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需用到我的剑?”汉子看都不看墨紫一眼。
墨紫想到他刚拒掉人的理由,就说得不置可否,“能够的。”
“当我傻瓜那么好骗?要是偷鸡摸狗的事,你别想让我去做。我们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武德。我家祖爷爷传上去一样东西一句话,这把翠心剑,还有穷死饿死也不能用武强取财物。不然,饿得头昏眼花的我,真想卖了这剑换点银子。葬老爹之前,先到对面的包子铺买两个大肉包。这三天,那香味老熏我,害得我本来特别爱吃的野菜干,嚼在嘴里全不对味,吃了跟没吃一样,肚子老叫个不停……”完全当面前的墨紫不存在,那汉子耷拉着个脑袋,从武德说到包子,到最后痛诉得咬牙切齿,仿佛下一刻就会仗剑到包子铺抢劫去。
“……”墨紫以为那汉子听到不用卖身葬父的话应该很高兴,却没想到他挺有本人的主意,而且很是警觉。不过,他可真够啰嗦的,一个人对着地面,晃个脑袋,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听到前面,她觉得本人额头某个青筋啪啪,爆腾出来。
“停”她揉揉太阳穴,“不用你偷,不用你抢,除了要让你老爹受点冤枉之外,你也不用对不起你祖爷爷,还有你家的武德。帮我一个忙,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不必为了两个包子去卖了祖爷爷的剑,你爹也能好好安葬。”决议不同他讲大假话,怕勾搭朝廷钦犯这事违犯他的良知。
汉子突然昂起头。别人高马大,跪着也比站着的墨紫矮不了多少。墨紫禁不住想,这么穷的傻小子,营养不良都能长这么高,要是吃饱了,还不长成两米的巨人去。
“你刚说的,是真的?”眸光锃亮,外头白团团,映得是对面如火如荼的包子。
墨紫不由笑出声,连连点头,“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如今就给你买十只包子去。算我请你的,你若听完我的要求却做不到,我也不问你讨回来。”
“那不用。”汉子拒绝得干脆,猛地站起来,蹦了两蹦,似乎在活动跪了很久的关节,“我爹说过,人凭本事吃饭。要是帮不到你,我就接着跪。”
这人回神了当前,说话就没那么唠叨了。墨紫暗自庆幸,心想,要不然听个大男人在耳边啰哩啰嗦的,她还真受不了。
“我叫赞进,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双手抱拳,虎虎生风。
“人都叫我墨哥。”墨紫也抱了一个拳,却是文绉绉的。
“墨哥,你说吧,要我做何事?”赞进握住直立的剑,向上一拔,往腰间挂住。
墨紫刚要交代他,却见他转身朝草席走去,蹲身就末尾卷席。
“赞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她吓了一跳,难不成——
“既然替你办事,定是不在此处,我得带着我爹一同啊。”那架势,连人带席要扛上肩。
墨紫顿觉脑门生汗,心想这是个孝子,还好如今的天算不上热,不然照他曾经跪了三天,他老爹的滋味可就不好闻了。
“赞兄弟,你且缓一缓,待我把话交代明白,你再扛你爹不迟。”若是照她的方案,赞进得暂时跟他老爹分开一下。
赞进听了,将草席将他爹再盖好,回头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刚才说要让我爹受点冤枉的。说吧,我先听听他老人家能不能受得住。”
墨紫又是一笑,此人一颗赤子之心,初看傻气,其实心爱。说不定这事托给他,能成。于是,再不踌躇,走到他跟前,在墙根底下,避开众人的目光,同他低低说了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日头高起了些。
守城一兵士瞧着出城的长队,揉揉一夜未眠的双眼,跟同值的头儿抱怨道,“队长,咱可连值两班了,啥时分能回去睡啊?”
另一兵士立刻浇他冷水,“你就做做梦吧。全城都在抓人,各个城门调着重兵把守,哪还记得给我们换班?等着,等第一贪官逮着,咱就完成义务了。头儿,你说是不是?”
队长也是一脸疲态,嘴里说话老大不客气,“放屁等,等,等,等到啥时分去?南北门西门派多少兵,我没意见。只是我们这东门,朝自家大门里开的。第一贪官要想逃命,压根不能够走东门。他不是走水路就是陆路,哪条都跟咱不挨着。上头非让我们也设卡,一个可疑的没有,我却渴得嗓子眼冒烟,站得腿都软了。”
“头儿,我给你沏壶茶,端把椅子?”一兵士讨好道。
“咱这儿有什么好茶可喝?再说,巡城的上官没准就突然来瞧上一会儿,看我坐椅子,还不痛斥一顿?”队长送给下属一对白眼。
“要我说,我们也别白费力了,大概意思意思就成。这长队短了,头儿,你就休息一会儿去。上官来了怕什么?说上茅房,还能亲身瞧过?”另一兵士讨好比前一位得法。
“轮番休息。我还不信了,抽调走东门的守卫,难道连我们本人安排休息一下都不行?”队长挺挺腰板,“弟兄们,打起肉体,多支撑一会儿。等出城的人过了这批,就挨个回去眯觉。”
众兵士闻言,心里不是很称心,但没法子,想着能补个小觉也好,对本来就不是特别用心的盘查就更马虎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大板车渐渐拉到队伍前列。
“车上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队长问拉车的年轻汉子。
“不是东西,是我爹。”那汉子正是赞进,“你不记得我啦?三天前,我拉着我爹,也是这辆板车进的城。”
那队长没好声气,“每天那么多人,我哪记得谁跟谁?干嘛把你爹盖得结结实实的?告诉你,如今正捉拿朝廷钦犯,过城门都得对照过人脸,才能放过去。赶紧把你爹叫起来吧。”
“我爹他起不来。”赞进咧嘴,哭丧着脸,“要不你叫叫看?你若能叫醒他,我给你做牛做马。”
队长闻言,竖起眉毛,瞪上眼,以为遇到个找茬的,“嘿,你这小子,找死啊”
正要发作,被旁边的小兵拉住,在他耳边说道,“队长,他爹死了。您一定记得的,就是在东集市上,插把剑,卖身葬父那傻大个儿。”
这么一说,队长想起来了。手才掀起草席一角,看到下面棉被,立刻向后跳了三跳,捂着鼻子,“死人?这都死了多少天了,你还用棉被捂着。”
“三天。”小兵提着醒。
“不是三天,是三十天。我从山里打猎回家,邻居告诉我,我爹二十多天前就咽气了。”赞进说着,眼里泪汪汪。
“妈呀,怪不得这滋味。”众人闪避纷纷,让开一条路。
“快过,快过,真是倒了霉,闻到尸臭。”队长挥挥手,仿佛要赶走瘟神。
赞进晃晃头,摆摆肩,走得不慌不忙,还回头看,似乎队长说话不算数,他很不乐意一样。
一个小兵问,“刚才,咱该瞧瞧下面是不是他爹才对。”
“不用,我瞧得挺清楚,显露发根焦黄,跟进城那会儿如出一辙。”刚刚提示队长的小兵信誓旦旦得说。
“那就行了。”队长恨不得送走一个是一个,“下一个,快点儿。”
欸一声应,一辆马车赶下去,车上笑嘻嘻的,就是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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