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日里天亮得早,王十娘也醒得早,叫声秋扇。大丫头犹上前liáo帐,伺候她洗漱更衣。
“姑娘一日比一日起得早,许是船不稳难睡沉,要不去跟萧将军说说,再行得慢些?”秋扇为十娘麻利绾出一个斜云式,用两根白润的玉簪定了。
“虽起得早了,但睡得还好。少将军为了姐姐已经照顾了许多,我们这些随行的,就别添麻烦了。出门在外,本不如家里方便。再说,没两日就到了,将就吧。”王十娘对给她来上妆的丫头轻摆手。
“姑娘天生丽质,要是稍微再打扮一下,仙女下凡都比不上。太子选妃那会儿,若送了姑娘的画像,恐怕太子妃就轮不到大房八姑娘了。”秋扇替主子惋惜。
王十娘一笑,“太子妃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八姐姐品性端庄贤良,柔中有刚,见地不凡,处事不惊而沉静,是皇后娘娘钦点,与画像无关。”
“姑娘觉得少将军如何?”秋扇笑嘻嘻再问。王阳想为十娘牵线萧维,在十娘房里不算秘密。
“一表人才,英武又不失儒气,待人有礼却不唐突,似乎人品还不错。”王十娘神情间落落大方,没有一般千金小姐谈起男子的jiāo羞状。
“还不错?”秋扇哎哟低叫,“要我说,还是老太爷的眼光好。没见着之前,听到将军二字,我还以为是满脸大胡子,眼瞪如铃,气大声粗的大块头,心里替姑娘七上八下,就没着过地。见着了,方知姑娘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真对。将军也有像他那样的,要俊俏有俊俏,要威武有威武要贵雅有贵雅。跟他一比,咱们那里自命不凡的贵公子,就跟捱不了霜冷的草叶子似的,一阵风便刮上天去了。”
王十娘回身轻拍秋扇的手“你别学了点皮毛就卖乖。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怎不知道是能放在这上头用的?在外头别lù出这等喜不自胜的话来。这人虽看着可以,但我也瞧出来他是心高气傲之人,对我们只是客气,并无一点旁的心思。
我还得多看察着,他要是对我无意,我也不会硬凑上去。”
秋扇缩回手噘嘴说道,“多半是装作对姑娘不在意。我倒不信,以姑娘的绝sè容貌和才情,他会不动心?”
“走,上甲板看看去。”王十娘打上披风。
“姑娘不去八姑娘那儿?”秋扇忙跟在后面。
“这会儿她一定还睡着,跑去扰她清梦岂非讨打?”王十娘转头,冲秋扇调皮眨眼,“而且等她醒了又对我管头管脚,连个舱门都不让我出。好不容易坐船出门,两岸风土人情怎能不多看几眼?我还打算写几篇游记给爷爷瞧呢。”
这时廊道里转出一人来王十娘不小心就撞上了,往后踉跄,让惊慌的秋扇勉强扶助。她不是弱不禁风的大小姐,很快站稳后,便说对不住,抬眼看去。对方身穿湖绿杨柳百绦裙,青丝不绾,鹅黄丝带编在发中,双手捧了一盆兰花,眸子晶亮亮望着她。
好一位绝sè美人儿。王十娘心中暗道。
“你没事吧?”那位美人开腔语速有点慢。
“没事,是我没看路,对不住。”王十娘再抱歉。
美人眨两次眼,在王十娘以为她要走过去时,却说,“你在回头说话当然是不能看路的。”这么说完了,才走。
王十娘待她背影消失了,对看呆的秋扇道,“你总说我绝sè,如今可舂到真正的绝sè了吧?”
