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盒丢了?
这个问题不仅出现在赵天青的脑子里,黑夜中,还有几个不眠之人躲在暗处,偷窥着外面的一切动静,心里忍不住的猜测着。
“搜山上,田地里,还有佃户的农舍里都不要放过”
“是”
“还有,夫人有令,不得惊扰了贵客”
“遵命”
“五斤,去,把码头封锁起来,没有夫人的命令,一条船也不得出海”
“好咧”
点点星空下,十几个红彤彤的亮点儿不停在黑夜里摇晃着,零零星星的吆喝声被呼呼的海风带了过来,吹入那些夜不能眠的有心人耳朵里。
“二少爷,妾身错了,妾身不该乱说”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挨打,但看到赵天青双眼满是血丝,眉间充满厉色的样子,郑姨娘心里只打颤儿。嫁给赵天青后,这是第一次她见到他如此愤怒的模样,而且生气的对象竟然是自己。
郑姨娘被赵天青毫不掩饰的怒气吓坏了,明媚的大眼里顿时涌出点点水光,顾不得抚摸红肿的脸颊,结结巴巴的道歉道。
“哼,没用的东西你们全他娘都是没用的东西”
赵天青狠狠的盯着郑姨娘好一会儿,不知触动了那根敏感的神经,只见他忽然一甩袖子将一旁高几上的花瓶扫落在地上,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声骂道。
外面的两个保镖听了这话,纷纷撇了撇嘴,暗自腹诽道,哼,也不知道谁他祖母的没用,自己看不住老婆孩子,还好意思打狗撵鸡的。
“报告二师父,山上没有”
“报告大师父,田地和农舍也没有人”
“报告二师父,码头已经封锁了,但没有发现可疑的踪迹”
“报告……”
足足折腾了小半宿,直到天微微泛白,噪杂声才渐渐远去。
第二天清晨,留宿在海岛上的贵客们纷纷起床了,洗漱过后,各自出了房门。
有那别有用心的人,更是四处打探着消息。
“唉,昨儿听到什么动静了吗?好家伙,十几个人搜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找啥呢”
男宾甲揉了揉有些水肿的眼睛,掩住眼底的精光,故作不经意的问着旁边的‘邻居’。
“听到了,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过老哥我昨儿多喝了几杯,睡得沉,也没有听清楚”
男宾乙打着哈欠,明明眼里充满了血丝,还是强说自己昨儿睡得死,没有留意夜里的动静。
“你们不知道吧,王夫人手里有富氏宝盒,听说里面有个惊天大秘密,好多人都想得到咧。哎,你们说,昨夜里是不是有人趁乱来偷宝盒呀”
男宾丙是个机灵的,他见身边这两位都不肯说实话,干脆半真半假的试探道。
“嘶,有可能呀,哎,前面那个小哥不是岛上的护卫吗,咱们问问他,”男宾甲听到男宾丙的话,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随即一指前方的五斤,建议道。
“好呀,真要是岛上丢了东西,咱们也好帮王夫人找寻找寻呀”
男宾乙一听,眼睛一亮,忙冲着五斤招招手,“小家伙儿,来来,我有话问你”
“三位老爷早安”
五斤拘谨的来到三位男宾面前,恭敬的行了礼,然后客气的问道,“不知老爷唤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呵呵,小家伙儿,昨儿夜里岛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呀,我听外面折腾了一宿,不知——”
男宾甲看到五斤很懂规矩的模样,呵呵笑了笑,然后压低声音问道。
“回这位老爷的话,昨夜岛上来了两只野猫,弄坏了夫人的几样小东西,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惊扰了各位贵客实在抱歉,”五斤低头小声回禀着,说道抱歉的时候,他毕恭毕敬的抱起双拳,向在场的三位行了罗圈揖,道,“小的在这里向几位老爷赔礼了,实在对不住。”
“呵呵,两只野猫?”
宾客甲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两声,跟身边的宾客丙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眸中,他们都看到了不相信。
“是呀,请几位老爷放心,岛上还是很安全的,待小的们伺候诸位用过早饭后,我们夫人将亲送老爷太太们上宝船。”
五斤依然恭敬的低着头,将雷霆交代的话,一一将给众人听。
大师父说了,像这种话,他也没有必要跟每位客人讲,只要告诉三五个人,不消一个时辰,全岛的来客便会知道。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宾客乙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摆摆手,把五斤打发了下去。
外围的其他来客,看到五斤离开后,纷纷凑了上来,寒暄了几句后,便开始问询‘昨儿发生了什么’。
正如雷霆预料的那般,岛上众人的传播八卦的能力果然强悍,待吃过早饭后,几乎全部的来宾都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
厄,听说是听说了,但相不相信则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两只野猫?哼,是两个小贼吧。
唔,也不知道,这贼子是什么人派来的?昨夜是不是已经得手了。
赵天青阴沉着脸,坐在客厅里兀自发呆。
“二少爷,听下人说,您要见我?什么事儿呀?”
