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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琰笑了笑,“我回头问问太医,看这药膏是怎么配的,我配些药膏给你使。”
素妍肯定地点头。
这女人个个都爱美,便是衣服遮着的肚子也不让有一些瑕疵。
她爱美,还不是为了侍候他,要是看到一个难看的肚皮,虽是他的爱妻,心里也会隐有不舒服,谁会排斥一个更美的妻子呢。
素妍轻声笑道:“你上回配的雪膏就极好,估计这个和雪膏差不多。”
提到这事儿,宇文琰就来气,他忙乎了好几日,配出来的雪膏竟被她大方地送人了,连宫里的太后、皇后都各得了一瓶。江家的年轻太太、奶奶们又得了一瓶,连闻雅云姐妹也各得得了一瓶。
这等好雪膏,可不是外面能买到的。
那全是他忙了许久才配制出来,因为是送给素妍的,宇文琰配得很是用心。
宇文琰道:“我帮你配玉颜复肌膏使,可最多只能给旁人两瓶,多了我可不依。你再这般大方,下回我可不配了。”
他配雪膏也罢,配药膏也好,都是给她的。
她却给旁的女人,旁的女人与他何干,他才懒得理会,拿到手里,不过说几句道谢的话。
*
时光荏苒,物华转移。
冬月十八,是耀东满月的日子,因皇城禁行令,素妍取消给耀东办满月酒的打算,只说等到了百日时再补办一场。
到底是是她和宇文琰的第一个孩子,该办的还不能少。
冬月二十五这日。九公主令下人递了消息来。
青嬷嬷如实禀报道:“王妃还真是神了,婆子们在各处庵堂寻了数日,冬月十五还真找着一个被毁容的女子,她半疯半癫,不敢看水,不敢照镜子,一照镜子就会疯狂地大叫。
婆子使了两百余两银子,又有江家大三太太孟氏周旋、帮忙与庵中的静石师太说好话,给了静石师太足足两百两银子,才将人从庵堂后门带了出去。
请了郎中瞧了几日。吃了药。如今又有了玉颜复肌膏使。她渐次平静了下来。听庄子上服侍的婆子说,还真是珊瑚郡主,如今抹了药膏,脸上裹了白布在庄子上将养着。”
素妍生怕九公主那边走漏了消息。“九公主没有说出去吧?”
青嬷嬷摇头,“还没呢。说没见着人,还不能确定。再则,曹家未免太过胆大,人明明活着,居然敢上报官府,说珊瑚郡主染疫病殁了,好歹珊瑚郡主也是先帝赐封的郡主……”
无论如何,珊瑚郡主也是半个皇家人。是先帝大公主唯一的女儿。曹家这么做,要是张扬开去,定犯众怒,必惹大祸。然,这一点正好遂了素妍的意。有一种复仇。不是自己动手,而借人之手,她救崔珊,除了想与崔珊患难结交以外,更想借着崔珊之手来报复曹玉臻和胡香灵。以崔珊的性子,要是重返皇城,必定不会轻饶了曹玉臻与胡香灵这一对男女。
素妍道:“你与九公主递个话,此事不得张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被毁容的真是珊瑚,只怕恶人为防走漏风声,定会行刺夺命。若不是珊瑚,传扬出去,也会闹了笑话。”
青嬷嬷笑容微微,从怀里掏了个小盒子出来,捧给素妍。“九公主也是这样说的,说她自知分寸,定不会乱说。”
素妍迟疑接过,里面却是一对精致的红宝石耳环,“这是……”
青嬷嬷道:“九公主有喜了,她让我问问郡主,这次她怀的是儿子么?”
素妍入口的茶“扑”的一声喷了出来,讷讷地笑了起来。
青嬷嬷正色道:“九公主可认真着呢。冬月二十三,六公主又给镇国公添了一个嫡孙,因着皇城闹瘟疫,也没敢往几家世交报喜,只等解了禁行令,才通报各家。”
白芷大叫一声,“这么说,六公主这回又要送王妃百两黄金做谢礼了!”
素妍笑道:“嫡长孙给了百两黄金,如今可是嫡次孙。”她没想银子的事,倒是青嬷嬷与白芷两个先自盘算了起来。
青嬷嬷笑道:“上回,我们王府帮着镇国公府买的良田可赚了不少银子呢,老奴瞧着又是百两黄金。”
六公主去岁入秋给镇国公杨秉忠添了嫡长孙,相隔一年多,又添了位嫡次孙,早前还怕生不了儿子,如今一下就是两个儿子。
若不是素妍让九公主捎去的话,六公主也不会断了给杨云简抬通房、纳妾的念头。
素妍说六公主命里会有三个儿子,那是因为她在前世死前,确实如此。
至于九公主,到她临死,这位公主一直被传扬成皇城女纨绔,始终难寻得配的驸马。
“你转告九公主,多存善念,多行善事,自然如愿以偿。”
九公主是今春二月育下玄玉的,如今也有大半年了。
素妍又问:“九公主怀了多长时间?”
