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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高维附耳低语将萧泓已躲在霍城多年的事实告知高夫人黄氏之后,妇人的脸越发显得苍白。
“维儿!你怎么这般糊涂,如此大事居然从未提起过!周家竟也一直把我们蒙在鼓里!”,黄氏轻声怨着,手中的帕子更是拧着了麻花。
“孩儿当时年纪尚小,并没往着心里去!”,高维诺诺地道了惭愧。的确,待萧泓于那年白鹤梁离开之后,几次在霍城偶见,他看到萧泓只一味混在一群贩夫走卒之中,只当是其人自作贱的怪癖,还真没多加关注。
而刚才,高维也只说了萧泓其人遁在霍城,那些萧某与周曼云之间的龌龊事并没提及。近段时间因为他在薛家女那儿犯了色诫之过,反倒不便去言了别人的隐密情事,否则被娘亲疑他对曼云余心不死,就又是一顿麻烦教训。
“若是早两年知悉,倒是可以暗里递信将萧家子逮了送京。可现如今,要如何处置还得问你爹爹的意思。”,黄氏呆了半天,还是低声嘱着高维立刻在颠簸的马车上写了书信,遣人火速送往允州高恭处。
将封好漆的信件交给回程的家人,高维遗憾地叹了口气。他恨不得萧泓与周曼云速死,但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抬手放过。
就象在清源镇里一样,他虽极想立时跳将出去,指着周曼云嚷出她是霍城周家女,让她颜面丢尽,但在人地不熟的清源总归是少了些勇气。
“高维,现下你不必纠结周家与萧家私下有什么勾当,要紧地还是要把与周家的亲事定下来。若不是过年时族里霍氏婶娘打听被为娘出言拦了,霍周两家也就订下了亲事。”
“娘你当时直揭了周曼音只是记名嫡女,可现在却又要娶她作儿媳,若是被婶娘得知,怕是不好交待。”,高维的目光中轻露出了一丝不屑。上次周曼云及笄礼,高家举家去了周家,父母想求的周家女不是周曼云,却是他根本就没看上的周曼音。
“霍氏含含糊糊地打听,我只是不知其意才顺口跟她说了周家刻意隐下的事实。她心有芥蒂,回娘亲搬弄是非是她的事。霍家介意周曼音实是婢生女,但当**父就讲过虽则周曼音出身低了些,但她记在闵氏名下就足以抵过一切。
闵修元现已是入阁的次相,而当年若不是闵家肯将嫡女嫁入周家作庶媳,也得不了周显的一路支持。闵相一向对闵氏心有所愧,而当年周曼音却是救过她嫡母的命。”
重又细细地强调了一遍周曼音的好处,高夫人继续正色言道:“如今江北纷乱,你父身在允州就如在炭火上烤,高家累世清贵比不得那些手中有兵的粗人还能借着剿匪拿贼得了好处,要抓紧时机往朝中活动离了允州回江南才是正经的。维儿,给你娶了这么个妻子实是委屈了,所以娘亲许你,待她入门一年半载,你就可自抬了喜欢的女子进门,给够她体面也就得了。”
和州现主政的郑如是通过江南几家老人活动上位的,这点官场中人心知肚明。而高恭在夏口守行宫,又如何比得上能先南下建阳抢占了先机。
若是高维娶了周曼云能得了悯弱守义之名,也能得了高老太爷发挥余热倾力相助,但高家算来比去,却是比周曼音要逊色了许多。
前世里因为周柏复职还有得一拼之力的双生姐妹,这一次根本就没有列入到高家的择媳名单中。再论前世曼云在二伯娘高氏硬搅着在亲朋闹得下不了面子才成的婚事,对高家来说更是如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若不是前次高维抽风地临时改主意想娶曼云,几经高家夫妻考量之后定下的曼音早就被挑拣着进了高家。
高维在母亲的教诲中很是虚心受教地频频点头,掐进掌心的指甲却尽抠着心中的委屈。年少时在霍城,听周柏叙过的次子苦不期然地盘在了他的胸间。
为人次子难!黄氏冠冕堂皇说了半天为他考量,但实际除了为父前途牺牲了婚姻之外,还有着层未尽之意。大哥高绩的妻子杨氏出身不高,但家族背后隐有贵人相撑,为了不给杨氏添个出身高贵的妯娌,所以才这么廉价地把自己给舍了。
若是大哥遇到了薛素纨这种事,父亲会如何处置?高维的心中不禁地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澜不平。
“娘!可是周老太爷已回信婉拒过婚事了。”,不可否认,高维还是有些想着这桩婚事不成才好。
黄氏抬起手拍了拍儿子俊秀的面容,慈爱地言道:“所以,这一次娘才要亲自带你去。娘自去找了闵氏,你也在周五姑娘那儿多用些心,”
世人白眼又如何,才子风流也要有得本钱,有得手段!
