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媚的夏日,不适合宿醉的人来欣赏。
墨紫当着萧二的面,手挡着太阳皱脸抚额,晒得有点头昏眼花。
“二爷,或要我送到门口,或打发我往回,但说一句话,好过这大太阳里**辣,没火都起火。”
萧二瞧着这一身青衫,目中无人的女子,真是不知道该为她的勇气喝彩还是生气?她不明白她自己的身份吗?即便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她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能这么对他说话?
“莫非你以为这是在你的船上,能命我滚下船吗不跳字。墨哥是她,她是墨哥?不,她只是墨紫了。从她主子裘三娘踏进敬王府的那一刻,就再不是能随心所欲的商人,而是守着相公管着后宅的萧三奶奶。至于她,除了尽好丫头的本分,还能如何?
裘三娘装病出来,墨紫扮男装替主打理望秋楼。萧二这么理解。不过,他是不会再让这对主仆乱来的。身为女人,就好好在家待着。外面的营生,就算是裘三娘的嫁妆,也轮不到她手底下的一个丫头来管。当初那个叫岑二的男子,就管望秋楼的,这才是对路。祖母和母亲都有丰盈的嫁妆,外头管事一大堆,按月进府禀事交账,根本无需出门亲理。
“墨紫不敢。”要说这萧二郎,算是她跟着裘三娘以来相处比较多的男子了,绝对北方的贵族傲气。说不过自己,就用那种我是上层阶级的气势来压。没关系,她能屈能伸,让他大男人。
“你的确不该,记住自己的身份。如你所说,以前的事我信守诺言,可以不再追究。不过你和你主子现在是萧家的人,就要守萧家的规矩。像这等装病还私自出门的事,今后不可再有。你挺聪明的,难道不知什么是为了你主子好?事情若让长辈知道,你主子在府里受宠的局面将一去不回。别忘了,你与你主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萧二讲着这些上对下的教训话,却发现对面墨紫的神情越来越凉淡,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二爷说的是,墨紫以后会多劝奶奶。”再度垂下头,恢复到恭敬的十五度,墨紫柔声说道,“二爷请走前,墨紫送二爷出门。”
萧维不知自己怎么了,当墨紫将姿态摆低到他挑不出毛病,他心中更气。
他没弄明白,在他以他的身份来说话的时候,墨紫已经把他和高高在上的那个阶级归在一起,用上自己低眉顺目的无谓态度了。
“你——”萧维想再说什么,对着那恭顺的一颗头,却无力持续拿主子的身份。因为,他挑不出她的毛病。那么痛快得承认了,那么卑微得垂头了,连语气都轻柔。
“二爷,还有话便请只管吩咐。”这时就庆幸自己身份很低微。其实既然已是丫头,就千万别冲到前面去当什么出挑的大丫头,高不成低不就,还尽要低头伺候那些所谓主子的活儿。
萧二还有什么话吩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要知道,墨紫其中一样本事,对什么人摆什么姿态,完美无缺的。你说她谄媚,她说她适应恶劣的生存环境。
萧维气到甩袖。一不小心,袖尾扫到墨紫的脸,令他一怔,想问一声。可看她头不抬身不直,一副没事模样,他便再也不说什么,大步往前院走去。耳里,她的脚步声,不急不徐,不远不近。在他听起来,实在烦心到极点。
大门前,他一张黑脸,令好友萧旻开口问什么事。他本想敷衍,正听那脆生生一声二爷好走,一回头,还是听话丫头的乌黑脑袋,气到上马挥鞭,连萧旻都不理了。
马蹄声远了,墨紫缓缓抬起头来,明眸闪闪发亮,淡淡一笑,转身进门。
萧旻但觉墨紫娘里娘气,他按吩咐只守外面,便以为是田大管家的手下,未放在心上。
墨紫往回走,却没有到裘三娘那儿去凑热闹,绕到花园的另一边,回自己的屋子和衣蒙头大睡。那里有四个大丫头,要是搞不定萧三爷,裘三娘还是别回王府了,会被生吞活剥的。
再醒来,是因为有人在她屋里说话。一开始没吵她,后来嗡嗡得频密。她一翻身,就当她已经醒了,用手来推。
“墨紫,发生那么大的事,你怎么跑回来睡觉?”四个丫头里,最爱聊八卦的,非绿菊莫属。
“绿菊,发生那么大的事,你怎么跑回来吵我睡觉?”说实话,这事都是意料之中的,就是时间上没想到那么紧凑。
裘三娘装病才两天,便让萧三逮到了。看萧二气势汹汹的架势,她怀疑极可能是萧二发现她和墨哥是同一人,才拉自己的弟弟一起来求证,不然他这个二伯爷可不能单独上门。真不知,她是怎么让他拆穿的?府里见不到面,只有是在外面——望秋楼吧。她如今是素面跑,被他看见的机率不低。
睁开眼,看见绿菊双手叉腰,一脸她不起床就不罢休的样子,于是起身胡乱擦把冷水脸,拉拉长衫。
“你既然能跑来,事情应该解决了。”她走到外面看看日头,正是晌午,“我出趟门,你帮我跟奶奶说一声,吃过晚饭回来。”
绿菊听了起急,忙拽她回屋,伸头探探外面,关上门,“我的姑奶奶,事都这样了,你还敢往外跑?”
