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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扭头就走。但后果是,会被世人指责为忤逆不孝。二,忍辱屈膝顺从王妃。王妃不过就是训斥一顿。
纠结一番,素妍提起裙子,跪在地上。
地上并没有蒲团,虽然生着银炭炉子,却寒意袭人。
“哼!瞧不出来,年纪不大,惯会使媚惑工夫。进门才几日,王爷就被你迷住心窃,替你说话,世子更是被你迷得晕头转向……”
她会媚惑人?
为甚她从来不知道。
王妃想到左肩王几次三番替素妍说情,还说什么“钥匙既然给了他们,哪有再要回来的?”“为长辈的,就得大度。”“素妍是个好女子,你别处处为难她。”听听,那句话不是为她设想的。
曾经,她是被丈夫捧在手心里的。
因为素妍,丈夫竟说她的不是,说她不够大度,说她是在为难素妍……
王妃越想越气,儿子与自己生了二心不说,如今连丈夫也向着素妍。
她咽不下这口气!
素妍跪在地上,目光平视,即便跪在,骨子里也有一种无法低头的傲然。
王妃厉声指着素妍,“瞧瞧!瞧瞧!长辈训话,就是这个样子,哪有半点虔心听训的,难道我说得不对。早前你与那个姓唐的我便不说了,往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素妍心头怒火乱窜,抬起下颌看着王妃,“王妃说我媚惑世子,他是我夫君,媚他是我本分。可王妃说我媚惑王爷,我可不敢当。这话传扬出去,王爷与我都没有颜面。”
王妃立时坐直身子。说了句“你……”,岂能被她打压下去的理,颤着手指。道:“你这是忤逆不孝!”
素妍本不惧她,要不是看在她是宇文琰母亲的份上。她根本都不必受这种气。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在曹家的日子,她委曲求全,可最后是怎样的下场?
有些事可以忍,忍一时是退让,是大度;忍一世,就是懦弱。是无能。
“素妍是就事论事,是王妃先给我扣了一顶大帽子,就算是皇上下旨定罪,也要着刑部办案过堂。难道素妍就不能争辩几句?”
王妃气得连喘粗气,仿佛一个喘不上就要窒息。
嬷嬷道:“世子妃,你怎能把王妃气成这个样子,快与王妃赔个不是。”
素妍越发昂首挺胸地跪着,她根本没有错。分明就是王妃在刁难,反要她赔不是。
她为什么要赔不是?
王妃轻捶着胸口。大丫头奔了过来,“快去请太医!世子妃把王妃给气着了。”
她不过就说了一两句话,就能把她气着?
王妃这是要她背负上不孝公婆的骂名,心下悲怆。只这一顶帽子下来,多少新妇能承得住。
世人都说王妃通情达理,可素妍看得出来,传言不实,就像传言说她母亲是悍妇,可虞氏是怎样的精明、贤惠,也文忠候府上下知晓。
虞氏虽然护孩子,虽然偶尔会撒泼大闹,可她懂情理,晓事故。
嬷嬷一边宽慰着王妃,一面道:“世子妃,你真要把王妃气病吗?快给她赔不是。”
素妍看着王妃脸色,时红时白,自己不过就事论事说了两句,她还没生气,王妃倒先气着了。
她沉默就对了么?要是真气着了,传扬出去,她自己也不光彩。素妍道:“素妍向王妃赔不是,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好,态度也不够恭敬。”
但她的话并没有错。
王妃见她低垂着头,喘了两下粗气,又有老嬷嬷揉着胸口,这才慢慢顺畅了过来。“真知错了?”
“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来还得将她与左肩王早些赶回卫州的好。
王妃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微微一笑,“好!你既知错,我给你一个改错的机会,把钥匙、地契、房契交出来。要是琰儿回来,今儿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说到底,王妃还是不信素妍的话。
王妃已经认定,这东西在素妍手里,甚至认定是素妍在背后挑唆了宇文琰,宇文琰才将这些东西给拿回去的。
素妍未支声。
王妃摇了摇身子,审视着素妍,“听说你与琰儿约定好了,不许他娶侧妃、纳妾?”
就在素妍猜着王妃要说后面的话时,青霞郡主在院子里叫了一声:“嫂嫂!宫里传旨的太监到了!请你去大厅接旨。”
素妍不等王妃说话,起身行礼,“禀王妃,素妍要去接旨了。”
早前还唤婆母,现在,她连婆母都懒得唤了。
既然王妃不拿她当自家人,她也勿须往上贴了。
“你要待婆母如亲生母亲,时日长了,她总会待你好的。”这是喜娘的话,可这话用在别处可以,素妍压根就不相信。
恶婆婆比比皆是。
曹二太太算一个。
王妃比曹二太太更为刁钻。
她转身出了珠帘,白菲吐了口气,心疼地唤“郡主”。
素妍微微一笑,“我没事”。
看来,王妃还念着被宇文琰拿走的东西。既然交出来了,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到了前院大厅,宫里传旨的太监已经等候多时。
素妍行礼问安,寒喧了几句。
“安西郡主接旨!”
