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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年曾经提醒过赵天青,不要过多的发行票据,这样很容易被对手抓住把柄,只是赵天青并没有把父亲的警告放在心上。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的生意主要是货栈,经营的又是货运这种无形商品,根本没有天灾的隐忧,也不会因为商品短缺而出现违约的情况,所以无需担心有人挤兑。
另一方面,他舍不得票据带来的巨大利益,可以短时间内筹集巨额的资金,这对于一心想开拓自己事业的赵天青来说,尤为重要。
还有一点,那便是郑姨娘的积极支持。
“郑姨奶奶,现在怎么办呀?二少爷又不在,小的、小的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呀?”
九斤见郑姨娘两眼发直,一句话都不说,急得不行,连忙出声提醒道。
怎么办?
郑姨娘苦着脸,她也想知道怎么办呀。哎呀,都怪李怀恩,撺掇着她劝二少爷加大票据的发行量。现在好了,货栈出事了,闹出了挤兑风潮,一个处理不好,影响了赵家的声誉,别说二少爷饶不了她,就是赵家也难容她呀。
不过,郑姨娘毕竟还是个精明的女人,她经过短暂的纠结后,理智迅速回笼,整个人也开始渐渐恢复冷静,沉吟了片刻,她有条不紊的吩咐道:“九斤,这样,你派人火速给二少爷送信,告诉他货栈的事。接着,你再去探探那两个人的底,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来历,为何要跟我们赵家作对。还有,把货栈的马车全部集中起来,统计下能有多少可以出车的。最后,把李怀恩给我叫来,我有事问他。”
“是,郑姨奶奶,小的这就去!”
九斤见郑姨娘又恢复了往日的干练,慌乱的心也开始稳定下来,连连点头答应道。
打发走了九斤,郑姨娘又愣愣的站在院子里好久,别看她刚才表现的那么镇静,心里早就乱了成一锅粥。不知怎的,她有种预感,那两个去货栈挤兑的人,绝对是来者不善。而她的那些对策,基本上没有多大的用处。
“哎呀,郑姨娘,您怎么还在这里?二少奶奶还等着你回话呢!”
方才来叫郑姨娘的小丫头又跑了过来,见郑姨娘傻站在院门前,衣服也没换,便气呼呼的质问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
郑姨娘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苏氏。虽然她很看不起苏氏,但不可否认的是,苏氏有个强有力的靠山,若真的有人想找二少爷的碴儿,说不定还要请静薇公主出面帮忙。
去牡丹园的路上,郑姨娘不停的在心里组织措辞,想着怎么样说才能让苏氏主动帮忙。
因为有所求,所以见了面,郑姨娘的态度格外恭谦,笑盈盈的给坐在主位上的苏氏请了安,又近乎谄媚的夸奖起苏氏来。
“好啦,我叫你来不是听你拍马屁的,”好话谁都愿意听,苏氏嘴里说不信郑姨娘的吹捧,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松动了许多,她摆摆手,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想提醒你,王七娘已经出了天牢。我听说,二少爷正在收购她的铺子,想必王七娘会有所反应,如今二少爷不在,又把铺子里的事交给了你,你可一定要留心呀。这个王七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王七娘出来了?”
郑姨娘顿时一愣,脸上刻意堆起来的谄笑瞬间消失。
“没错,几天前便出来了,公主担心咱们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特意把我叫去,亲口告诉我的。”说到这里,苏氏猛地想起那天金珠说的话,脸色一沉,呵斥道:“结果呢,你还故意躲着我,好几天不露面,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哼,我告诉你,如果是因此耽误了二少爷的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郑姨娘根本没有留意苏氏后面的话,她拧着眉头想了许久,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有些心慌的说道:“二少奶奶,妾身担心王七娘已经出手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王七娘就曾经利用票据坑了赵家一把,硬是收购了一堆票据换了块天字九号的儒商铭牌。
这回,又是票据,难道真是王七娘知道了二少爷的计划,准备报复赵家了?!