“好美的姑娘!”秋扇不经意说出实话,然后醒悟,“不过比起姑娘来,还是差了不少。说话慢吞,反应也慢呆。对了,她是什么人啊?”嘴上说得轻松,心里有点替主子紧张。毕竟,船上有两个美人的话,萧少将军的心思就难捉mō了。
“应该是昨晚萧将军去接上船的人。”王十娘看透自家丫头的想法,“你也别胡思乱想。萧将军说了是同袍,多半是他们的家眷。”
两人在廊里不能说太多,顺着那美人去的方向,也出了船舱。
“已经离港了。听说文城有不少名胜古迹,不下于上都的繁华,我本来还想能上岸走走。”王十娘淡淡一叹。
“文城离上都不过两三日水路,王姑娘今后还可以再来。”
沉稳的音sè,客气中的一丝体贴,令王十娘心中一跳。转身,看到那个魁梧英俊的男子,她微微福身。
“少将军。”
“王姑娘起得真早,莫不是船上动静太大,被吵醒了吗?”萧维站离她几尺远,目光正而亮。
“不是,是我自己想看清晨的河道,但愿没妨碍开船。”王十娘这才注意到扎紧kùtuǐ穿短衫的船夫们正忙得汗流浃背,不由赫红了脸。“我……我没注意大家穿成这个样子。”
她虽然和萧维八字还没一撇,可她也不想让人以为她不懂规矩。但萧维的回答令她对这人刮目相看。
他说:“王姑娘不必介怀,船上干活大冬日都有打赤膊的,要是女子们都得避嫌,在舱里岂不闷出病来?你也放心,我这些兄弟都是规矩人,不会打扰你散心看景。”
王十娘虽然在王家众女中算得独特的一个,难得的时候可随爷爷出门会友,同一班文人秀才较诗比赋,但因为这女儿身,受到的限制仍多,甚至不少男子一面赞她的才华,同时又会对她抛头lù面而不屑。她没想到,出身敬王府的萧维竟然如此开明。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的萧维是让一个叫宋墨紫的姑娘经过无数次针锋相对,无数次冷嘲热讽之后,调教成这样的。
对墨紫来说,萧维显然还是不合格者,但对于本土姑娘王十娘,这样一个支持她上甲板看风景的男子,已是稀罕品种了。
“将军不因我是女子而轻瞧我的请求,怪不得年少称英雄,心xiōng广阔。小女子佩服。”王十娘说道。
“王姑娘,这话从何说起?我不过是允你上甲板罢了。”而萧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大男子主义在不知不觉中气场衰竭。直到,他让王十娘夸了。
“将军,要是我这会儿问的是我父母兄弟,他们会让我赶紧回舱绣花去。”王十娘的性子本来就很是活泼,并非刻意要讨好萧维。
萧维没有笑,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改变。因为,如果放在从前,他也会对自己的妹子说回舱绣花去。
王十.娘察言观sè,“将军,可是十娘言语唐突了?”
萧维扯出僵笑,“不,不曾。”然后听到了令他怦然心动的声音。
“阿东,你领两人,把三角帆给我打下来。顺风,三角帆就是多余的。”墨紫从大舱后面绕出来,身后跟着七八人,都听着她吩咐,“良叔,把尾舵架起来。你要是不放心,就派几个撑篙。不过,今日这段水道直坦,我估mō应该用不着……”
说话间墨紫看到萧维和一个漂亮姑娘在前面,她其实想掉头就走。自打昨夜仲安说萧维喜欢她,她就惊吓到睡不着觉,最后只能自我催眠这一切都是幻想,才睡了两个时辰。天不亮就醒,虽然知道这船不由她指挥,躺着也无聊,干脆上来帮忙。
“姐姐。”偏偏,豆绿隔善那两人叫她。
墨紫只得硬着头皮,经过萧维面前,扯开笑脸打招呼,“萧将军早。这位姑娘是——?”
“王阳王阁老的孙女十娘,随她八姐一起入都。”萧维不知道仲安已经揭穿了他的心思,所以一派自然和谐。
“王姑娘早。”墨紫点头。
王十娘看看萧维,她还不认识墨紫。
“这是墨紫姑娘。”萧维说。
“墨紫?”王十娘从爷爷那里听过这个名字了,“你莫非就是本朝第一位外六部女官,工部船司大司正,并由皇上钦赐大匠师之衔,宋氏女墨紫大人?”
“我确实姓宋。”只不过她这个官,还有这个大匠师,可能当不了太久了。
王十娘好不高兴,“真是久仰大名。十娘原本就想,到了上都,能不能有幸见你一面,不料你竟然也在这条船上。同为女儿家,你能上为天子下为百姓做事,实在让十娘佩服。”
“这么说来,王姑娘是墨紫的仰慕者?”萧维瞧着。
墨紫没好气,“你还会开玩笑了?不过一点都不好笑。”他喜欢她?他会喜欢她?日子过得太顺心,想找刺激吧?
萧维没听出她对他有意见,笑道,“我觉得tǐng好笑。王姑娘,你说呢?”
王十娘乍见墨紫的惊喜迅速褪去,取而代之,是观察这两人之间的暗涌,“仰慕一词不妥。只不过看到宋姑娘这般厉害,让十娘身为女子而骄傲。就如同木兰替父从军,十娘也希望能跟男子比上一比。”
“男子女子都一样。王姑娘有决心的话,自然能行。”看不出王十娘也心比天高,墨紫颇为欣赏。
萧维听多墨紫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已经习以为常,眉毛不皱,神情自若,“瞧过这船了吗?”
船,她不放sī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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