“安西接旨!”她跪在大厅中央。
传旨太监朗声宣读起来,这是一纸皇帝恩准左肩王请辞王爵、由宇文琰袭爵、封她为左肩王妃的圣旨。
素妍垂首聆听,青霞郡主也跪在一边。“叩谢皇上隆恩!”
白菲早早回去取封红,也好打赏传旨太监。
太监笑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辛苦公公。”素妍接了白菲递来的封红,“一点心意,请公公笑讷。”
太监接了封红,没有银锞子,里面定是银票,笑了笑:“近来太后常念叨郡主。问什么时候郡主能入宫坐坐,陪陪她老人家。”
素妍笑道:“还请公公与太后说一声,明早我就入宫谢恩。”
太监笑着应了。领着宫人离去。
素妍拿着圣旨,只觉如此沉重。
青霞郡主低声问:“嫂嫂。母妃没有为难你吧?”
素妍摇了摇头,“她对我的成见太深,很难改变。”
“嫂嫂再多给些时间,母妃会发现你的好。”
“有些人如果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就像喜欢上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她讨厌我,无论我做什么。对她来说都是厌恶的。”
她不想讨好王妃,更不想委屈自己。
素妍接了圣旨,与青霞郡主寒喧几句,道:“小姑。我想让青嬷嬷、白菲几个人跟着学习如何打理王府事务,你……不会介意吧?”
青霞郡主稍怔片刻,道:“嫂嫂放心,我会让各房的人告诉她们如何打理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她们跟着多学学。”
青霞郡主笑着。她明年三月就要出阁。而王府到底还是宇文琰与素妍的。只是青霞郡主想要教,王府各处的管事是王妃的心腹、忠仆,这些人还是听命于王妃的。宇文琰拿走了地契、房契,可这些人的卖身契还捏在王妃的手里。
上房偏厅,王妃。不,现在是老王妃了。老王妃叶氏正坐在暖榻上生气,喘着粗气,想到素妍那瞧着认错,可满目都没有悔意的样子就气得半死。
着了大丫头去大厅打听,还真是宇文琰袭爵的圣旨。
“我让王爷先别辞王爵,可他偏不听。”要是没袭爵,还能管束着宇文琰和素妍,可这回袭了爵,两个人还不知道如何闹腾。
嬷嬷轻声道:“王妃和王爷只得世子一个儿子,早晚也得是世子的。”
老王妃摇了摇头,“如今我还在,就敢这般猖狂,往后叶家怎么办才好?原想着,让我娘家挑个美貌、得体的侄女做侧妃。瞧瞧江氏的样子,会让琰儿娶侧妃吗?琰儿更是个糊涂的,居然答应她什么今生唯她一妻……”
嬷嬷笑道:“怕是江氏听说王妃年轻时候与王爷的事,跟你学呢。”
老王妃每每想到这点就讨厌,“我年轻时候,女红、厨艺、主持中馈、打理生意……样样都是拔尖的。你瞧瞧江氏,除了书法、丹青,她会什么了?要论女人的贤惠,一分也没有,偏被王爷和琰儿宠得不成样子。”
便是名节,素妍也损得差不多,虽有傅氏姐妹的事出来,可好人家谁愿意迎娶这样的女子。
再说才德,女子无才便是德,有了才华,反不中老王妃的心意。
嬷嬷低声道:“世子这阵子正在兴头上,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依老奴瞧来,且由着他们俩折腾。等世子过了这兴头,王妃再从长计议。花无十日红。这些年王妃给世子送了多少个通房,早前有个翠绿,之后有嫣红,哪个不得世子宠爱,也不过是几月的光景。”
老王妃垂下眼帘,这话说得在理。
自己在这兴头上与他们闹,不是明摆着他们不会同意。
素妍刚进门,宇文琰又在兴致上,哪里会听她的安排。
侧妃、姬妾……就算有了,也是不会瞧上一眼的。待他们的感情冷了,她要给宇文琰娶侧妃、纳姬妾,还不得尽数都依了自己。
老王妃迟疑道:“以你之见,我先随王爷回卫州?”
还真是不甘呢。
皇城偌大的王府,这么大的家业,都交给江素妍,老王妃狠不得立马就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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