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内有两个人。一个被捆在短榻上,正是应泽,另一个则是被绑在椅子上,正是辛妇好,也就是曾经的宁馨郡主。这两个人的嘴巴都被人用麻布堵住了开口不得。这个时候,应泽面带苦笑,无奈地看着齐攸。宁馨则是两眼含泪,恨恨地看着宋嬷嬷。
宋嬷嬷抬眼看见两人,也露出些激动的表情,不过片刻功夫就又垂下头去,仿佛身外的事物于她已经是完全没有关系了。
齐攸吩咐一声,就有人为两人松开绑绳,拿掉堵在嘴里的麻布。应泽被抬了出来,宁馨则是一脱开束缚,就奔到宋嬷嬷跟前。
“你、你这奴才血口喷人。”宁馨气急,抓住宋嬷嬷摇晃着道。
“宁馨,”应泽沉声道,从宁馨背后看去,那个姿势,好像是要挥手打宋嬷嬷似地。
宁馨并不理会应泽,她的背冲着齐攸和应泽,趁着没人注意,冲着宋嬷嬷使了个眼色,目光中满是哀求。
宋嬷嬷被宁馨摇晃的回过神来,看见了宁馨祈求的眼神,也从宁馨蠕动的嘴唇明白,宁馨在叫她姑妈。不用宁馨说话,她也明白宁馨此刻的意思。宁馨,是在她死了女儿以后,从心里当做女儿一般疼爱记挂的。但是,宁馨,也是杀死她女儿的凶手的女儿。她难道还要为宁馨顶罪吗?她被人利用了半辈子,现在不想再被人利用了。
“四爷,奴才并无半句假话。”宋嬷嬷不去看宁馨,平板的声音说道。
宁馨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站起身挥手冲着宋嬷嬷的脸就是两巴掌。
“小齐哥,哥哥,这个奴才贪生怕死,为了自己脱罪,信口胡说。还那样编排母妃,说什么给卿染姐姐下药是母妃指使,还说方子也是母妃给的。这样的奴才,忘恩负义,背主欺心,早该打死。”宁馨回头冲着齐攸和应泽委屈地说道。
被宁馨打了,宋嬷嬷好像死人一般,根本没有反抗,连声都没吭一下,这个时候才又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宁馨身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虽然宁馨的手段比起原来的王妃相差甚远,但是这骨子里的东西却是一样的。她有用的时候可以亲切地叫她姨妈,现在对她却是这样一副嘴脸。
宋嬷嬷不由得笑了起来,一边流泪一边笑。
“小齐哥你看,这个奴才疯了,她说的话哪里做的数。这一切明明都是她做的。”宁馨马上道。
齐攸的目光在宁馨和宋嬷嬷之间打了个转。
“哦?”齐攸冷清的声音淡淡地哦了一声,“她做的那些事情,可都是为了你。”
齐攸第一次把目光和话头对准宁馨。
宁馨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小步走到应泽身边,扯了扯应泽的衣袖,低声含羞道,“哥哥。”似乎是有话她不好出口,要应泽这做哥哥的替她说。
“宁馨,”应泽抬头看看妹妹,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齐攸,却没有再开口。
宁馨见应泽不肯替她说话,不禁又气又怨。她做这么多事,可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他们永和亲王府。虽然应泽说齐攸言出必行,说了会帮她们恢复身份,就一定会尽力做到。但是仅仅依靠应泽和齐攸的交情,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如果她能够取代荀卿染,早日和齐攸定情,那情况就不一样。为了自己的妻族恢复高位,和为小时候的玩伴恢复身份,是个男人就知道哪个更该出力。
妇人之仁,宁馨心里骂道,若不是应泽几次出来搅局,她如今早就成功了。说不定一家人现在已经回到了京城的永和亲王府。
宁馨咬了咬嘴唇,还是自己开口道,“小齐哥,我,我是女孩家,怎么会不要脸面,我可从未对这奴才说过什么。都是这个奴才自作主张,不过也是为了她自己罢了。卿染姐姐不喜欢她,不肯受她摆布,她哪里甘心,瞧着我没主意,好摆布罢了。”
“宁馨,不要再说了。”应泽出声制止。
“是这样?”齐攸挑眉道。
“自然是的,小齐哥,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奴才见的还少了,为了那点权利和银子,什么亏心事不敢做。”宁馨见齐攸动容,不仅暗暗欣喜。
“只是,她又如何指使得动钟大用?”齐攸玩味的目光停在宁馨面上,缓缓问道。
还是第一次被齐攸这样看着,宁馨不觉脸上微微有些发热,更是平添了勇气。
“还不是因为银子。钟大用一个武夫,当兵是为的是什么,一两千银子足够买动他卖命了,还能趁机搜刮总督府的财宝,他当然上钩了。这奴才方才不也说,钟大用雇佣那些人的钱,是这奴才的棺材本吗?”宁馨的话底气十足。
