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氏的确很为难,这若是换做旁的女子,那自己就不必担什么心了。即便是觉得委屈,可是嫁了,再寂寞都要过下去。
但是自己这个媳妇不行啊,她的性子就不是那样的人呢,让王氏根本就没办法踏实。
“文俊媳妇啊,这里现在也没旁人,咱娘俩就说说心里话,你给娘交个底,心里是咋想的?真的愿意这样孤老终身么?”王氏一个眼色,阮婆子走了出去,她才硬着头皮问。
恩?神马意思?小菲嘴里嚼着一块红烧牛筋,脑子飞快的转动判断着,然后慢慢咽下嬉皮笑脸的逗着王氏;“怎么着?是不是娘你有了什么想法?上次来的那位巡按我看着就不错,只可惜那样的人物,家里头定然是有妻妾的,不然给我做公爹多好。”
“你这孩子,为娘是问你呢,却怎么扯到娘的身上来了?”王氏听明白,气得拿起筷子要敲小菲,结果也没舍得,红着脸放下了筷子。
小菲其实也明白了王氏的意思,看着王氏的语气,知道今个不是来暗示自己要怎样,或者指责自己不要怎样的,心里也就放心了些。
“那娘觉得媳妇我是怎么想的呢?”小菲不直接回答,反问着。
“哎,为娘哪里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啊,只是觉得这个家留不住你。你年纪也小,这寡妇当的也不同,娘也觉得委屈你。”王氏说着声音就有些呜咽。
小菲是真的没想到走之前,会面临这样的问题,可是自己该怎么回答呢?说自己不觉得委屈?情愿孤老终身?
“娘啊,既然你想听我的真心话,那我也不想说谎话来骗你。知道我当初为何选了樊家而没有选苏家么?”小菲也决定说心里话。
王氏摇摇头,这个她还真的不知道,对这儿媳的情况她还真的不是怎么了解。那都是二房张罗好了的么,她根本就没兴趣去查。
因为查了也是白费力气,二房想塞个人过来,还有老太太帮着呢。
小菲也放下了筷子,就简单的把自己之所以嫁进樊家的前因后果都说给王氏听。但是,那个书生的事,小菲没说,不是怕难堪故意隐瞒,实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叫她怎么说?
说了亲爹为了改家里的运程,才逼迫自己在九月初六嫁人,也说了自己之所以选樊家。是因为不甘心,所以宁愿为寡也不熟苏家做小。
王氏的眼泪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儿媳能如此对自己坦诚,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此时,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儿媳的心上来扎刀子?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
儿媳有什么打算,顺其自然好了啊!
“文俊媳妇,是娘不好,不该问的,来咱不说这些了,陪娘喝酒。”王氏没有再问的心情了。内疚的端起酒杯招呼小菲。
不问了?好,那就不说了,再说下去的话。小菲觉得自己保不准真会直说想嫁人呢。
王氏刻意的开始转移话题,小菲也乐于装糊涂,婆媳俩推杯换盏的唠着,一个说;“娘啊,过几日稻谷晒的差不多。叫人碾些咱尝尝鲜。”
另一个先前的眼泪还没擦拭干,就笑着点头。这时候文慧和文涛也回来了。走上前,文涛就给王氏跪了;“娘,刚刚是孩儿错了,娘莫要生气。”
“傻孩子,赶紧起来吧,以后莫要如此就是了。”王氏笑着伸手扶起人来,对文涛朝小菲努努嘴。
“嫂嫂,文涛刚刚失礼了,嫂嫂莫怪。”文涛往小菲那移了移,低头小声的说着。
“行了,赶紧坐下吃东西,你们再晚回一会儿,好吃的就都叫我和娘吃没了。”小菲招呼着,示意文涛坐下,没有注意到文涛的话,对王氏他说错了,在她面前只说失礼。
跟头回一样,酒菜一吃,小菲就没有吃饭。饭后,在王氏屋里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对了娘,我这两日想抽空回老宅子一趟,有几本书还在相公书房,没带来。”小菲走出好几步,忽然想起来回身跟王氏商量。
“是什么书,叫管家带人去取来吧,说不清楚的话,就把书房里的书籍都带回来好了。那地方咱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回去了。”王氏想了一下,却没有同意小菲去。
“娘?”小菲着急的喊了一声,可是一看王氏担心的样子,一下子就想到,她是担心二房那边为难自己。
虽然衙门是说樊文栋被谋财害命,但是二老爷和二太太是认准了这件事跟自己有关,不会善罢甘休的。
怎么办,那里是一定要去的,又不能假手于人,但是自己坚持要去的话,难保王氏起疑心。只好暂时作罢,于是,小菲点点头由着紫鹃扶着往离开。
铁蛋儿打着灯笼走在前面,都已经出了王氏的院子,文涛拎着灯笼也赶了过来,闷闷的说;“天黑。”
小菲没有反对,一边走着,一边在想那地图册怎么取来呢?又不能拜托猛子和风子。路近的话,自己想办法偷偷的去一下就行了。
可是,有点路程呢!
