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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夕阳如锦,照射在金黄的大地上,黄沙变成了金沙,闪耀着瑰丽的光芒,天地都是一片华贵的景象,夺目的金沙漫无边际地铺在大地,仿佛是上苍赐予的金色织锦,迤逦入梦。这样华丽的金,绚烂如锦的金,如云空幻,似梦缥缈的金,映入眼帘,铺天盖地,占据所有的目力与记忆,令人惊艳叫绝。
碧绿的胡杨林淹没在一片雾色之中,空中竟还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彩虹,远远瞧去,说不出的诡异。在漫天漫地的金黄世界之中,那抹白里雾色中的绿,还有天空那淡淡的彩虹,给人一种妖艳的美。
一天了,还没打听到素妍的下落。
柳飞飞回到小帐睡大觉,一句话也不说。她想,再过几日许就要打仗了,她得养好精神,白天就分上下午两班,由得丫头们折腾。
江书麟怒了:“来人,把各营的毒果子收来,令人给西歧人丢到阵里去,本将要毒死西歧人。”
敢下毒北齐将士,敢劫持他妹子,还敢惹得柳飞飞闷闷不乐睡大觉,他一定要收拾那些恶人。
卫兵支吾着,江书麟道:“愣着做甚?快去。”
“可是将军,县主也困在胡杨林里,万一……”
“县主那么聪明,就算要吃,也会寻了胡杨林的水洗过再吃。你忘了柳姑娘说过,县主对那阵法可是了如指掌的。她一定没事,一定是在与那些西歧人闹着玩,为什么叮嘱派人远远看着胡杨林就成,没有派兵围剿,这都一日了,没一个西歧人从阵里出来。”
真是想不明白。柳飞飞不是说那阵困不住素妍么,他那顽皮的小妹怎么还不出来,可真要急死他了,看到小帐里一个个没精打采的丫头,连展颜都让笑笑陪着白芫去胡杨林外了。
为了让素妍在江书鲲的小帐里住下,江书鲲与慕容氏吵架了,据知情的将士透露,是缘于慕容氏痛骂江书鲲是臭男人,连自己妹子都救不了。江书鲲不服气,去胡杨林转去了。骑着马奔了一圈,就带人回来了。
这一日,整个戌边大营都知道。安西县主为了替中毒的将士寻找解药,找出中毒原因,被埋伏在胡杨林的西歧人给劫持了。
于是,叫骂的,诅咒的。都在戌边大营内响起。
“西歧人卑鄙,在山果里下毒,害我大齐将士!”
“打不过我们,就使下三滥的招式,让拓跋昭断子绝孙。”
“县主可是我们这些中毒的人找解药被劫持的,我们得报仇!”
江书麟想。这些将士都在挂心素妍,他这当亲哥的不能不管。他义愤填膺地进了帅帐,抱拳道:“元帅。末将请令,带人一把火烧了胡杨林。”
左肩王问:“为甚?”
江书鲲坐在一边,道:“胡闹!万一连小妹也一把火烧了,回到皇城,母亲还不找你拼命。”
既然素妍决定了要瞒着江书麟。就是要让所有人以为,素妍还在胡杨林中。
江书麟气愤地在一边的空椅上坐下。倒了杯茶就往嘴里灌,不想却是滚烫的,要吐吐不出,要咽又灼痛了咽喉,张大嘴巴,一副痛苦难当的样子。“快要憋死我了。山果是我带回营的,又是我带姑娘们找到的,是我……害死了那么多将士。”
陆平安骂道:“和你有个屁相干,那是西歧人使的诡计,不在这事上下手,只怕也会在别处动手。”
几人正议论着,只见左肩王府侍卫奔了进来,脚步极快,俯身在左肩王耳边低咕了几句,左肩王面容一转,喜道:“真的?”
