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章盒子的秘密
她努力让自己没心没肺一点，虽然说不担忧是根本不可能的。她心里很乱，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等着慕容恪回来。
吃了东西，她摸黑把剩余的供品全收集了起来，藏三清祖师像后，又把供桌上的布幔拉下来，权当被子盖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做完这些她又感觉饿了，可是食物要平均分配，要考虑长期斗争的需要，于是只好强迫自己睡下。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可能是精神紧张，她很快就睡着了。可就黑暗无波的梦里，她忽然感觉有凉而尖的东西自己的脖子上滑动，像蛇，又像树枝，生生把她吓得醒了，差点尖叫出声。
“天真小道长，是咱家。”大殿内有昏黄的烛火，借着那忽明忽暗的光线，潭福的布满皱纹和风霜的老脸石玉眼前放大。
是熟人，却并不能让石玉的恐惧小些。或者，来个鬼魂，来条蛇什么的，会让她安心。
“谭公公，您怎么来了？”她逼自己带上三分迷茫的神色问，手下意识地拉住领口。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个太监，她会以为她正遭受侵犯。
“东西给我？”谭公公向后退了两步，却伸长了手。
瞬间，石玉就明白谭公公要的是那把钥匙。可他怎么知道的？她装作不明白，问，“什么东西？”
“明人不说暗话。”谭公公站直了身子，“叶小姐，你难道真的以为，你昏死过去还死死抓手里的东西，咱家会现不了吗？”
原来！
石玉的心凉到了底！从一开始她就大意了。曾经以为是自己的意识太强烈，还沾沾自喜来着，哪想到人家是想等大鱼上钩。谭公公明知道钥匙她手里却一直隐忍着不动，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想必是为了引诱她和慕容恪去找那个盒子！
可他是谁的人？皇上的？皇后的？还是另外其他人的？
“你伤了孙福珩？”石玉眼几欲喷出火来。
“他死得可惨了。”谭公公咯咯笑了起来，“心脏被一剑洞穿，右手被齐腕砍掉。就算是变成了鬼要找咱家报仇，没了右手，他哪还使得了剑？”
如果有武功就好了。
石玉暗暗的想，因为她这时候太想砍面前的老太监几刀。凶狠和残忍可以忍受，至少那些恶都流于表面，但这种猫逗老鼠似的感觉太侮辱人。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这又是一个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早晚没有好下场！
“拿出来，省得多受苦楚。”谭公公又说，声音寒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石玉慢慢往后退，直到后背倚上神龛。
“没有用的。”谭公公叹息摇头，似是惋惜，“就算你躲到角落，咱家要抓你，也是眨眼的工夫。把钥匙交出来，咱家不杀你。”
“明人不说暗话。”石玉重复谭公公刚才的话，“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不杀我，是因为不想正面对上裕王，让皇后折磨死我，让她去项那万钧雷霆，何必假惺惺呢？”
“坏心眼儿的丫头，居然戳穿咱家的想头儿。”谭公公不以为意，“这世上，总是少些仇人的好。不过你若不乖乖交出钥匙，咱家也不介意杀了你，再栽皇后身上。”
“其实我没有要躲。”石玉突然笑了，光棍的脾性显露，“我只要公公来不及就行了。”
“真真儿是坏丫头，还要蒙骗咱家吗？”
“公公，我握着钥匙被打昏，如何能不防范呢？就算我愚蠢，裕王殿下会不注意吗？”石玉冷笑，“实话说，真没想到您是跳到前台的人。为了以防万一，我牙齿里装了机关，只要咬破，瞬间毙命。公公，您威胁我吗？我很怕。所以为了免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只好选择同归于。那样，似乎我还赚了点。因为，你们千方计要得到的东西，会随着我一起进坟墓去。而我毒身死，这笔帐不管是谁欠的，裕王殿下都会算你身上。谁让，当初是您老把我掳来的呢？”
谭公公的眼睛就像蛇眼，刹那眯起，连瞳孔似乎也竖了起来。
石玉保持着要紧咬牙关的警惕样子，连心跳也努力压抑。这种高手面前，脸不变色心不跳是基本要求，不然他就会察觉。
是的，她的牙齿里根本没有什么毒囊。身为网络学的编辑，她看过太多小说有这样的桥段，于是随便拿来用用。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奇淫技巧，多到她不能理解，所以牙齿藏毒什么的，为什么不可以有？
