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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锦笑着起身:“方公子客气了,请坐、上茶。”待方人豪坐下后,她微笑道:“自上次一别后,方公子看起来清减了些,倒是要多多保重。”
方家的生意因为被红锦截走的粮食而周转不动,如果不是方人豪长袖善舞怕当真要一败涂地;可惜的是凤德文不是个做生意的能手,换作是谁都会趁他病要他命的:方家也就在凤城除名了。
如果凤家的生意能由着浩民做主,方人豪现在绝对没有这个兴致过来贺红锦乔迁之喜:没有红锦在,凤德文就不会那么老实的听话,浩民倒底是他的儿子,有些事情红锦和浩宇做得出来,但是浩民做出来——因为凤德文这些年来待浩民还是不错的。
红锦开口的话便不善,暗讥方人豪上一次的失算,与他最近为了救方家的生意劳心劳力的辛苦;好处,当然全落到了红锦的手中,她笑得很甜。
方人豪微笑抱拳:“说起来和大姑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天在下只是诚心前来道贺,大姑娘手下留情、嘴上留德,就放在下一马如何?”说完还欠了欠身子。话说得有些诚意,且不卑不亢,怎么也不像是方人豪能说出口的话。
红锦眯起了眼睛来:“易地而处的话,不知道方公子命悬一线后,能不能有那等到心胸和害己的人把酒言欢;但是我只是一介女子,心胸度量有限,只能请方公子海涵了。”她可没有忘掉被方人豪几乎害死的事情,这可不是一两句道歉就能揭过的。
方人豪的笑容有些尴尬,起身郑重施礼:“以前多有得罪大姑娘的地方,在下给大姑娘赔罪了。”
红锦更加不明白他的用意,心里自然更加的提防于他:“方公子能知错还真是难得,你有这份诚意我呢也受得起一礼;有些过节自然过去就算,但是有些嘛……”她说到这里吃了一口茶,不要说方人豪只是弯腰施礼,就算是跪下叩头也不能就此算了。
那是红锦应对得当,如果她有个疏忽现在方人豪想道歉,只能去城外她的长眠之地了。
方人豪苦笑了一下,然后坐下吃了几口茶面色恢复如常:“三天后在下想请大姑娘和凤贤弟游园赏花,这个时节能看到鲜花极为不易,足见在下的心诚,还望大姑娘赏脸。”
红锦看着方人豪,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得方人豪坐不住再次开口:“大姑娘意下如何?”
“方公子两次登门拜访,就是为了请我们姐弟去赏花?”红锦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方人豪:“什么时候方公子如此风雅了,倒真是让人惊奇呢。”
方人豪咳了两声,他早料此次来凤大姑娘不会给他好脸子:“只是有感于过去的事情太过对不起大姑娘,在下有意和大姑娘和凤贤弟修好,还望大姑娘能给三分薄面。”
修好?红锦笑了:“方公子真会说笑。”两家累世之仇不说,就后来方人豪一次次算计,最后一次红锦的反击让他损失了那么多——此时能修好谁会相信。
“方公子一直是痛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红锦不想和方人豪绕什么圈子,因为一直以来他们之间是敌非友:“我们彼此都极为熟知,绕弯子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你说是不是?”她并不想修好,也不可能会修好。
方人豪不是有仇不报的人,而她凤红锦更不是;所以不论世仇,单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就不可能有修好那一说。
红锦说完盯着方人豪的脸,不过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来,好似当真没有恶意一样。
方人豪轻轻一叹,自袖中掏出花柬来:“大姑娘,请柬就放在这里了,在下到时亲自来接大姑娘和凤贤弟。”他就知道让凤红锦相信他没有恶意是极难的。
“请柬还请公子收回,我和舍弟近来很忙,改日有空闲时再请方公子过府一聚好了。”红锦说完端茶送客,意思是不想再和方人豪说下去。
她话中的改日有空闲意有所指:自然是方人豪败于红锦之手的时候,她定会有空闲请方人豪过府来吃酒;只是到那个时候不知道方人豪还会不会有这个兴致了。
方人豪自然听出了红锦的话中话,他微微苦笑:“大姑娘送客,在下自当应命而去;”看一眼红锦他拱手为礼:“在下改日再来拜访。”他的意思是他还会再来。
红锦皱起来眉头来看着方人豪的背影走远了:他这次所谋为何呢?现在自己离开了容家,在他看来是最好的机会吧,按说这种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方人豪刚走不久浩宇便和连璧进来,看到红锦紧锁的眉头两人都是心中一惊:“姐姐,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刚刚方人豪来过,举止有些怪异而已;”红锦笑着摆手:“快去洗一洗吧,我让人给你们备好热水了。”
