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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十年寒窗今科问鼎(上)
(按照现在的速度,晚上二更应该没有问题)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dng思无涯。
ūn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uā。
当年孟郊以四十六岁的年龄高中进士,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便留下了这么一首短诗。会试便像是个淘金者端着的小筛子,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帅选出最后的胜利者。但凡有点作为的皇帝都很喜欢正经科班出身的进士举人,在朝堂上也多用此种人做官吏幕僚。
登科之后的喜悦与成功完全对得起你几十年的辛苦努力,千钟粟、黄金屋、颜如yù......就像是为你而特设的礼物一般,让一跃龙mén,成为万人瞩目焦点的你,享受到物质和jīng神上的愉悦。
过程虽然艰辛,残酷,甚是会耗费尽你人生最宝贵的年华,然而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依旧抵挡不住举子们的热情,抵挡不住这个时代,人们对科举的朝圣之心。
三年一度的会试终于在京城拉开了帷幕,经过秋闱而在各地选举出来的举子们疯狂的涌向京城,参加这最后的一搏。虽说举人这个头号在自己的老家也能光耀mén楣,跻身进入上流社会,家里小有资本的甚至可以谋个一官半职,可是要向上进一级,那就要在礼部的会试上取得好名次了。会试分三场,三日一次,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三场所试项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以及策问。
本朝有项不成文的规定,会试只录取前三百名,可是每年进京赶考的举子们都在四千人以上,这才叫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每位举子都会随身带着三四名,甚至几十名的贴身仆人,像林致远这样提前大半年来京城赶考的人,除了是三年前会试未中的,怕还真没有几个。而像林致远这样的少年人,在贡院的mén口,就更是屈指可数。人一多,京城里的吃住便成了大问题,房价是一天一个样儿,好一点的大酒楼,那天字号雅间是要提前小半个月预订的,商家不愿意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什么庆功宴,状元宴,登科宴......变着法儿的赚士子们的钱。林家买的起宅子,可未必所有的老爷都是这样,像林致远的师弟卫桓,家境贫寒,一直得到尼山书院山长的帮衬,此次进京完全是苏州各地的乡绅集资出钱,才能到达皇城脚下。
好在,贫者有贫者的住地。各省在京城里都有自己的会馆,由当地的名mén望族斥资建设,还有一些在朝中当官的同籍贯大人也会帮忙。平日里有各省进京谋事的乡亲,可uā费微薄的钱财住入其中,但每三年一度的会试时,馆中与科举无关的闲杂人等全部要退出去,这里要专mén免费接待本地的考生。
苏州会馆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会馆。原因嘛,很简单,苏州人有钱啊苏商与徽商、晋商、秦商、闽商、鲁商、宁绍商帮、龙游商帮、á汕商帮、江右商帮一道,合称为“十大商帮”。全天下,晋商最重诚信团结,盐号票号遍布全国;徽商辛勤力耕,“徽骆驼”的美誉远近闻名......而苏商,始终牢记富而思源,苏州一百三十家商号老板,斥巨资建立了全京城最大的会馆,为本籍贯的书生谋得了不少的福利。
少年书生卫桓就是住在这里的一个,他上京之前得人资助,山长又派给他两个服ì的书童,这一路上又有其他的同mén师兄帮衬,倒也平平安安的到达了京城。
一进京,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孤陋寡闻,天下之大,相比京城而言,原来苏州不过是弹丸之地。卫桓作为苏州的新科解元,自然得到了苏州籍官员的青睐,过年的时候没少参加宴席,结识了一些达官贵族。卫桓曾多方打听,亲自去拜访过莲uā胡同,可惜三次都没能见到林师兄本人。他们家管事要么说人去了书馆,要么就说去了某位先生的家中......要是换了一般人,早就以为是林致远故意为之,托故不见卫桓却不这样想,他明白自己师兄的能耐、为人。
初九大考,卫桓领着小书童,乘了会馆准备的马车,一路上颠颠dngdng的往贡院去。
“公子,前面的路被堵上了,好像是官爷在检查,咱们走着过去吧”
小书童的声音打断了卫桓的遐思,卫桓拉开帘子,果见前面车水马龙,但是却竟然有序,各家都将马车停在了路边,让出大道,不时的有举子从车上跳下来,带着一两个小书童往前步行而去。
卫桓伸手去拿马车上的书匣子,说道:“咱们也跟着下车吧,天马上就亮了,贡院的mén该开了吧”
书童背着东西,一左一右伴着卫桓,步履匆匆的往前而去。离贡院大mén尚有百十来步的时候,这三人被检查的兵士拦住,按照考场的规矩,剩下的路要由举子们自己走完,不准再带家人同行了。卫桓接过行囊,不经意的一扫,脸上闪过大喜,喊道:“林师兄”
哪知前方的那人根本未听见,而是隐没在前方,卫桓紧追几步,然而mén口人员众多,又需要一个个的排队入场,所以前行异常艰难。卫桓没追上林致远,心中微微有些沮丧,不过又有些庆幸,至于庆幸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明白。
各省的提学大人依次ōu签,按照顺序依次进场,手气好的,自然可以从从容容的进场,手气不好的,就要在这冷风里冻几个时辰,最倒霉的甚至刚进场,手脚僵硬的就要开始作答。
好在苏州所属的浙江提学手气不错,ōu了个第二,紧随山东。
林致远穿着单衣,离着竹篮子,身后背书匣,站在那儿闭目养神,远处不时传来窃笑声......是山东的入场队伍,大家站的近,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便有人嗤笑道:“唉,看见没有?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能睡着,这心眼儿怎么长的?就这种人也能参加会试,真怀疑他们省是不是没人了?”
