命。”
“良药苦口利于病。桦英的方法是疼一点,可也是为了先生着想。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坏血都清干净后,先生没觉得好很多了吗?眼前是不是特别清瑟瑟?”墨紫见他点头,接着说,“本草记载的神清气爽就是这个道理。章先生不用谢我,谢桦英就行了。”
拿医书当闲书看的阿月瞥过来一眼,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指出墨紫又一次对经典的歪曲诠释。明明就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不过是扎了些碎片,却挤了半盆血,眼前不清瑟瑟才怪。
章慕却被说得晕头转向,真对桦英说道,“多谢姑娘为章某治伤。”
桦英没什么表情,淡淡别过脸。
“对了,刚才章先生的手下来说已经上了江面,是不是我们可以出舱的意思?”对这种小角sè不用太费劲,现在该对付大头。
章慕神情明显一松,“是,再有一个时辰就到虎王大寨,夫人可以开始准备了。我看小姐也最好穿上嫁衣。”
“这可不妥。说是送嫁,虎王那儿还不知道不是?等到了岸,虎王也点头同意,再择个好日子成亲。”穿嫁衣可没那么容易。
“夫人的妹妹如此天姿国sè,虎王哪有不同意之理。但夫人考虑得周到,章某收回前言。”章慕的礼数很浮,没有太多真才实料的关系。
“章先生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墨紫不行礼,双袖空挥,对众女说了声走。
回到自己的舱中没一会儿,臭鱼便从暗道爬了上来。
他只对自家二嫂点个头,对其他人瞄都不瞄,在桌上铺开地图,很是兴奋,“墨哥先猜猜,他们的船走了哪里?”
墨紫并未犹豫,指尖一点地图某处,“这里。”
臭鱼眼睛发亮,却还要考,“这里是哪里?”
“从大瀑布底下穿过,山中有天然水洞,穿山而出江面。”墨紫连贯答完。
臭鱼拍手,又竖大拇指,“墨哥就是墨哥,一眼不瞧,也能通晓其中门道。”
“那么大的水声,我要猜不着就傻了。我说他们的船用了较为吃重却比普通杉木结实的疙瘩木,原来专为过瀑布造的。好在咱们的船也经得起。”她将海船牢固度套用在江船上,是想提高防御力。
“谁想得到瀑布下别有洞天,还能走船?洞中不是窄道,而是tǐng广的湖面,好些大小石洞,没有他们带路还真不知道该走哪一个。进入石洞后再行两刻就上江面。出去就是无人峡谷,除了鸟叫,我啥都没听见。洞外有千根藤蔓,里里外外把出口挡严实了。这会儿船朝正北行。”臭鱼说完了。
“正北?”墨紫的手指顺着臭鱼的话在走,突然停住,“塔江。”塔江对岸是玉陵。
“没错。”臭鱼敲桌,“我也想不到贺虎把大寨设在塔江边上。对面就是上百只大求战船,他居然不怕前面赶狼后面来虎。难道叫老虎,就胆子天大了?”
“以为他会选云岭中的内河湾,倒是有点脑子。”云岭就是贺虎倚仗的大山群,腹背地河流江水纵横,有不少水路可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求此时在大周北境集结重兵,顾不到南德这块。一个时辰,正北向,贺虎大寨就只可能在神仙山。臭鱼,你立刻放豚艇回去报信。”豚艇可潜可浮,真要说的话,浮着更容易些,把里面的铁块卸了就行。
“好咧。”臭鱼哧溜钻下去了。
“我们要做什么?”落英问。
墨紫看着姑娘们,嫣然一笑,“换衣服。那些最不起眼的,平日里想都想不到要去穿的,让人看了就面前灰暗的,正正经经的,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十分庄重的衣服。”
“这是为何?”秋霜不明。
“衣装正而人心正,即便对方是虎豹豺狼,也想装装伪君子,可暂缓恶念。”墨紫此行,一探水路,二救苏岚,三查虚实,缓兵之计是必须的。
“要缓多久?”武幽燕背负重任。
“少则一日,多则三日。救到人,任何时候有机会便走。”她不会依赖元澄的援助。
“对方有数万人,不等元相,我们能全身而退吗?”秋霜没有囡为自己的武功高而忽略人数上压倒xìng的优势,难以像墨紫那般好心态。
“籽草军除了贺虎直领手下,多数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他行事也会有所顾忌,只要利用得当,我们或有赢面。”章慕的话虽然夸大,但确实有不少有志之士投在贺虎帐下,只是待不待得下去就说不准了。
“夫人,章先生说能看到岸了,问您要不要上甲板一观?”shì女在外传话。
墨紫答应了。
船外,三面青山一面水,金红银绿,秋衣起风。本该是一片世外桃源,树林中的金戈之光,山坳中的茅屋木棚,忙碌中的人群马匹,与战气豪气,悲壮希望交织在一起,如同一个巨人披着打补丁的战甲。
“夫人,瞧我们籽草大营如何?半山腰最气派那栋楼宇就是虎王所在。”章慕包成粽子的手指着高处。
墨紫朝半山腰看去,喝,还真是tǐng气派,黑漆金字,乌亮瓦红雕栏,依山建了三层高。贺虎把这些人当成是起义军还是建筑工?如此大手笔造屋子。
“那上面好像有几个女子。”她视力很不错。
回到自己的地盘,章慕不觉有何好隐瞒,直话直说,“三楼是虎王起居处,那几位是他的夫人和如夫人。”
“几位?”墨紫笑,“虎王果然是英雄。”
“此话怎讲?”章慕好奇。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墨紫说到这儿,就见山道上下来一路大旗,旗上有猛虎,张血盆大口。
章慕喜道,“这是虎王亲卫开路旗。”
贺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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