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尹承善赶到信阳王府,不用多废话,守在门口侍卫让开道路,他提起马缰绳很快的进入王府,早有等候的随从引领尹承善去看望丁柔。[ ~]
“太妃殿下,尹大人到了。”
木太妃第一个知道消息,面容平静的继续敲着木鱼,咚咚咚,随从在门外说,“听说尹大人从内政殿策马赶过来的。”
木太妃的手顿了顿,眼睑撩起,“还有什么?”
“在尹大人来了一会,宫里的传旨公公也手捧圣旨赶到王府,让尹大人接旨。”
木太妃一下起身,打开佛堂的门,正色问道:“传旨的公公在何处?”
“刚进来,气都没喘均匀,可尹大人关上了房门,仿佛听不到...郡主殿下也被尹大人送出来,王爷,王妃也在门外,王爷让奴才通知您。”
他这是...木太妃快步赶去,丁柔并没觉在做信阳王府的外孙女有什么好的,尹承善应该知晓她同柳氏的渊源,也应该能猜到柳氏就是早死的公主,是她安国夫人的嫡亲的女儿。
但尹承善绝对猜不到,她是太祖帝后唯一的女儿,她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妹妹,尹承善虽然没有明着抗旨,但此举他仕途是不想要了?
尹承善有多在意官职,木太妃很清楚,他只是为了丁柔,即便被皇上怪罪也无所谓?有他这样的人?再不接旨,尹承善不用想着再做官了。
帝王的面不能一再的损伤,即便她去亲自去给尹承善求情。文熙帝心里也会存了疙瘩。
木太妃见到齐恒在门口转圈,瞧着门:“小尹,小尹,你给我出来。”
捧着圣旨的公公擦汗,传了一辈圣旨就没见过尹大人这样的,解释道:“皇上召见尹大人,不是坏事。[ ~]”
方才还能用尹承善骑马没听见他的话解释。但现在...所有人都再难给尹承善找到借口。
“祖母。”
齐恒面面露焦急,“小尹...”
木太妃站在门口,隔着窗户向里面看。随即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他在搞什么?不接圣旨如果唤醒丁柔的话。 还是值得的,但尹承善竟然跪坐在丁柔三步之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丁柔,木太妃实在是难以理解尹承善的想法。
“尹承善,开门接旨。”
木太妃语气里的威势很强,里面还没动静,木太妃知晓不能再拖了,她直接一脚踹开了别上的房门,“尹承善。”
在门口的人向里面看去,尹承善慢慢起身。走到床榻前,俊逸的脸上露出一分的苦涩,“我明白了,小柔。”
他的手轻抚过丁柔的脸颊,眼里闪过几许的笑意。“睡得太久会看不到好戏的。”
尹承善转身出门,对木太妃拱手道:“见过安国夫人。”
“你...”见惯风浪的木太妃弄不明白他了,说他因小柔的伤势难过吧,但脸上如同没事人一般的平静,说他不难过不在意的话,他身上又隐隐透出戾气。
即便疆场拼杀过的将军都不一定能压下的戾气。木太妃压低声音说:“你先去接旨,小柔由我看着,进了皇宫见到陛下,只管说你没有听清,因为小柔病危你一时慌乱才会没听见传旨公公的话,尹承善,这会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木太妃看出尹承善混不在意,虽然也有大儒不肯接旨,但他们同尹承善不一样,他们不想做官,即便入朝也是清闲没实权的官职,尹承善是天下第一知府,陛下给予厚望的股肱之臣,不说一定能做上首辅,他按此发展下去,总督阁臣没跑的。【叶*】【*】
“多谢安国夫人,小柔并非病危,她是太累了,睡着了。”
尹承善淡淡的说,“她歇够了,就会醒过来。”
木太妃是不善言辞,但很少被人这么堵住,情到浓时会神觉失常?尹承善如此冷静会衡量得失的人也会莽撞?木太妃默默的叹息,小柔倒是好眼力。
“敢问王爷伤我妻的人是谁?”尹承善向信阳王提问,冷峻之色比千年寒冰强不了多少。此时他面前的齐恒,不是他知己。
齐恒说道:“是我一时心软,让李思跑出来,小尹,是我的错。”
“下臣提醒信阳王殿下一句,您不仅同李思一起长大,有些许的兄妹之情,您是信阳王殿下,曾经打破鞑镇守北疆的信阳王。”
尹承善没有对齐恒气,他虽然喜欢齐恒是性情中人的个性,但如果不在此时点醒齐恒,将来小柔会更累,信阳王府能不能平安的传承下去,不在他们这些想帮忙的人身上,信阳王齐恒才是关键。
“本王记住尹大人的肺腑之言。”
齐恒曲起拳头在胸口处锤了锤,李思装疯蒙蔽他的事,齐恒羞于再提起,如果方才木太妃给了他一榔头,知己凉朋的话让齐恒除了对表妹的愧疚之外,对自己的人也多了一分的狠绝。
此时王府门口有跑进一个小太监,在传旨的太监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两人站到了一边,跟过来传旨的太监握紧了圣旨,紧紧的闭上了口。
尹承善根本没注意太监的变化,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伤害丁柔的人身上,木太妃稍稍皱眉想了想,她也站在一边没再催促承善接旨。
“王爷可否将伤了下臣妻的人带过来?”
