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四章人生自是有情痴
赵碧凡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膝行几步，伏到皇后的脚边，低声道，“皇后娘娘，您是臣妾的母后，臣妾才敢把这话说出口，换做别人，烂肚子里也是不提的。我们七殿下……有一阵子传出他好男色之事……”
“外边的人胡说罢了。”皇后假装一脸正气、摆足了当娘的维护子女的模样，斥责道，“这你也信？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跑来和跟本宫传这种混话。怪不得老七不喜欢你，真是一点大家闺秀的谱也没有了。”
“若非亲眼所见，臣妾怎能这样说自家的相公？”赵碧凡急得再掉泪，“不然就算是别人要嚼舌头，臣妾虽掘嘴笨腮，也要上前理论的。”
“你亲眼看到？”这下，连皇后也吃惊了。
她憎恨慕容恪，不仅因为自己亲生儿子为了他死了，还因为他的存威胁到自己的亲孙子的皇权之路。却因为对陈丽华的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这种恨意没办法调和，所有管知道应该隐忍，却又怎么忍得住？
“不敢欺瞒母后，当时我们七殿下宠爱的那个家丁名叫石玉。”赵碧凡垂下眼睛，掩饰眼的算计之色，“殿下甚至赐了她单独的院子，后来说是送到了北元都。”
这件事，皇后是知道的。火烧宝和轩就是她和太子妃吴氏的手笔，但是那个家丁，她只知道姓名，却没有亲眼见过。现听赵碧凡的语气似乎话有话，于是问，“难道没去北元都？”
“臣妾开始以为，送石玉去北元都，是因为殿下要北地多待些时日，由她侍候。”赵碧凡悲悲切切地说，“虽然臣妾心不愿，但毕竟殿下那性子，是由不得人劝的。臣妾只想着殿下是一时糊涂，早晚回心转意。”
“说重点。”皇后打断赵碧凡。
看皇后开始急，赵碧凡心是笃定，轻声道，“去没去北元都，臣妾不敢确定，但是却知道，石玉和皇观的天真小道长，长得一模一样。”
皇后神色一凛，勉强拿稳手的茶盏，不至于掉到地上摔碎，但茶水已经泼了一身。身边立即有心腹宫女上前帮着擦水，可她却烦躁的推开，问赵碧凡道，“你如何知道？”
“上回臣妾到宫给皇后和太子妃殿下请安，无意看到的。”赵碧凡答，“当时还吓了一跳，臣妾斗胆，追到了皇观去，再三观察，确定就是石玉无疑。”
皇后闭上眼睛，像是闭目养神，但心却波涛汹涌。
石玉就是天真，现皇上又赐住映春宫，那妖孽天天往映春宫跑，这是什么意思？皇上难道有换储君的心？这些日子皇上的身子不大好，外人看不出来，可她却是看得出的。难道是皇上拿到了老七的把柄，老七臣服了，于是皇上想把这天下……
皇上有多无情，她比谁都清楚，可惜是嫁给他之后才知道，她已经无法回头。什么青梅竹马，不过是夏氏一族的力量让皇上心动，能笼络却不会引人注意。但皇上对陈丽华那个贱人是动了真情的，虽然，那真情仍然抵不过权利的滋味。
因为陈丽华，皇上对老七的感情非常复杂，随时都会变化。所以她才担心，也是她非要治死老七的重要原因。她是个女人不假，可到了这个位置，争的不再是一口闲气了。不过经过几番试探，她知道让老七死是不可能的，那么，父子反目，两不相容是好的结果。
天真，或者说石玉，会是那把挑拨的刀吗？
“母后，其实……石玉并不是男人。”见皇后心绪不宁，赵碧凡又抛下重磅炸弹，“她其实是个女人，是女扮男装进的王府。臣妾猜，她早就打着勾引我们七殿下的心，所以才这么做。”
皇后蓦然睁开眼睛，再也掩饰不住意外的神色。
赵碧凡低着头，假装看不见。当日，听到石玉的真实性别，并赶到皇宫看到所谓的天真小道长真容时，她的震惊不比皇后轻。宫里的事，她爹自有眼线，至于石玉是女的，却是宗政弥也透露的。宗政氏是北魏人，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听说裕王殿下为了那个贱人居然捏造军情，还冒着抗旨的风险跑到熙海去。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她不能无动于衷！
石玉是女人！
这对她来说是坏的消息，现殿下天天留宿那贱人那儿，万一有了孩子，她还有什么奔头？以殿下对石玉的宠爱来说，没有孩子还那么宠她，有了孩子，还有她赵碧凡的活路吗？
