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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皇帝的表情,狄熙就知道柏叔说的是对的,皇帝看着皇权在手,高高在上,其实是个最没自由的人,做什么之前要考虑得太多,除非他是个昏君,显然,腾龙现任皇帝并不昏。
敏感的抓到了话中的问题,钟离翔云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家先生是情儿的……?”
“你可以当是小姐的谋士幕僚什么的,实际上,他平时就是帮小姐管管家里的事,小姐没什么野心,所以先生也只是个普通的有点学问的先生。”狄熙依然答得爽快,这些问题在他来说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小姐本就没有野心,不管是柏叔还是星光先生平时都只是帮着小姐打点家里的事而已。
钟离翔云垂下眉眼,没什么野心吗?这么长时间观察下来,皇子皇女里最没野心的,恐怕真的就是这个小女儿了,哪怕她是最有能力拥有野心的人,她依然只是窝在那个山脚下,偶尔给他写封信,有什么好事到是不忘和他分享。
送来的农作物一次比一次让他吃惊,前不久送来的玉米更是让司徒从利光激动得不顾一把年纪硬是跳了起来,直说有这农作物,腾龙帝国国力要提升一大截,并连连追问是谁研究出来的品种,该记一大功。
是啊,该记一大功,加起来,得记好几大功了,可是每次和农作物一起送来的肯定有情儿的书信,不求奖励,只求不出名,不暴露她,如果说情儿有野心,那只能说明这孩子真的藏得太深了,要是真的让情儿即位,说不定还是腾龙的一大幸事,可是现在,不管他什么想法都只能收起来,生死未知啊,他的小女儿,那个本该如太阳般耀眼却收敛了全部光芒的孩子。
“朕知道了,池家,交给朕。”
狄熙点头,转身离开,这般倨傲的态度让钟离翔云身边的人非常不满,可是皇上不为所动,完全没有怪罪的意思也让他们看得分明,皇上,这是对九公主的纵容和放肆,连带的对九公主身边的人也用了同样的态度。
再次看了遍手中的信,钟离翔云唤道:“锦泽,上次你见到情儿的时候她……怎么样?”
厉锦泽不明白皇上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那次他回来后就把该说的都说得很清楚了,皇上也没未起疑,现在又……“回皇上,九公主看着很好,那里的生活也很轻松,只是……九公主一直是面巾蒙面,九公主人好不好,属下无从得知。”
面巾蒙面啊,情儿那是不想美名传天下吧,有研儿那样的娘亲,身为她的女儿会差到哪里去,年纪小小的时候便可窥其貌了,不过,“锦泽,你见情儿几次,回来后都没听你说过她身边有些什么人,为什么?”
厉锦泽脸色一变,扑的一声跪下,“回皇上,属下以为……以为皇上都知道,九公主并无隐瞒过,属下知罪。”
起身在殿前踱着方步,锦泽说得没错,情儿从没有刻意隐瞒过,这个叫狄熙的家伙一看就不是正统家庭出身,根本没有见君要跪的概念,偏偏一身本事又好得吓人,皇宫严密的保护程度天下皆知,可是不管他在哪里,只要情儿派这个人送什么东西来,一定会找到他,当面交给他,从不假别人之手。
情儿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告诉他这个父亲,她身边有人保护,不需要担心,也是把自己的底牌摊在了自己面前,以防自己猜忌,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
次次他派人送东西去悠然居,她也不会屏退左右,除了他派去的八人,悠然居多出来不少人,这些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本事有这么高,而且对情儿都非常忠心,他该高兴的,如果情儿安然度过这一关,他会更高兴,这样的女儿,他不想失去。皇家之中,难得的感情。
“起来吧,详查池家,把池家所有人监控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朕倒要看看,在朕眼皮子底下,他们究竟都做了些什么,顺便把其他几家也摸摸底,朕不要出现再一个池家。”
“是,属下立刻去办。”
“还有,”钟离翔云脸上的暴虐藏都藏不住,“所有暗卫影卫紫使青使里都详查一遍,朕倒要看看,朕的身边究竟有多少敌人,派给情儿的八个人当时都详细调查过,明明都是身家清白的穷苦人家出身,芷若怎么就成了他的人?这批暗卫朕培养了多久了?十二年有吧,朕养了十二年都没有养熟的狗,朕倒真是佩服他的好本事了。”