“已有三个多月了。”
一个个的嘴都紧得很。
张双双有孕,曹玉娥也有了,何氏有孕,连九公主也跟着怀上了。
素妍问:“四奶奶随四爷去了任上,可说有喜?”
江传良携了新婚妻子贺子衿去任上,如今也有大半年了。
中秋佳节前,五太太杜迎秋从卫州盐坪县江书麒的任上回来,住了两个月,又担心江书麒一人在任上不会照顾自己,又赶去盐坪县了。
小八、小九因有虞氏和沈氏照料着,身边又有婆子、丫头服侍,加上小八因年幼经历一场牢狱之灾,亲娘又是个不知事的,他小小年纪原比同龄孩子要懂事沉稳,家里人倒不甚操心,每日督促着小九读书写字。
杜迎秋前一户婆家。便是因她不能生育被休了,如今身上的余毒清除干净了,也想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最想要的便是女儿。
江书麒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要是生个女儿,她心里舒服,江书麒也高兴。
青嬷嬷想了一阵,“大太太写过几封信去,没提此事,估计有了会先告诉大太太。”
就算有了。因为没过三月。多不愿意提。
素妍此刻忆起了远在西北的柳飞飞。吐了口气,“该给西北的六太太写封信去了。让白芷也给初秋写封信去问问,好歹初秋也是她结义的姐妹,到时候装在一处。从驿馆发信。”
当天,素妍给柳飞飞写了信,又给晋阳的二太太婆媳俩写信,回头又给杜迎秋、江传良、去了江南学艺的江传堂写了信,多是叙旧问话,原想备一份年礼的,皇城禁行令不解,只怕皇城的东西也很难运出去,只得作罢。
到了年关。诸事繁琐。
素妍坐足四十天的月子,过了冬月二十八才到院外行走散心。
以往想要练字、绘画,硬是被青嬷嬷盯着不许碰。
虽在坐月子,每遇大事,青嬷嬷与管事们便立在偏厅上禀报。她示下之后,又到各处办事。
每遇日曜日,各房的管事便汇聚在花厅里议论,素妍就移身坐到偏厅小榻上,说说自己的看法,给些意见,遇见了几位管事有芥蒂帮忙化解。
寒风,凛冽地吹刮着。
风自脖颈灌入,像一把冰凉的刀子,冷得人缩紧了脖子。
因闹瘟疫的事,各房都指定专门负责撒石灰水、熏硫磺的小厮。
后花园里,专掘了石灰池,里面用水化了好几百斤石灰。
每日,小厮们就提着桶去打几桶一早泡好的石灰水,在各房各院四处撒水,每隔一日就用硫磺烟再熏一遍。
素妍嫌硫磺烟太呛鼻,琴瑟堂、和容院都用艾草驱毒。
整个左肩王府都是一股子石灰、硫磺的气味。
据说,不仅是王府如今,江家那边也是这样。
素妍让人配了数百包草药,给几家相好的各送了二十包,又送了石灰、硫磺等物。
宇文琰也烦着这事,生怕叶老王妃来了就与素妍闹出不快,想到早前叶老王妃做的事,宇文琰心头堵得慌。
叶老王妃原说今岁年节要来皇城,如今皇城瘟疫漫延,不许外地人入城,许多客商也只得在皇城郊外的客栈、村庄里住下来。听说素妍的陪嫁庄子就收留了几位从江南过来的客商,几十车的货物,全是要赶年节前后出售的,如今所有货物都积在手里了,只等皇城尽快解了禁行令,也好赚些银两。
*
庄子上,崔珊夜里睡不着。
于她,这些日子的变故就像一场噩梦。
她悄悄儿起来,看着一边小榻上躺着的丫头,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倒还眉清目秀。
庄上的婆子说,好像是王妃做了个恶梦,梦见她自小的好友珊瑚郡主遭难了,醒来后就令人四下寻人,当初大家都说是个梦,没想还真被她们给寻着了。
这是一间寻常庄子上最好的客房,里面备了漂亮的软榻,铺得又厚又结实,还用了在庄户人家很难看到的锦衾,内囊也是软软暖暖的,看来为了给她备下这个房间,庄头一家没少费心思。
她还记得,自己在无色庵里,如何被静石刁难,怎样被众人耻笑“丑哑妇”“哑巴”“丑妇”,而这一切,全都是败胡香灵所赐。
“曹府二奶奶的位置,原本一早就是我的,是你夺走我嫡妻的位置,是你夺走的!”
“贱人就是贱人,这么久未吃食,一点也不饿么,不如你学狗,舔食这些粥如何?”
“贱人!扫把星!吃啊,你不是想喝水吃粥么?粥来了,为什么不吃,快吃啊,吃啊……”
胡香灵竟敢这样折辱她,毒她变哑巴,毁她娇妍的容貌。
就算是这些,还不算,居然拿她当青楼女子。
曹玉臻给她喂下的药,是老鸨逼青楼女子就范的媚药。
“你与夫君房事之时,他给你喂下的乃是对付青楼女子的媚药。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玩了一个青楼女子。不同的是,去青楼是他给别人钱,可在你这儿,玩了你,你还得给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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