“既然老七不是好男色，你就想办法拢着他的心。”皇后终于开口，“男人嘛，总是贪厌旧的，老七又是那个不守礼法的性子，虽然难为你，可你也必须自己用点心机。至于皇上赐住映春宫……你也知道，皇上宠爱老七，总做些让人诟病的事。回头本宫会劝劝，但你也别太意了，皇上赐儿子个把女人，于情于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臣妾明白。”赵碧凡表现得恭恭敬敬，心却骂：没什么大不了？那为什么你那么容不得身为元后之子的七殿下呢？还不是女人那点子妒忌之心？
“下去，本宫真的累了。”皇后叹了口气，挥挥手。
赵碧凡退下，皇后却立即一扫疲惫之色，双眼冒寒光的叫来那位身形微胖的嬷嬷，命令她这几天守映春宫外，把石玉的一举一动都细细观察。
“知己知彼，才能战不殆。”她望着映春宫的方向，“虽然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为了长天和夏氏一族，我却不得不冒险。不过你要小心老七和皇上身边的人，都是有两下子的，让人现就没戏唱了。”
那嬷嬷领命下去，而此时的赵碧凡也已经出了宫，坐马车上。
她的心腹大丫头白薇和白芨守宫外等着，她离开宫门前，先是吩咐了白薇到兵部尚书府去，“告诉老爷，事情办成了，下面的功夫就由他老人家自己做了。”
赵碧凡也好，皇后也好，皇上也好，甚至还没有露面的赵知信也好，都想着算计石玉和慕容恪，偏偏当事人一无所知，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渐渐迫近。他们抓紧一切时光腻一起，哪怕是什么话也不说，就捧着碗吃顿饭，也感觉特别开心。
热恋人，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别再翻那本书啦。”饭后，见慕容恪又看西山堂出版的那册指导男女关系的图画书，石玉恨不得一脚踹死他。或者，踹死自己。干嘛出那种书啊？悔恨！
“有好几个姿势，我觉得应该加强一下。”慕容恪一本正经。
自从身体恢复清爽后，慕容恪也恢复了“正常”房事，而且要求把欠下的几天补回来。可怕的是，他对那册书所表现的“艺术形式”特别热衷，简直令石玉抓狂。其实……结果总是很快乐啦，但开始时石玉总是很害羞。虽说她是现代来的，可是男人和女人天生某些方面的热情和接受程是不同的。
不过到后，石玉被总是哄得很配合，结果慕容恪就乐此不疲。
时间又这样匆匆过去将近一个月，石玉和慕容恪好得如胶似漆，蜜里调油，不过隐隐约约之间，都觉得这种幸福感不太真实，因为太平静了，就像个梦境一样，于是加相爱，就像要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但，却又都没有对对方说出这种感受，怕对方担心。
慕容恪有条不紊的解散着自己的力量，没有耍半分花样。皇上能坐上龙椅，把大燕掌管得井井有条，并不仅仅凭着玩弄权术，还是很有手腕的。而石玉的毒虽然解了，他暗找名医检查过，但终究是被困宫，他不敢大意。
至于金旖晨，他试过很多次，皇上不允许他休掉。皇上同意他娶小玉，却是要以妾礼抬进门，顶多就是侧妃之位了。倒不是皇上对金敬仕有多么恩宠，实是因为正妃之位是金敬仕后的安慰。
金敬仕把女儿嫁给他，其实和赵知信一样，就等着他造反，好当上国丈。可惜这二位都打错了算盘，而皇上要让他当熙海王，就要即笼络金敬仕，又是要削弱金氏内河上的控制力。
要知道，大燕的水军全被金敬仕握掌心。这，也是当年夺嫡时埋下的祸根。
大燕国土上有两条大江，一条横腰而过，另一条纵向贯通，所以水军是相当重要的。若失了这块兵权，北魏人和大周人都可以直接顺水打到太府都。皇上召金敬仕入京，就是为了慢慢化解他水军的根基，但若操之过急，金敬仕可能铤而走险，所以，金旖晨的正妃之位都很绝不可能动摇。
本来，慕容恪想徐徐图之，可三哥与小玉的婚约事，还有皇上的突然插手，都令他措手不及，不得不提前行动。
“今天去金正妃的院子。”处理完公事，慕容恪揉揉眉心，吩咐孙福珩。
孙福珩沉默点头，没有表意见。
解除太府都和北元都的力量，他心疼得要死。那可是多年的经营啊。可殿下了话，他又要元后灵前誓效忠，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人生自是有情痴，殿下找金正妃只怕也是为了叶小姐。他自己还没有成家，就是因为见识过好几个情种，太知道拿命去爱一个女人，那种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但愿，天可怜见，别让殿下和元后一样遭受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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