“小尹。”
尹承善泛着冷意的目光同齐恒对视,“王爷舍不得她?”
“你在胡说什么,她伤了本王的表妹,我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恒可以动手,但尹承善...看着他的人太多了,稍微名声有损或者传出刻薄的名声去,对尹承善仕途没有好处,读人讲究得是以德服人,“小尹别冲动,表妹也不想看你...看你...”
“连妻都都保护不了,我还有名声吗?”
尹承善截断齐恒的话,眼里划过一分的痛苦,冷然道:“我答应过她,齐恒,把李思交给我。你不了解李思,你所言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对李思来说太轻了,我这口气消不了。”
“恒儿,将李思交给尹承善。”
在旁边的木太妃发话了,齐恒命人将李思带过来,她身上也换过衣服了,脸上身上都有瘀伤,手被捆绑起来,齐恒让人抽打过她,可即便这样,李思还是昂着头,愤恨的看着在场的人,仿佛是他们错了一般。
尹承善外罩一件狐狸领的大髦,水滑的领没有一根杂毛,扣是一颗碧玺宝石,他身材修长,却不会显得文弱,他的穿戴自从成亲后就没再差过,甚至就连他身上戴得配饰,丁柔也不会出一分的差错,荷包搭配衣服的颜色等等,尹承善就没有为这样的事情操心过。
年少时将他将所有的心思都用读和伺出人头地上,尹承善的衣着以及品味实在称不上多好,入了燕京学院之后,除了统一的儒杉之外,他的衣服不多,虽然他同什么人都能谈到一起,但对名门贵公的服饰他懂得不多。
尹承善拇指扣紧手指的关节,嘎巴嘎巴的细微响声,他成亲后一切都变了,在他没发现的时候,丁柔做了很多。
人靠衣服马靠安,尹承善除了越来越重的官威之外,成熟之余因为得体的穿戴,给尹承善增添几许的儒雅风度,他很容易将他那几分偏激薄凉掩盖住。不能让人看着你就像是刻薄的贪官,他还记得丁柔入是说。
当然丁柔也没亏待过自己,但尹承善清楚那是她应得的。尹承善的俸禄比不上丁柔嫁妆的产出,况且她还帮着安阳郡主管理着生意,每个月的进账比他俸禄多。
丁柔同他说过反手套了岳宁侯二十万两银的事情,尹承善将小金库里的银钱都给了丁柔,他们不过是旗鼓相当罢了,但他总不能天天去剿灭海盗,单以挣银的能力来说,他不如妻。
尹承善走到被人压着跪在地上的李思面前,方才他的气势想要直接一刀宰了李思,但现在他很平静,唇边还隐现了一分笑意,但李思却感到寒冷,比掉进寒潭还冷。
当初她拒绝靠近或者说拒绝嫁给尹承善是有原因,尹承善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儒雅,但李思每次见到即便他在笑,即便他同齐恒饮酒谈笑,她还是觉得他可怕,他是顷刻之间就能要性命的人。
尹承善在广州处置的弊案使得很多人丧命,更多的人妻离散,家破人亡,李思盯着尹承善,“你想给丫头养的却攀龙附凤的丁柔报仇?”
木太妃听见此话心里绞痛,她的罪过为什么要让小柔来承担?柳氏抹着眼泪死死的咬着嘴唇,她的女儿在外人眼里是丫头养的,没有比这个更能让柳氏痛苦的了。
“你这话让我更想动手了。”尹承善幽幽的目光里一片冰冷死静,低头仿佛看不知死活的蝼蚁,“你难道不记得我也是丫头养的小爷!”
尹承善说完这话,抬手一记耳光落在李思的脸上,男人的力气比女大得多,尹承善文武双全,手上的力气远不是文弱生可比,李思被她打了个跟头,“咳咳咳。”
她口中的血,连带着牙齿落在雪地上,尹承善道:“故君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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