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五文钱的糖葫芦而已,却是过去几年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段清秋站在一旁望着,并没有上前去打扰,半晌,她垂下眼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又忍不住揉了下鼻尖,转身干活去了。
退回来的竹筒需要清洗晾干,还得清点新送来的这批。
好在阿牛办事真的很靠谱,基本上不用再怎么挑选处理。
另外就是桑皮纸和细麻绳的准备事项。
先前根本没想过烤雪梨还会出现外带的情况,毕竟这种版本主要在于润喉,吃个舒坦,并不具有针对性治疗的效果。
她以为,应该都是现买现吃的。
而通过今天来看,需要打包的情形,不在少数。
白天急用,是让小冬去药铺买的,价钱自然贵一些。
下午出城前,她又去买了整张的桑皮纸及整卷的麻绳,打算自己剪裁搓捻。
反正也不费什么事,能省一点是一点。
正埋头比划着最省纸的剪法,一道身影忽然自身边坐下。
依黑影笼罩的程度,不用抬头去看,也知道是谁。
对方没开口,她同样没吭声。
沉默半晌,终究还是段清秋没忍得住。
“有事?”
“……”
本来就有点心烦,眼下更是被这闷葫芦给整无语了。
她剪好桑皮纸放到一边,转头蹙起眉:“没事就别杵这儿,挡着光了!”
“小冬只给你妹妹买了东西,却没给你买,所以你生气了?”
“我……”段清秋差点被口水呛到,“咳,我、我是小孩子吗,这种小事有什么可生气的?小冬变得越来越懂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我想要什么,完全可以自己买啊,谁在意那根糖葫芦啊,我根本就不喜欢吃糖葫芦!”
阿致抿唇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眸子一如最初见到时那般,亮如星子,仿佛能洞悉一切。
段清秋不由地眼神闪躲,其实自己也不太清楚有什么好心虚的。
不过对方没再多作谈论,而是转身搬来三个挺大的长方型盒子。
她也就顺着扯开了话题:“哟,这么快就做好啦!”
盒子是叠在一起的,掀开最上面的木盖,段清秋随手拿起一个竹筒放了进去。
高度合适,且有空余。
全部放满,一只盒子大概能容纳十二筒。
“够用了。”
她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跑进里屋一阵翻腾,很快又噔噔噔跑了出来,手里拿着几块破棉絮。
将棉絮扯得松散,平铺到盒子里面,再试了一遍。
这下,更是完美,竹筒放在里面,晃动起来几乎没有响声,可见卡得刚刚好,即使稍有颠簸,也不会出现撒漏。
摆弄了一阵,段清秋才发现,这三个盒子,共用一个盖子,底部皆有凹槽,难怪叠放在一起纹丝不动。
她惊讶极了:“谁教你这么做的?”
这不是相当于……现代的收纳盒吗?
“没有谁教,不是你后来说,希望既结实又实用么,我看这尺寸,猜你大概是用来存放竹筒的,所以做成这样,待会儿再给你车头前面加个筐子,盒子下方有凹槽,正好卡住,稳当且不占地方。”阿致神色淡淡,仿佛这件事对于他来讲,相当的轻而易举。
“我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段清秋托起下巴,喃喃道,“该不会连三轮车也能做出来吧?若那样的话,可真是太方便了……”
她的声音很低,谁知对方耳力出奇地好。
“三轮……车?那是什么?”
“咳,没什么。”
男人眼神真诚,且充满了求知欲。
她摸了摸鼻尖,忍不住道:“待会儿画个图给你看。”
“阿姐,你们在外面干啥子,进来吃饭啦——!”
小夏嘹亮的嗓音响彻小院上空,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一时间起身往堂屋冲去。
开玩笑,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次日,自制的保温箱,果然起了很大的作用,直接将营业额拉满,当天卖出去了近一百只梨,要是还有货,恐怕还能继续卖,差点没把段清秋的手腕给累断。
晚上,她连筷子都不太举得动了,小夏一边喂给她吃,一边劝道:“阿姐,你就别逞强了,明儿我和小弟来削,你坐那边,负责招呼客人便成。”
“不行,那小刀可锋利了,要是当场见了血,这梨还卖给谁吃去,而且还得削得平整,坑坑洼洼地卖相不好,你俩先前那手艺我见过,糊弄村里人没事,县里人可都不差钱,必须注重美观……”
段清秋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小姑娘自知说不过她,只得闭嘴专心喂饭。
吃完收拾妥当,大家回屋分别稍作擦洗。
段清秋蹲在桶边,一边撩着布巾,一边深深叹息。
她可真想念那次在客栈泡澡的大木桶啊。
浸泡在热水里,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张开,再配上香喷喷的沐浴用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根本算不上洗澡,只能说是皮肤跟水滴亲了个嘴儿。
但眼下,他们仍挣扎在温饱第一线,其他事,显然还没资格去考虑。
慢慢来吧,早晚能解决。
穿好衣裳,段清秋现做了一张膏药,将阿致叫了进来。
“上次你帮我按脚踝的手劲儿还挺大,这次也你来吧。”
说着,撸起了袖子,直接露出一截小臂。
相较于女子的大大方方,男人却像是有点难以置信,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等了半天没动静,她不解地扬起头。
刚擦洗过的身子,依稀犹带着点水汽。
衣襟松松地掩着,露出一点圆润的锁骨,仿佛小荷的尖角,又如春日的笋,生嫩得很。
而那截手臂,也像是藕,白白净净,能想象得出软糯的口感。
阿致垂眸望着对方,抿了抿唇,缓步走上前,坐到了她对面。
豆大的火苗跳动,随风轻轻摇曳。
长指按在手骨上,慢慢地揉捏,一寸一寸往上,再返回。
“嘶……”
“疼?”
“还、还好。”作为一名坚强的医者,这种时候怎能扰乱对方的治疗。
段清秋努力咬住下唇,愣是一声不吭,但偶尔还是有细碎地声音,从齿缝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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