“事情怎样了?”依她看,萧二还不至于跟萧三揭裘三娘的底,所以对萧三而言,就是装病出府这么件事,顶多抖金丝雀的干娘出来。
绿菊一得顺风,立刻把她走后的情形说了一遍。
这丫头喜欢大惊小怪,又爱把简化繁。她进行大幅缩减,事件发生如下——
萧三问裘三娘为什么装病。
裘三娘就说她不装病就会有人接着害她,还叫小衣取了药包来分给萧三一点,让他自己到药房里去问。
萧三有点生气,说裘三娘为何不把事情原委早点告诉他。
裘三娘说那种场合下,便是有人证物证,最多就是指出某雀的干娘来,弄不好她自己还会被倒打一耙,说她栽赃陷害苦肉计什么的。她惹不起还躲得起,不得不装中了对方的毒药,出来避难。
萧三不但拿了物证,还听了人证的说词,竟说要回去问金丝。
裘三娘让丫头们拦住他,说他这么直接,对方怎么承认,还不是脏水来泼她,真不济就牺牲了干娘,日后对自己更怀恨在心。
裘三娘最后说,这事她不想追究,就托个病,在这里养上一两个月再回府里。到时候,他对她冷淡点疏远点,某雀自然不会再找她麻烦。他要是觉得是她耍心眼故意冤枉金丝,也无所谓。横竖,她不回府。有本事,他写一纸休书,她下堂去。
绿菊说,当时姑爷脸都红了,气得指着奶奶说她没道理,他未曾怀疑过她耍心计冤枉人,怎么就说到休书下堂去了。
萧三说他,之前休了两个,其中蹊跷并非府里或外面所传,而是正妻先对付金丝和孩子过狠,他才对金丝偏帮。他并非看不清楚真相,倒是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为出身名门或看似积弱,就不会耍阴逞凶。
绿菊又说,姑爷平时好像只爱写字看书,顶多发发少爷脾气,却因为奶奶要休书,把他激怒了,竟推开她们几个护身丫头,拽着奶奶进了屋子,说要单独说话,谁都不让进。等一刻钟,两人再出来,姑爷让红梅回府拿他的东西,说三娘住在这儿多久,他就住多久。红梅和白荷就劝,说这么做,老夫人和王妃那儿定然不允。姑爷就是不听。奶奶也一点没办法。
概括完毕。
四字精要:萧三耍赖。
“红梅回府前还跟我们嘀咕,让我们小心点,以防老夫人和王妃亲自杀上门来。这不,一上午过去,她还没回来。白荷等得心焦,又不见你,让我来找。谁想你竟然睡得那么香,倒好意思让我们顶着。还要出门?别想了。赶紧跟我走。”正如白荷说的,这等大事没了墨紫,心里七上八下。绿菊打定主意,要墨紫坐镇。
墨紫却不肯。这些日子意外一桩接一桩,又因为她受伤大半个月,船场那边虽然已经在起房子,船工没一个,生意没一单。一年期限转眼到,她要再耽搁,这辈子都要替裘三娘卖命了。
“绿菊,回去跟白荷说,王府那边有什么事,自然有姑爷挡着呢。”萧三要没这个本事,裘三娘下堂也好。
绿菊歪着脑袋,她心思简单,当然无法理解,“墨紫,你如今懒了。”
不是懒了,而是野了。裘三娘许她掌事之职,将她送到竹林小院之时起,就等于给了她一双翅膀。一日不飞,就闷得慌。
“好绿菊,我真有事,关系到咱们奶奶祖业的大事,这可比防着王府那边紧要。你想想,万一奶奶真拿了休书,咱多一条财路就更不怕单过。”墨紫知道绿菊胆小,故意说得很严重。
绿菊一听,呸呸两声,“墨紫,可别说这种话。咱们奶奶比谁差了,凭什么拿休书?要休,也是那只金丝雀。你领着奶奶的命,我差不动,跟白荷告状去。”
金丝雀是妾,不是妻,没资格领休书的。墨紫怕这么说下去,没完没了,光笑。
绿菊小腰一扭,到门口突然回转了脸,对墨紫吐吐舌头,嬉笑着走了。
可爱单纯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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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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