王绮芳梳着家常的云髻,发鬓上簪着团花金钿,髻上斜插着一根金凤衔珠的步摇,身上穿着一身湖蓝色底儿绣月白色缠枝花的广袖襦衣,下配一条杏黄色绣富贵牡丹的高腰齐胸襦裙,肩披一条水蓝色底儿印藕荷色团花的帔帛,脚上穿着云头高履,盈盈的走了出来。
“王七娘,今儿我要走了,你把三个孩子和奶娘的东西收拾收拾,待会儿,我一起带走”
赵天青一宿没有睡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略带疲色的说道。
“孩子?呵呵,赵二少爷,难道你忘了不成,今上早就有口谕,让三个孩子跟着孙嬷嬷学习,如今孙嬷嬷在岛上,孩子们怎么跟你走?恩?”
王绮芳冷冷的看着赵天青,淡淡的说道。
“这个你不用管,太太早就给元娘她们请了教养嬷嬷,这个嬷嬷也是宫里出来的宫女,曾经侍奉过太妃的,论起才学和见识,不必孙嬷嬷差。郑贵妃也有口谕,说是,这位唐嬷嬷可以给元娘姐弟三个启蒙”
赵家来讨要宝盒,也不是没有准备,一早便让苏氏去求了静薇公主,请公主去宫里要了个退役的宫女来,而郑贵妃呢,对这件事倒也支持,一挥手给了个曾经侍奉过太妃的唐宫女。
虽说在名分上太妃比不得太后,但在情感上,今上还是比较看重抚养过自己的太妃。
所以,用唐嬷嬷压制孙嬷嬷,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好意思,本夫人许久不在京里,没有机会聆听贵妃的懿旨,所以并不知道唐嬷嬷是什么人。”王绮芳一点都不让步,她轻嗤出声,道,“再说了,孙嬷嬷是今上和皇后娘娘都夸赞过的,有她教养元娘姐弟,本夫人很放心,不需要再中途换人。”
“哼,王七娘,你敢不听娘娘的口谕?”
赵天青见王绮芳一步不让,心里顿时一阵恼火,腾地一声站立,指着她怒斥道,“他们都是我赵天青的儿女,更是赵家的血脉,我接他们回去也是合情合理的事,你如此推三堵四的不准,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还有,你教小新哥儿唤他人做亲父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你是不是想让小新哥儿他们被赵氏祖宗除名呀?恩?”
“除名?哼,我小新哥儿是赵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孙,不是你说除名就除名的。至于为何叫他人做父亲,你也好意思说。”王绮芳面对赵天青的指责,并没有动怒,而是凉凉的说道,“我且问你,小新哥儿如今也周岁了,自他出生后一年的时间里,你抱过他几回?别说我带着孩子离开了赵家,让你没有机会抱。在赵家几个月的时间,您二少爷又亲近过孩子几回?”
“我……哼,若是照你的话说,我不抱他,他就不认我这个父亲了?”
赵天青被王绮芳问得无话可说,顿了好久,才梗着脖子说道,“你也别说这没用的话了,我就问你一句话,孩子你到底给不给?”
王绮芳缓缓的摇摇头,坚定的说,“不给”
“好,好,好你个王七娘,我倒要亲自去清苑问问王老爷,问问王家的族长,你们王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吗?”赵天青气极反笑,倏地收回指着王绮芳的手指,咬牙切齿的反问道。
王绮芳听了这话,但笑不语。那悠然的神情,仿佛在说,‘随便’。
看到王七娘油盐不进的样子,赵天青掩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努力平复了下胸中的怒火,他故意柔声说道,“其实,我也明白,你是个做母亲的,想把孩子留在身边也是常情。七娘,咱们不管怎么说也是七年的夫妻,我也不想逼你太紧。这样吧,父亲听闻富氏宝盒精巧无比,一直想亲自看看,你把宝盒借给我让父亲以偿心愿,父亲高兴了,我再在母亲面前给你求求情,日后就让小新哥儿他们跟着你,可好?”
王绮芳笑了,她带着几分为难,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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