满屋的人没一个人敢吱声,冷汗滴滴的往下掉,皇上一怒,血流成河,这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现今的圣上虽然心底有几分仁善,依然遮掩不住皇族中天生的视人命如蝼蚁。
厉锦泽跪得双腿打颤依然不敢动,咬牙挺着,陪驾好些年,他岂会不懂保身之道。
“锦泽,去办吧。”
“是,属下告退。”忍着膝盖上的酸疼,厉锦泽退着步子离开,直到走出殿外才松了口气,一阵风吹来,汗湿的背更显凉意,伴君如伴虎,所以当时,他是真有几分想留在九公主身边的,那里的氛围实在是太好,好到……让他也有些羡慕。
军营中
钟离夜正擦试自己的剑,泛着寒意的光说明着这是一把极好的剑,事实上,这本就是极好的,是妹妹钟离情儿送给他的,想起情儿,钟离夜嘴角微微勾起,这时候的她不知道是在看书,还是在菜地里折腾,父皇的书信中经常会提及情儿的丰功伟绩,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担心情儿会和他抢皇位,只觉得好笑,两年的朝夕相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情儿向往的是怎样的生活,要她坐那个位子,她大概会比任何人都逃得快。
“主子。”时文之肃手走了进来,走近了才递上手中的纸条,“悠然居那边来的。”
离开没多久,钟离夜就知道他们以前住的那小院子起了个很惬意的名字——悠然居,确实挺适合那里的环境的,从这名字就看得出情儿生活得很舒心。
把剑放在盘起的腿上,接过折叠起的纸条打开来看,一眼就看出这不是情儿的字,情儿懒散,不愿意练字,所以她的字一直没什么进步,不过,很是自成一格,看多了倒也不觉得难看。
短短几行字,看得钟离夜脸色大变,猛得站起来,剑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边往外走边吩咐道:“阿时,准备干粮和水,还有两匹马,我们马上去悠然居,情儿出事了。”
时文之也变了脸色,“是。”
急冲冲的进了主帐,车骑将军岑如博正埋头写着什么,看到有人不经传唤进来抬头正想呵斥,对上大皇子焦急的眼,不禁暗自奇怪,大皇子自入军营以来,从不拿架子,也不见他行使特权,除了单独一帐之外,吃穿用度和其他士兵是一样的,光这一点,时间一长就让不少人服他。在这军营里,这大皇子的口碑那是众口一致的好,对这种情况,他喜而乐见,作为大将军万侯矣的直属,大将军心里在想什么,他也可以想见一二。
像今天这种不经传唤就进帐的事可从不曾有过,赶紧起身问道:“大皇子,可有什么事?”
钟离夜这时候也顾不得去纠正他的称呼了,行了个武士礼,“将军,末将想离开军营一趟,有急事,请将军批准。”
岑如博抬头免了他的礼,“当然可以,你自进军营后从没休过假,这次就当是给你放个探亲假了,归期可以定下来吗?”。
钟离夜摇头,他不知道情儿那里情况坏到了什么程度,来信上只是廖廖几语,“不清楚,末将会尽快回来。”
“行,我准了,你去吧。”
“谢将军。”匆匆行了个礼,钟离夜快步离开帐篷,岑如博忍不住想,该不会是皇城要变天了吧?就算要变天了,大皇子单枪匹马的赶回去也是给人欺负的啊,要是换成他,干脆就带上一个营的人回去。
摇摇头,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甩掉,想了想还是给万侯将军写了封信,这事,还是知会一声比较好,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小事,能让大皇子脸色大变顾不得仪态的事能有几桩?
回了帐,这么一会会功夫,时文之已经把一路上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了,钟离夜换上轻便的衣服,带着时文之出了帐篷,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人正想打趣两句,看到他的脸色也识相的闭了嘴,大皇子这样的脸色可不多见,偶然见到,真是有些怵。
“阿时,其他人那里你交待好了吗?”。上马之前,钟离夜问道。
“都交待了,不带他们一起去吗?”。小姐不是出事了吗?不是需要帮手吗?正是用人的时候啊。
钟离夜摇头,“不用,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而且情儿身边的人非常厉害,如果他们都搞不定的事我这些人去了也只会添乱,走吧,我们要连夜赶路了,以最快的速度去凉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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