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许世欢所料,仅一个时辰之后,温度就明显降了下来。地面的积雪,让马儿走得异常费力,别说赶到峰城,他们今日怕是出常州都费劲。
“你在车上待着,我下去看看。”
说着,许世欢穿上外套,纵身一跃就下了车。温易棣待在马车里,也明显感觉到了寒意。这雪若是一直这么下下去,他们不会被困在半路上吧。
许世欢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今年的天气着实奇怪,竟让她有了种身处于赫州的感觉。看着马儿睫毛上都结起一层白霜,口鼻之处呼呼冒着白色的雾气,许世欢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你,跟我走一趟。”
许世欢指着赵铁牛,高声说道。眼下这种情况,盲目向前走并不是明智之举,寻一处可以过夜的地方才是正事。
赵铁牛侧过身,冲着旁边的兄弟露出个真倒霉的表情,随后便跟着许世欢冲了出去。
“铁牛可真够倒霉的,这么冷的天,还得跟着许大人往外跑。”
“就是就是,依我看啊,许大人八成是被这大雪吓到了。她毕竟是个女子,哪像咱们晚上随便在哪都能对付一宿。”
“不过,这雪要是一直这么下,咱们晚上在哪休息还真是个问题。虽然咱们带了营帐,可这么下一宿,营帐还不都被雪埋上了?”
“唉,这刚到承州的边上,天就这么冷了。真要是到了丝乌国,那天气得什么样啊?”
离得近的几人小声嘟囔着,对于这趟差事满是抱怨。但凡他们在朝中有些人脉,都不至于被选来跑这一趟。
“铁牛,我去这边看看,你去那边看看,若是有山洞之类的,就把这个点着,待会儿让大部队过来就行。”
许世欢说着,拿出一枚烟花,递给了赵铁牛。赵铁牛没想到,小姐随身还带着这种东西,关键时刻可真是方便了不少。
“大小姐,俺这也没带火啊。”
幸亏赵铁牛想起了这一茬,不然这冰天雪地的,他想生个火可不容易。许世欢眉头一皱,又从身上掏出个火折子,没好气的说:
“别丢了,动作尽量快着点。”
赵铁牛接过东西,骑着马很快就没了踪影。就许世欢这臭脾气,也不知道那温大人是怎么受得了的。
“你也冷了吧?咱们找到山洞就可以休息了。”
许世欢轻抚着马背,好像在安抚身下的马,又像是在想着什么人。那马好似听懂了她的话,一下子来了精神,跑起来的步子都轻快了些。
一人一马边走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虽然地面上有雪,却依然可以分辨出哪里的灌木长得更多。靠着外祖父教给她的经验,许世欢很快就发现了一处洞穴。
察觉到身下的马有些不安,许世欢心中一惊,轻手轻脚地下了马,准备一探究竟。她走到洞口,用手轻轻拂去地面上的雪,果不其然发现了熊的排泄物。
她跑回去骑上马,回到了最开始的主道上,这才拿出烟花点燃。赵铁牛骑着马走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听到烟花的响声,连忙跑回那主道上。
“大小姐,您寻到山洞了?”
赵铁牛满脸激动,要是找不到山洞,他们今晚怕是不好过。可许世欢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犯了愁。
“山洞倒是找到了,不过里面有些东西。”
“啥?”
“熊。”
“黑瞎子?”
“我也不知道是黑熊还是棕熊。”
“大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在路边搭帐篷吧!”
“你怕什么?冬眠的熊,咱们又不是没杀过?再说了,还有那两个丝乌国使臣呢,他们国家杀头熊还不跟玩似的。”
赵铁牛一想,大小姐说的也对。再说这熊可是好东西,无论是自己吃还是卖了都不错啊。两人一拍即合,就回过头去找其他人。
果不其然,两名丝乌国的使臣一听说有熊,都来了兴趣,说是要和他们一起去打。就连喝了药虚弱无力的淑慧郡主,听到这消息也挣扎着爬了起来,让许世欢给她打只熊掌补身体吃。
许世欢心想,一直给她用药也不是个事,还不如借着熊掌的机会,给她慢慢减少药量,省的丝乌国觉得他们送去的是个病秧子。
于是,许世欢回到马车里,准备换一身方便打猎的衣服。温易棣被她赶下了马车,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待许世欢换好了衣服,才对他说道:
“在车上乖乖等我,我给你打点野味吃。”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了山洞附近,几名护卫忙着在山洞前挖坑做陷阱,许世欢、赵铁牛以及两名使臣则在洞口处弄了些松针、泥土、粪便,涂抹在衣服上,在气味上将熊迷惑。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许世欢持弓,赵铁牛持矛,两名使臣则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
山洞里的熊,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大的多。虽然他们之前在身上涂抹了的东西掩盖了一部分气味,可警觉的熊还是发现有人进来了。
许世欢冲赵铁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洞口陷阱处守着。随后,她顺着岩壁爬了上去,用随身携带的绳子将身体固定在了岩壁上,抬手拉起弓。
两名使臣也颇有经验,他们寻了岩石作为掩护,这才将水袋中准备好的血水泼了出去。瞬间,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山洞中,原本冬眠的熊也苏醒过来。
使臣将小石块抛向许世欢的方向,石子落地的声音彻底激怒了大熊,它冲着许世欢拼命嘶吼,那架势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撕个粉碎。
只听嗖嗖两声,两支锋利的箭便射进了熊的眼睛里。那熊骤然失去了视力,双眼又被剧痛所折磨,顿时发了狂,不顾一切地向前方奔去。
许世欢心里刚松了口气,便听到山洞外传来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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