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扬与冯宛交谈了一阵后,又开始忙碌起来。再有几天他就要上战场了,现在是整个卫府的人,都处于忙碌和紧张中。
冯宛在自己的院落里,继续整理了一些银粮数据后,便在院落里慢慢转悠起来。
她现在是“重病”期间,除了这个院落,还真是哪里也不能去。不然的话,她还真想去会会不再是大公主的陈雅。
接下来两天,冯芸天天派人前来求见冯宛,不过还没有入府,便被卫子扬的人挡了回去。
在难得的安静中,又是三天过去了。
再过四天便要出征了,卫子扬忙得是喘不过气来。此刻,他召来幕僚,就着征战讨论起来。
这时,一个仆人出现在书房门外,见他手中捧着厚厚的帛书,卫子扬命令道:“进来吧。”
“是。”
那仆人大步入内,他朝卫子扬一礼,恭敬地说道:“将军,这是冯夫人统计出来的钱粮数据。”把那些帛书放在几上后,那仆人从最上面拿出一卷薄薄的卷帛,恭敬地递给卫子扬,“这上面有诸般数目。”
其实,说是把冯宛请回来做幕僚,在卫子扬来说,他主要是想帮她一帮的。这些事关重大的钱粮数据,他不止交给了冯宛,同时,也令得三个幕僚专门从事此项。
可以说,他对冯宛便没有指望过。
顺手接过那帛书,卫子扬翻了翻。
便是这一翻,他动作一凝。不由抬头瞟了那三个专管此事的幕僚一眼,卫子扬从另外一侧拿出了一卷帛书。
又认真翻阅了足有一刻钟,他把两卷帛书同时收起。
见他神色有异,三个幕僚中的主事者上前一步,拱手问道:“将军?”声音中带着疑惑,还有些许的不满,那么重要的钱粮诸事,交给他们三人便已足够,可主帅还同时交付一个妇人来处理。不知不觉中,他们都有一种被看轻,被侮辱的愤怒。不过因此卫子扬积威已久,他们的不满,也只能藏在心里罢了。
卫子扬抬头瞟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无事。”
这三个幕僚成天在他眼皮底下行事,他知道他们很认真很辛苦,很想把冯宛干脆的踩下去。
冯宛只是一人,还每天不是闲逛便是装病,据他所知,她每日用在正事上,最多二个时辰。
可他没有想到,她与这三个幕僚同天同时呈上数据,所得的结论却是一模一样。真要说起来,冯宛的数据还更清楚明了。她还在每一项支出后,写出了市场上各类粮草的实价,并明白例出上浮下线,指出采购小吏从中赚了多少油水。这些油水中,他们应得是多少,不应得的,伸长了手越了界的,又是多少!
上十万大军,每个兵卒所需的干粮,衣物,兵器,马匹,这所有所有的具体而微的数据,她竟是全部了然于心。至少这些密密麻麻的数目中,有几项与卫子扬的所知是一模一样的!
只是这么一些帛书,她竟然能透过数字和采购情况,分析出完全符合实际的情形。
他曾经以为,她一个深闺妇人,便是有些才智,能看懂这些帛书已是了不得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懂得这么多!仿佛她根本就是一个行商已久的商户,是一个资深老吏!
卫子扬明显有点失神,这样的他还说无事,自是没有相信,另一个幕僚拱手问道:“将军,可是这钱粮出了问题?”