“什么?什么出手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氏也不是傻子,她见郑姨娘的脸色不对劲,稍作思考,连声质问道。
“货栈发生了挤兑的事,就在刚才,虽然还不确定是谁主谋,但妾身听了二少奶奶的话,觉得可能是王七娘在幕后指使的。”
郑姨娘还是能分得清内外,她和苏氏确实不合,但也仅限于内宅。如今整个二房出了事,她们要做的则是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有了这种认知,郑姨娘也没再隐瞒什么,将货栈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氏,并顺便提了提二少爷算计王记的整个过程。
“照你这么说,那两个人十有八九是王七娘的人。”
听完郑姨娘的话,苏氏凝神想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二少爷不在京里,儒商会的很多人,你我都不认识,想找人把事情压一压,恐怕也没有门路。不过,这件事属于儒商会的内务,我即使求了公主,公主也未必能帮上忙。依我看,这事恐怕还是要请老爷出面。”
郑姨娘摇摇头,“恐怕不行,二少奶奶有所不知,二少爷收购王记的事,老爷并不知情。而且,二少爷也、也不想让府里知道。”边说着,她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暗示什么。
嗯?苏氏楞了下,看到郑姨娘悄悄伸出来三根手指,才猛然想起刚刚回家便分走一大半生意的三少爷。
“二少奶奶,妾身记得郑国舅的内弟是玄子号的儒商,能不能……”
郑姨娘见苏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继续提建议道。
“郑国舅?”苏氏也没底,不过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她再为难也要试一试,“唉,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了。郑姨娘,你也别闲着,现在就去货栈,尽量拖住挤兑的人。”
“妾身明白。”
两个女人争斗了好几年,终于合作了一把,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起对策来。她们都很专注,并没有发现,门外有双偷窥的眼睛……
赵家的女人们忙着想办法,王绮芳这边也没有闲着。
“夫人,小的终于撬开刘福的嘴了,这个老小子,一听您又得了圣宠,吓得立马都招了,”赵二郎家的擦了擦额上的汗,兴奋的说道:“这件事果然是赵天青一手策划的……”
王绮芳坐在正堂的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听完赵二郎的转述后,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既然确定是赵天青干的,咱们也别客气了,呵呵,我刚才分别派人拿了赵氏货栈的票据去挤兑,这会儿货栈那里一定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光乱还不成,还得给他们加点柴。”
赵二郎一听这话,眼底猛地一亮,急切的问道:“夫人,您的意思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逼赵氏帮忙运鲜果这么简单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继续挤兑,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赵氏货栈跳票。”王绮芳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这样一来,儒商会就不得不插手了,而我呢,作为天字号的儒商,便有权利提出处罚赵记的议案……呵呵,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呀。”
按照儒商会的规定,天字号的儒商有权召开儒商临时会议,也可以提出将某位低级儒商除名,查封其店铺的议案。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儒商会的等级森严,两个不同等级的儒商发生冲突的时候,低级儒商若是无过错,最后也会落个‘僭越’之罪;倘若确实有过呢,更是处罚加倍。
很不巧呀,王绮芳的儒商等级刚好比赵天青的高一级,也就意味着,只要王绮芳计较,不管赵氏货栈有没有过错,赵天青都会挨罚,这就是天字号儒商的特权!
“夫人说的是,您是天字号儒商,本来就有不少特权。您过去从来没有借用特权打压过谁,有的人就忘了规矩。”赵二郎连连点头,“没错,必须让京里的商人们知道知道,您可是天字号的儒商,王记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招惹的。”
王绮芳拿出最后一批票据交给赵二郎,“多带些人,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小的明白!”
憋屈了一个多月,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了,赵二郎兴奋不已。
郑姨娘火速赶到了货栈,经过她好一番劝说,总算是争取到两天的时间,好说歹说将两位‘玉帝’送出了门。
原以为有了这两天的宽限,她们便能找到帮手,谁承想,第二天一早,又来了好几个挤兑的客人,吵吵闹闹的折腾了大半天,几乎让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赵氏货栈出了问题,拿着票据也租不到货车,一时间,看热闹的、借机寻事的人从四面八方的涌了来。
正在郑姨娘焦头烂额的指挥店内伙计劝退客人的当儿,儒商会纠察队的传票又到了,说是有天字号儒商状告赵记的东家赵天青跳票,且涉嫌欺诈,总会决定于三日后召开儒商临时会议,商议如何处罚赵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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