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或者干脆被嘲笑、侮辱，她只是搏一搏。就算要死，也提抓伤对方才行，这是小动物猛兽面前的生存则。老天让她重活一回，没有人能随便夺去她的生命！
而且她还赌，赌谭公公对慕容恪的惧怕，赌对方对那个盒子的重视高于一切。从石氏留下的话和那个盒子的材质她揣测，那是无法强行打开的。
她盯着谭公公的眼睛，不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奇怪，这么昏暗的地方，不知是不是精神格外集的缘故，她居然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了谭公公的迟疑，目光虽然凶厉，但却有瞬间的闪避，所以她觉得她搏对了，也赌对了。
她猜得没错，此时谭福的心里被两种力量扭曲着，一种是怒，一种是怕。他的武功比裕王的强，可他心底却畏惧裕王身上那从尸山血海滚出的气势，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气势。而且他太渴望盒子里的东西，不愿意承担损失。
“你想要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放你出宫？可以。但这是咱家大的让步，若你仍然想别的，你自管死这儿，咱家拆了映春宫，不信就找不到。这么多日子，那东西必定还宫里。”
“公公怎么知道？”石玉身体仍然紧绷，不敢有丝毫大意。
“没确定事实之前，好宝贝自然要分开放。裕王府里不安全，裕王殿下信任的女人就只有你了。”潭公公道，“所以那钥匙必定还你手，而你没出过皇宫，结果很显然了。”
石玉不说话。
她不能出宫，因为慕容恪没有回来，她到哪儿都是个死。若非死不可，就要皇宫，那样还能给慕容恪留下蛛丝马迹，以示警告。而她也明白，谭公公不愿意大肆寻找，是怕被皇后或者别的什么人听到风声。可若逼得急了，他就会狗急跳墙。
现她的命已经不掌握自己手里，全看对手的一念之间，全看老天的安排，她所能做到的，就是量让对方不如意，并且量给慕容恪留下有利的东西。
“怎么样？”谭公公等不及地问。
半天了，石玉没动地方，背上的冷汗却湿透了衣服，这秋凉的天气里带给了她无寒意。她不甘心，她不能白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我想。”
“快点，咱家的耐性不是很好。”
“我要亲自拿出钥匙，打开盒子！”石玉突然大声道。
“为什么？”谭公公愕然。
“因为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拖累的。”石玉身体放松了一点，“而且从现开始，公公你必须离我十丈开外。这样，我好被你捉住之前，死个痛快。”
“你没看过？”
“这不废话吗？”石玉又诈了一句，“如果我打开过盒子，大燕就天翻地覆了，还能平静到今天？如果我要为它死，就要死个明白，不然免谈。公公自可以踩过我的尸体，去拆映春宫的宫院。我保证，公公不挖地三尺，休想找到钥匙！”
看到谭福脸色微变，石玉暗叹：我滴个妈啊。那盒子里果然是颠覆大燕永隆朝的东西！
“公公，您武功这样高，别说十丈，就算二十丈外，杀掉我也只是眨眼的事，我逃不了的，你何必不答应我小小的要求。”石玉见谭福踌躇，连忙趁热打铁。
“好，咱家就答应你。”谭福一咬牙。
“公公，咱们实力相差太悬殊，我不能轻信你，不如你个誓如何？只要我拿钥匙，打开了那个盒子，你就不能杀掉我。否则，就永坠无间地狱。就算有佛祖超，再获生，来生也还是太监！”
谭公公爆怒！身形一起，又生生落下，因为石玉有了个咬牙的动作。
他太怒了，又蓦地收手，地面上的青石都被踩碎了两块。
石玉吓得又冷汗直冒，脸上却被逼出狠的模样。她又一次冒险，是为了加大哪怕一丝一毫的保命机会。还好，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她的腿软，几乎站不住了。
这个誓言太毒了，古人又迷信，简直是逼人绝不反悔。但惟有如此，她才能和谭福走出这个大门，打开那个盒子。她想活！强烈的想活下去！可前提是，不会伤害慕容恪。
“走！”谭公公咬牙切齿地道，率先飘出大殿。
石玉极小心地跟后面，现皇观的层层大门已经打开，守卫们全然不见，知道是谭公公手笔，紧张地走了出去。
那盒子的秘密，今晚就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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