他这话一落,那三个主管钱粮的幕僚同时瞪来。
面对众幕僚地注目,卫子扬嘴角一扬,再次说道:“无事。”
转过头,他挥了挥手,道:“继续吧。”语气坚决。
众幕僚见状,知他不想再在钱粮事上纠缠,便重拾刚被打断的话题。
这一边,冯宛把统计出来的东西送上去后,整个人更懒散了。
卫子扬赶来时,便看到的是这么一副图景:冯宛半倚在塌上,就着晚风,微闭着双眼对着西沉的落日发呆。
他脚步放缓,慢慢来到她身后,徐徐说道:“阿宛好生悠闲。”
听到是他的声音,冯宛嘴角一扬,说出的话却有点闷,“这般日日生病,只能悠闲了。”
卫子扬哪曾见过她像一个小女孩般抱怨过,当下哈哈一笑。
信手脱下朝服朝一侧塌上扔去,他来到冯宛身后,慢慢屈身,他伸手搂住了冯宛的腰。
这般蹲着,他比她高不了半个头,他温热的手臂搂在她的腰间,让猝不及防的冯宛,又是紧张,又是说不出的羞赧。
低下头,冯宛望着抱着自己腰间的手,低声说道:“很多人在看呢。”话一出口,她便想叹气:明知道他不会在乎,她还是每次都用一个借口。
卫子扬懒得回答,他伸手抚着她乌黑的秀发,轻轻一扯钗子,便令得她这秀发披泄而下。
五指穿梭在秀发间,卫子扬低沉的声音传来,“阿宛,你是个有才的。”
冯宛一怔,好一会她才想起自己下午令人送过去的钱粮诸数。
她垂下双眸,微笑道:“将军满意,我就高兴了。”声音温柔如水,有着得到他的赞美后,由衷的欢喜。
卫子扬唇角微扬。
他透过她披泄如云的秀发,看向她白皙的侧脸,一下子兴奋起来。
他五指从她的玉耳,轻轻把秀发梳到后面,一边欣赏她在他的动作下,变得越来越臊红的脸,和那明显不安下微抿的红唇,卫子扬低哑地说道:“阿宛,”他吐出的气息吹入她的耳洞,令得冯宛连颈子都红了,“我今天向陛下说了,你身体不好,不宜搬动,我出征后,请陛下允许你继续呆在卫府中。”
什么?
冯宛一喜,她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她正好对上紧贴着她的他,因转得太急,四唇陡然贴在了一起。
冯宛大惊,双眼瞪得溜圆。她正在撤离,卫子扬却是张嘴叨住了她的唇。他雪白的牙齿微微用力,也不顾她疼痛,只是坚定地叨着,怎么也不让她离开。
冯宛大臊,她连忙伸出手推向他的胸膛。
双手才伸出,卫子扬凤眼眯成一线,他一手扣着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却定向她的后脑壳。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远远的,一个仆人禀道:“将军,太子来了。”
五殿下?
卫子扬放开冯宛,带笑的,微眯的凤眼,这一刻闪过一抹血光。
他施施然站起,问道:“到了哪里?”
“快到大门,将军,可要出迎?”
卫子扬哈哈一笑,道:“太子前来,自是要出迎。”
大笑声中,他转过头来看向冯宛。对上羞赧仍在的她,他用自己冰冷的手在她的脸上凉了凉,道:“当时事情繁忙,陛下也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理会,并不曾给我回答。”
他说的,自然是那句想把冯宛继续留在卫府的请求。
见冯宛脸色微暗,卫子扬却是嘴角一扬,他愉快地说道:“阿宛,你不用担心。便是你回到赵府,我也会派护卫婢女跟着,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得到他的保证,冯宛当下眉开眼笑。
见她笑了,卫子扬也是一笑,他慢慢松手,人还没有转过身,那一脸的笑容便已冰寒。当他提步离去时,冯宛感觉到,冰寒也罢,笑意也罢,都被他收起来了。
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冯宛忖道:他好似厌恶着五殿下。
才想到这里,她便苦笑起来:我怎么忘记了,不久之后,这些人他都会报复的……
伸手按在滚烫的脸颊上,冯宛又寻思道:他既然开了这个口,我便是到了赵府,也不用担心了。不过,现在离他出征还有数日,我也许还能找到机会,还能再努力一把。
她毕竟不习惯依靠别人,转眼便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来让自己在卫子扬出征期间,安全无恙。
可惜,这个机会冯宛一直没有找到。
转眼又是四天过去了。
第五天来临时,卫府已是安静一片。因为一大早,卫子扬便领着他的人,誓师出征了。
在冯宛的梦中,这一次出征后,回来了的卫子扬,正式成为陈朝第一名将,慢慢权倾朝野……
卫子扬一走,陛下的圣旨也来了。圣旨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五日后大公主将与赵家郎君完婚,身为赵府正妻,冯夫人该回去了。
没有人在意她现在病得怎么样了,直接一句话,便让她回去赵府!
不过接过圣旨的冯宛,心下也不慌,因为她的左右,有卫子扬留在她身边的二十个护卫,十名婢女。甚至还有两个她没有见到过的暗卫。
便这般,在卫府住过一阵的冯夫人,以明显不相信皇室信诺,不相信陈雅的态势,浩浩荡荡地驶向赵府。
离去时,冯宛曾经以为,自己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她更以为,自己会找到机会展现自己,让自己不再回来。
可世事从来都是,想象起来总是容易些。她还是回来了。
不过这一次回来,在内心深处,冯宛竟是有点期待。她想,在安全无忧的情况下,能看看昔日骄横不可一世的大公主,变成庶民,变成赵俊的平妻后,怎么对自己卑躬屈膝,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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