侍卫向左肩王禀报了瘸军师招供的事,还以为是铁打的汉子,居然还是招认了,且是老老实实的,该说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侍卫应了一声,附在他耳边,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是安西县主献的计。”
“这个丫头……”不知是赞还是想说什么,左肩王生生地将话咽了下去。
侍卫那么鞭笞,甚至连酒都使用上了,就想逼瘸军师说出解药,都未让军师开口,在伤口抹蜂蜜,诱蚂蚁叮咬,也只她能想出这样狠毒而古怪的法子。“你去吧。”
西北的蚂蚁比皇城的要大,别看这黄沙漫漫,蚂蚁却是肥大的,咬起人来,也比皇城的蚂蚁更厉害,万千只这样的蚂蚁叮咬,谁也承受不住。
侍卫问:“这是瘸军师献出的方子。”
左肩王低声轻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请人看看吧!找几个中毒者试吃。确实能解,再让其他人吃。”
侍卫抱拳退出,拿了瘸军师写的单子,往江书鲲的小帐移去。
慕容氏、素妍及杨云屏三个正在聊天,素妍坐在案前看慕容氏给丈夫、儿子补衣衫。
侍卫禀道:“属下这里有两张解毒的方子,王爷令我送来给看看。”
杨元帅、左肩王都答应了素妍的计策,不将素妍还在军中的事宣扬出去。一,担心拓跋昭不肯罢手,会派人入营行刺。二,亦可利用胡杨林内的阵法,诱拓跋昭带人营救。
现在,瘸军师与四皇子都在他们手里。一个是拓跋昭的左膀右臂,一个是拓跋昭的手足兄弟。他若坐待营帐不理,定会被人指责大骂。
杨云屏接了方子,素妍细细地看过,想着中毒将士的状况,再看看方子,倒也是对症下药。再瞧开给宇文琰的单子,箭上之毒,先是口服,再是外服,亦都合情合理,并无不妥。
素妍手拿方子,看来这瘸军师亦是懂医术的,根据方子推算了一番,“真没想到,会是蚀肠散这种江湖毒药。瘸军师果然留了一手,想只解一半,我来修改一下。”
取了纸笔,重写了一张方子。
给宇文琰倒也算是尽心,到底有同门之谊,就算是拓跋昭也不敢就此要了宇文琰的命。何况瘸军师是鬼谷宫的本家子弟,自然更重同门情义。
杨云屏道:“这单子果然有问题?”
“吃了他的药,是能解掉一部分,但却需要更长的时间来休养。”素妍将方子递给了杨云屏又叮嘱了几句。
侍卫接过单子,听杨云屏说过之后,不说多话,令郎中配了药,派专人煎熬,回到囚帐,拉着脸,狠踹了瘸军师几下,怒骂道:“果然玩心眼,哼!竟敢害我北齐将士,看来还得往你的伤口上抹蜜蜂,被蚂蚁啃食。”
西北之地,流火七月,白日炎热,早晚多风,还卷起漫天的黄沙。
地下,有太多饥饿的蚂蚁,闻嗅到蜜蜂的香甜,不多会儿就爬满瘸军师的身上,又痒又痛,如万蚁蚀心,仿佛它们要随着鞭笞过的伤口钻到他的血液里、大脑里。
不到半个时辰,密密麻麻的蚂蚁成群结队而至,在地上形成了黑压压一大片,瘸军师被侍卫丢在地上,只着了一条亵裤,任由坚蚁遍布后背、前身,这一次侍卫不仅在他的伤口,就在完好的肌肤上也抹了蜂蜜。
侍卫甲拿了块破布塞住瘸军师的嘴,看他痛苦的扭曲着、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再玩心眼,以后就不是瘸军师,是无手无足的怪物。我有一百种让你开口的法子,这还只是其间之一。我还可以往你的裤裆里放两只老鼠,再放一只猫进去,让猫在你的裤子里抓鼠……”
瘸军师痛苦地颤栗着,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侍卫。
侍卫甲面无表情:“可知错了?”
安西县主一个柔弱女子,居然会有好几种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在鞭笞过的伤口上抹毒,只是其间的一种;还有先放鼠,再放猫。
瘸军师快速地点头。
四皇子被关在木笼里,大声道:“士可杀不可辱,还不如干脆杀了他。”
“杀了他?且不便宜他。因他相助拓跋昭,我北齐枉死了多少人,四十万将士、八十万百姓,岂能说了就了。这一半得算在拓跋昭身上,另一半自然得算到他头上。好好的道士不做,非要搅入两国的纷争。县主有令,不能要了他的命,还得留着有大用。”
瘸军师“唔!唔!”发出声响,浑身乏力,这种被万蚁啃食的滋味太难受,痒得人几近发疯,疼得想要抓心挠肺。
侍卫乙进入囚帐,道:“别把他弄死了。”
侍卫甲微微笑道:“放心,我知道分寸。此次琰世子险些丧命,岂能便宜了他。”
“差不多就收了。”
侍卫甲应声,“打水来,给他冲洗一番,再取套干净衣裳给他换上,请郎中来给他瞧伤。”
北齐大营内,群情激愤。
西歧营阵中,亦是议论纷纷。
拓跋昭握着拳头,连骂几声:“蠢货!笨蛋!明知弱水不好对付,还自作主张设什么蝎子阵要捉人,现在倒好,把他们俩都困住了。”
骂归骂,气归气,该救的人还得救。
两侧坐着将领,好劝了一阵。
“主帅,好在那女子也困在阵中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拓跋昭上午得了消息,中午就骑马往胡杨林去了,浓雾翻滚,是他从前未曾遇到过的。他不会的,江素妍会。这个奇妙的阵法便是,竟是在瘸军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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