浩宇和连璧也没有推辞,自去洗澡堂更衣,然后再回到厅上和红锦说话;连璧先来看红锦一是有礼物给红锦,那是他原本就打算送给嫂嫂的东西,二来他也想和红锦商量点事情。
“那些姐姐让找得东西我们都找到了,都是好东西;”连璧有些兴奋:“不过我想姐姐先试一试,之后看看再说如何做吧。”说到后来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红锦知道他的心结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答应了下来,并没有过多问什么;至于连璧想如何处置船上的货物,她也没有多问一句话:连璧是个心里什么都有的,不需要她多说什么,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
连璧直到用过午饭才回容家,红锦和浩宇便到书房商议着要不要开铺子,最终两姐弟决定还是新开一家店,专卖西洋的东西。
到了晚上红锦和浩宇终于商量好,要把铺子开到天川城去:所需要的银子如果有不足,就先把几样东西放在织锦行就卖出去;不过按手里银钱来算,开店还是绰绰有余的。
红锦伸个懒腰正想吩咐人摆饭时,就有人来报主薄大人来访;听到主薄大人四个字,红锦举起的双手僵在了半空中,看向浩宇:她可是和官府没有来住的人。
浩宇更是吃惊:“我在新城也只是认识那位官差而已。”
不管认识不认识,人家大小也是个正九品的官儿,而且还是主管钱粮税赋的官儿,像红锦和浩宇这样的商贾最得罪不起的就是他了:织锦行年年没有少孝敬主薄,只不过并不是由红锦出面就是了。
“请。”红锦一面让人去请,一面和浩宇各自换上衣服迎了出去;看到主薄大人都行礼:“大人。”
主薄双手扶起了浩宇来:“老夫只是微服,不需要行此大礼。”说话很是和气。红锦和浩宇请了他进屋上座,吃过茶之后才请问他的来意。
主薄看向红锦笑道:“老夫今天是来做冰人的。”
红锦闻言看看浩宇有些为难:“大人实在是抬举我们姐弟,只是我们姐弟上有父母,舍弟的亲事还要禀明父亲才成;而且、而且舍弟就要定下亲事,双方已经说好就等吉日了。”
“哦?”主簿听到后笑顾浩宇:“想来是门良亲,可喜可贺。”然后他抚着自己的胡子道:“不过老夫要保得媒并不是令弟的,而是大姑娘你的。”
“啊!”红锦姐弟二人都惊讶至极,谁也没有想以主薄大人上门就是为了给红锦说亲的。
红锦立时便想明白了,能请动主薄过来说亲的人家在新城屈指可数,而且她还是刚刚和离的人:那要结亲的人家,只怕是没有安什么好心。
浩宇看看红锦对主薄施礼:“家姐刚刚和离,现在怕是没有那个心情。”女子初嫁从父,再嫁就由己了;她不愿嫁的人家,父母是没有权利硬逼着她嫁人的。
主薄笑着摇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管过去怎么样,日子总是要过的;你也不想看到姐姐一辈子孤身一身吧?趁着年华正好再觅良缘才是正途。”
这话倒也不假,但是的确是太急了些,所以浩宇还是代红锦推辞。
主薄的笑容有些干巴巴的了:“老夫也只是听说凤大姑娘聪敏,所以才敢冒昧前来;提亲的人家当然和大姑娘是般配,并且还是以妻位相许,依老夫所见大姑娘还是考虑考虑为好。”
他说完吃了一口茶:“我是代本城望门陈家的三公子来提亲,那三公子可是嫡出,将来陈家家主……”他口沫横飞的把陈三公子夸奖了一番:“品性学识都是极好的,和大姑娘绝对是良配。”
浩宇和红锦听到陈家二字都是脸色微变:红锦刚刚离开容家不久,陈家便来提亲——怎么想都让二人感觉诡异,而且还是以妻位相待。
如果说陈家图谋什么的话,他们能在自己身上图谋什么呢?红锦微微皱眉:为了容家落在自己手上的那些家业嘛,那可是要给连璧的。
直接拒绝的话,看主薄大人的脸色定会很不高兴,而织锦行就在新城内;红锦和浩宇只能好言好语打发他离开了:没有答应,但也没有一口回绝。
“陈家,会不会是看上了姐姐手上容家的那些田产?”浩宇的脑子转得很快。
红锦微微皱眉:“有可能,但是又不像。”就算自己答应了又如何,那些田产也是她的东西;她不能生养了,所以田产最终还是会落到浩宇的手中,而不是落在陈家。
想不明白这等怪事,而且红锦也没有想到解决的法子;晚上当然睡得不好,第二天起来姐弟二人都没有精神,草草用过早饭就又有人来报,县丞大人来访!
红锦和浩宇对视一眼,心下都闪过了一个念头:不会也是来提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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