这说话的人应该是为富家少爷,二十来岁,即便是现在天黑,可是那一身的衣服,还是晃人眼,金丝线、银丝线,绣了满满一身,好不风ā。
他这么一说,立即有人随声附和。如此可惹怒了苏州的举子们。山东人不知道林致远是谁,可要是问苏州城里任何一个读过书的小书童,听到林致远的名字那都要竖起大拇指,夸赞上几天几夜,更何况是这些举人老爷呢?
因此浙江队伍里便有不少人怒目而视,瞪着说话的山东举子,大有一副上去凑人的态势。江南人生的弱小,远不是山东大汉能比的,所以那边的人见了也不打怵,反而有些挑衅的意思。
一声冷喝从山东队伍的前头传来,“都干什么呢?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想进场的直接出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那些壮汉立刻规规矩矩,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
林致远淡淡的一扫,怪不得,原来是山东提学。
“你就是林致远?”山东提学背手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问道,“都说你是少年得志,少有的英才,我倒要看看,是苏州人夸大,还是真有其事”
林致远只是一笑,拱手说道:“大人乃是山东提学,自然见过不少出类拔萃的人物。在下不过是仗着乡亲们抬爱,才多了些口碑。这‘少年’勉强算得上,‘得志’嘛,实在受之有愧。”
山东提学嗤笑了一声,“你倒有自知之明。年轻人,送你一句话,做人要务实一些,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说完,一甩官袍,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州的学子们凑到林致远身边,不停的说安慰的话。林致远不由得问道:“你们可知道这山东提学是什么来历?”
众人面面相觑,没一个清楚的,林致远只好作罢,但是心里总惦记这事儿。
户部的小吏开始拎着铜锣,叮叮当当的敲打,贡院的大mén一开,从里面出来三十来个兵丁,准备对举子们进行搜检。历朝历代皆万分重视科考,一旦发现有作弊现象,当即取消举人的资格,而且要戴枷一个月示众,永不录用。
浙江学子运气好,依次进了龙mén,mén闩再次被ā上,众人就在龙mén与大mén间的甬道中待官兵验明正身。这检验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人家打眼一瞅就知道你哪个地方藏了东西,伸手一探,必定有所得。前面的山东人刚刚查检完,大家能清晰的看见地上的小纸团子,蜡球,口袋书......不少人开始左顾右盼,更有不少人开始流汗。龙mén大人笑道:“诸位也看见了,这些都是刚刚搜检到的,至于结果嘛?想必大家也清楚的很,终生不再录用,所以......有什么打算的,你最好歇一歇那心思,免得到时候大家都难堪。我请大家齐齐的闭上眼,十个数,你该仍的东西就扔了,现在我们还不追究,一旦继续往前,被官差发现,直接免除你的学籍。大家想好......”
十个数之后,就见甬道上的纸团子多了一倍。
苏州学子们均羞愧的低头不语......真是丢脸丢到京城了
P:昨天没能双更,今早匆匆发了帖子就出mén了。所以惊荷直到现在才出现,八好意思啊,谢谢大家的支持,看了留言,感动ing今晚一定双更,绝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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