在高夫人眼中,儿子高维也不过是流年不利,误犯了小人而已……
高家的车队正月十六一大早就离了清远往霍城南去,而在柚溪清源镇上的周曼云和萧泓两只刚啜着些情爱蜜汤的小鸳鸯却是在十六响午过后,才慢吞吞地离开,还玩兴未足地往邻县清远打了个圈,又呆了两天才踏上了归乡旅。
不比从霍城离开时“你后悔就走人”的急吼鬼叫,现下的曼云心平气缓,就象是明知在不久之后会受刑的囚徒,反倒安享起了断头饭。要上周家门提亲的萧家长兄,不过就是那个手握刑期通知的狱卒而已。
路平,车缓,信马由缰,一身男装的曼云坐在车驾上,看着天上白云苍狗自卷舒,悠闲自得。
只边上挤坐的年轻男人着实令人心烦,正在曼云神游天外之时,又开始扳动了手中小盒的机关,一阵儿轻微的吱扭声开始不绝于耳地响了起来。
“萧泓!你能不能把那玩艺给我丢了!”,周曼云听到这两天闹够的噪音,忍不住地大吼出声。
小木盒用着些机关术,只要机括扭动到位再松了手,盒中的一对木制的赤身男女小人就开始不停不休地行了交合之举。
清远是两江交汇,运河枢纽的大港,南来北往客商多,青楼楚馆也就多了,再接着是满街满巷的一堆儿衍生货品。两日的清远之旅,让曼云悔不该行的,就是萧泓求知过甚地买了一堆儿乱七八糟的东西。
“夫妻人伦本是正理,我不会才看的嘛!还是说你都看会了?”,萧泓嬉笑地更向曼云身边挪得近了些,献宝似的小盒险险地就要戳上了曼云的鼻尖。
能说自己会的比木头人多得多,而且还是前世的萧某人调教的吗?周曼云嫌弃地别过了头,脑子里一匹小马却得得的撩蹄子乱跑着。
若世间同有曾为人妇的重生女子,待等洞房花烛是不是都得含羞带怯装着白痴,才能蒙混过关得了夫婿的怜惜爱重?如果今生再嫁,到了那夜自个儿也任萧泓象搬弄木头人似地演一出,会不会反倒矫情做作地露了馅?
“周曼云!你脸红了!”,得意的呵呵笑声不依不饶地在曼云耳边响了起来。
“姓萧的,我真的发现你是色中饿鬼!”,曼云掩过窘色,冷声哼着。老老实实保持了几年二尺五的少年萧泓曾让她觉得尚且有药可救,可现在看着,在他那克制有礼的假面之下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是你说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要直接说了,让对方看接受不接受的。”,小木盒啪地一下扔到了车帘之后,一双大手紧紧地揽住了曼云的腰,萧泓把脑袋压在了曼云的肩膀上,轻声嘟哝道:“真的好饿!”
因有结发洞房约,天天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已让萧泓觉得日日如刀剐肚肠。
“你稍收敛些,成吗?我怕你成天一脑门子歪门斜道,到时只要有女人勾勾手指你就会直接扑了。”
“周曼云,是你一脑门子忧患过甚!我和你以后过日子不想这些,只想着和你一起去杀人放火,才有毛病呢!”,一只屈起的手指飞快地在曼云的额头上一弹,尽显不忿。
不等曼云还手,萧泓就抱紧了她的身子,认真地问道:“周曼云,你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我说你要不要直接往我身上下蛊得了?”,在和州猎杀张绍雄时,曼云用过的“情髓”至今让他记忆尤新,印象深刻。
下蛊,对他下蛊?
周曼云紧紧地拧住了秀气的眉头,手无意识地贴在了萧泓的脸颊之上,不可否认,这句提议真的让她心动不已。
“还记得那次你有护着北上的宋哲遗下的舍利子吗?他就是中了蛊,情蛊‘燕草碧丝’。”,一直纠缠到死的情爱,让人动容,也让人恐惧。
“那你要对我下蛊会下什么?先说来听听!”,男人的眼中闪着浓浓的兴味,抓了曼云的小手一下一下在自个儿脸颊下巴磨着,自得其乐。
若用蛊,能令他言听计从,能令他忠贞不二……如有违,则会让他肝断肠裂,生不如死……几种蛊飞快地从曼云的脑海里掠过,每一种都透着诱惑,显着取舍不易。
“不能说!”,周曼云犹豫了很久,才一字一顿地回答道:“如要种蛊我自会种得隐秘,不会让你晓得的。”
“这样呀!”,萧泓拖长了尾音叹着,很是遗憾。
“晚上我去做了能让你戒色的药膳,敢不敢先吃着试试?”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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