“宁馨,”应泽开口道。
“你对钟大用倒是十分了解。”齐攸道。
“我,我,”宁馨有些语塞,“小齐哥,在军营时,钟大用曾来找过哥哥两次,我见过他。”
军营中的事情,齐攸如果要彻查,那些过往是瞒不住的。而她相信,钟大用就算被捉住,也不会出卖她。
齐攸看了应泽一眼,应泽苦笑。似乎这两天,他这脸上就只剩下苦笑着一个表情了。
“还有一件事,你怎么知道,钟大用带的那些人是他花钱雇佣来的那?”齐攸问,“方才宋嬷嬷只说钟大用按照你的指使,到她那里拿钱,可没说那钱是用在何处。”
宁馨顿时愣在那里。
宋嬷嬷早就安静下来,这个时候便对宁馨冷笑道:“郡主,你的那点本事,还是别在四爷跟前显摆了,瞧瞧小王爷才是聪明人。四爷已经知道一切,证据在握,你如何狡辩,不过都是打自己的脸罢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宁馨哭了起来。
“宁馨,你过来。”应泽招手道。
宁馨抽泣着走到应泽身边,“哥哥,”
应泽挥手,给了宁馨一巴掌。这一掌力道十足,将宁馨打的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宁馨一时间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应泽,她不敢相信应泽会打她。她生的尊贵,即便是经历了王府的败亡,也有应泽护在身边,从未真正受过什么委屈。应泽更是任她予取予求,连大声说话都是从没有过的。
“哥哥,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宁馨捂住半边脸,“你,你也忘恩负义,忘了母妃对你的好,没有母妃,你早死了。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母妃的?你说你会照顾我一辈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你是向卓玛的长生天发过誓的,若你违背誓言,卓玛就永不超生。”
说到最后,宁馨的语气中已经有了怨毒的意味。
“小齐,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教导无方,管教不严,我是首恶,你要如何处罚,我都毫无怨言。”应泽对齐攸说道。
宁馨听出应泽是要扛下所有罪责,也只轻声抽泣,不再说话。
“你的首恶做的未免太窝囊了些,”齐攸扫了一眼应泽的大腿,“我看了你的伤,钟大用可是想杀了你那。你难道要说,那也是你指使的?”
依旧坐在地上的宁馨听了这话,不由的抖了一下。她打定主意,趁着地动的时候除掉荀卿染,害怕应泽出来阻拦,设计让应泽伤了腿。后来,她给钟大用的指令,也是凡是阻挡的人都杀无赦。谁知道,应泽带着腿伤还是出现了,而且宁死也要拦在钟大用的前面。后来两人拼命,她也并不想的。
应泽半晌没有说话,最后依然还是苦笑。
“小齐,你为什么拿王府的事情骗你的奶嬷嬷?”应泽问道。
宋嬷嬷看向应泽。
“我所说难道不是真的?”齐攸平静地反问道。
应泽无语。
齐攸说的都是事实,是宋嬷嬷自己由此作出的推论,而且坚信不疑。这也就能明白,在宋嬷嬷永和王妃是什么样的人物。
宁馨咬着嘴唇,看看齐攸,看看应泽。
“阿泽,如果你不是有这样一双眼睛,你能活到永和王府被抄家的那一天吗。”齐攸又问
“小齐。”应泽苦笑。齐攸是用了审问技巧,但是他也不能真的肯定,宋嬷嬷作出的推论是假的。而齐攸后面这一句,他也无法反驳。他不能自欺欺人,这一双眼睛让他备受歧视,同时也是他的护身符。只是,永和王妃是帮了他,让他活了下来,他也当着永和王妃的面,用自己母亲的灵魂和最信仰的长生天立下了誓言,要保护宁馨一辈子。
宁馨低下头,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指甲抠进了肉里。
“应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齐攸问应泽。
“小齐,求你。”他求的是什么,并不需要说出来,齐攸很清楚。
“应泽,你不是读书人,却染上了读书人的迂腐。”齐攸道,“你误解了重情重义的意思。”
“小齐,我和你不同。”应泽道,语气中流露出感伤。
齐攸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阿泽,你又如何保证她以后就不会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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