慢悠悠的回到自己院子,小菲又叫铁蛋儿送文涛回去。自己却坐在院子里的软榻上,此时的季节,日中炎热,晚上已经是秋风习习,凉爽得很。
紫鹃见小菲没有睡的意思,进去端出个小茶几,摆在软榻一旁,帮小菲沏了茶。等铁蛋儿回来后,在院子里生火,插了掰的玉米在火上烤着,知道小菲没吃饭,怕她饿到。
紫鹃进屋找了毯子出来盖在小菲腿上;“奶奶,入秋天凉了。”
“哎,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就快一年了。”小菲索性斜靠在软榻上,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奴婢也享了快一年的福,能永远这样就好了。”紫鹃坐在一旁的小木凳上,带着点担忧的说着。
小菲的心一紧,可是,自己能怎么做呢!
“你这丫头多愁善感什么,用心好好做事,这庄子里还会委屈了你不成?还是说,心里有了人,才?”小菲忍住内疚的情绪,逗着。
“奶奶,胡说什么啊。”紫鹃最近发觉了主子的不对劲儿,但是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更不知道怎么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试探下,却被小菲一句话给羞的起身跑了。
铁蛋儿歪头嘿嘿笑,低头继续烤玉米。自己现在有了师傅教功夫,每日都刻苦练习,一定要好好地练,好保护主子。
“奶奶,那书你急着看的话,我跟师傅说,请他去帮着拿来好不?”铁蛋儿也想帮主子分担,出着主意。
小菲没吱声,懒懒的躺在软榻上,只是对铁蛋摆摆手。风儿凉爽爽的,加上酒劲儿,身上软软的,这样躺着真是舒服。
昏昏欲睡的,哪里还管那地图册怎么才能取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个再说吧!
第二日,小菲被紫鹃慌张的叫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卧室里,却不是在床上,而是和衣睡在软榻上。
“奶奶,赶紧的吧,官家收粮的来了,太太叫你赶紧过去。”小菲还在回想头晚的事呢,紫鹃在一旁着急的说。
“收粮?这稻谷还要晾晒几日才可以呢,急什么?”小菲很纳闷的问,可是看看紫鹃着急的摇头,知道白问,只好起身梳洗。
“不就是来收粮的么,不用那么折腾了。”小菲下了软榻,整理着身上有些皱的衣裙,对在衣橱里找衣服的人说。
好吧,紫鹃听了手僵了一下,把刚调好的外袍放回衣橱。赶紧帮着小菲洗漱。这回紫鹃有点适应了,没有再往主子发髻上乱插什么头饰,依旧是主子每日都戴的几朵小珠花。
不肯换衣袍,紫鹃还是给小菲披了一件薄披风,为了是能挡住后背上的皱褶。不用说,早饭是没的吃了。头晚光吃酒菜,没有吃饭,回来后烤了玉米因为睡着也没有吃,这会儿肚子里好像空空的,好饿啊!
往客厅那边走的时候,小菲问了紫鹃自己怎么睡进的卧室。紫鹃小声的告诉她,昨晚叫不醒,才连着软榻抬进卧室。
小菲明白了,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好像没觉得自己脸皮发烫!没耍酒疯,就不算太丢人吧!
收粮的事小菲平时跟管家了解过一些的,粮食价格从古到今都是百价之基,粮食是维持人圣明的必需品,也是流通最广泛的商品。
尤其是灾荒年间,粮价不仅对于老百姓关乎生死对于统治者而言,如果国民买不起粮食而挨饿,就会引发变乱,所以朝廷对粮价很是重视。
当今皇上很圣明的,每年的秋收后,都按照当年的收成,指定收购份额余粮百姓自愿卖给官家,按价支付。
还允许粮商收购余粮,但是每年都会给出最低和最高限制,防止豪民狡史狼狈为奸,操纵市场。
只是,今年还没到收粮的时候,小菲头天还检查过,稻谷还要晒几日才合格。可是官府怎么会提前来?还上门收?小菲觉得好奇怪。
不过,今个来收粮,那个姓袁的什么将军应该不会跟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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