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一开始事情不是这样的。
通过拉网似的询问,终于有人说出来看到胡三被人架进这家门了,齐悦是第一个到这里的,只带着七八个护卫。
她抬起头看着高悬的门匾,简朴苍劲的王宅二字。
“王家!”护卫首领微微色变。
“王家是什么家?”齐悦问道。
“是是先吏部尚书大人….”护卫有点声音发颤。
要是京城那些正经皇亲国戚的勋贵见了这些朝中大臣倒也不至于怎么样,但对于定西候这样几乎已经边缘化的勋贵,这样的朝中大臣哪怕是先大臣也是不能随意惹的。
阿如回去叫人后,管家立刻按照官配集合了八个护卫,想到打架主要目的是震慑,不是闹出人命,因此体贴的卸下了刀枪,配备的依旧是棍棒。
“出去了机灵点,别丢了定西候府的脸。”管家临行前再三嘱咐,毕竟这种事不多见,家里的护卫们还是缺少经验,“当然也别重了,到时候不好交代。”
护卫们也带着几分轻松几分兴奋过来了,到了此时才知道事情比想象中要大的多。
不是公子们之间口角打架,对方竟然是如此显赫的身份!
既然如此有地位,齐悦便忙整了整衣衫,恭敬和善的叫门,说明了来意。
因为有定西候府的名头,门房不敢慢待立刻报告给管家。
“女的?”因为过年,又因为天黑了,比往日清闲的管家多吃了几杯酒,有些醉意上头,“咱们家素来与定西候府没什么来往,怎么会有女眷黑夜上门?我去看看。”
他裹着大毛袄子带着帽子走出门,看着灯下站着的女子,不由呆了呆。
咯.管家没忍住打了个酒嗝美人啊。
鹊枝阿如闪着手护着齐悦后退几步,看着眼前带着醉意的男人皱眉。
“你们什么人?”管家问道。醉眼朦胧。
“我们是定西候府的。”鹊枝开口说道,一面用手掩着鼻子,“你们今天抓了一个大夫,快点放出来,这件事就罢了”
管家听的一头雾水,但看眼前这小丫头态度不善,心里便没好气。
他虽然是个管家,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呢。有王家这般门庭,他走出去架子比知县大人还要大呢,竟然被这一个小丫头呼喝,简直太欺负人了。
小丫头片子…
管家想起自己前几天看上的一个佃户家的丫头,也是这般年纪,长得也不是多好,就是爱她那股水灵劲,有心收她做三房小妾,结果竟然被拒绝了。
真是给脸不要脸,不就是嫌弃自己年纪大了点吗?
年纪大怎么了?真是不知道好歹!
“不知好歹的臭丫头片子!”管家怒从心来。瞪眼喝骂道,“滚一边去。”
鹊枝被骂的瞪大眼。
我的天。她已经多久没听过有人敢骂她了?
天啊天啊,还是个老男人,别说是高官王家的管家,再高官大户,要是指着自己骂,那也就是骂定西侯府了。
“你这个糟老头子,没听见我的话吗?我们定西候府的。快去通报,把人交出来…”鹊枝竖眉叉腰喊道。
齐悦皱眉,伸手拉住鹊枝。
“鹊枝。怎么说话呢,这位大爷对不住,请听我说…”她说道一面将鹊枝退回去,一面自己上前一步,刚转过身开口,就见一巴掌迎面打来。
清脆的巴掌声在门前响起,瞬时一片静谧。
糟老头子!这句话彻底刺激了管家,这个臭丫头片子!
管家狠狠的一巴掌打出去,只觉得积攒了几日的闷气终于吐了出来。
“少夫人。”鹊枝一声尖叫,阿如阿好慌忙围过来。
这糟老头子还挺有力气….
齐悦只感觉眼冒金星,左耳嗡嗡耳鸣,鼻子一热有东西流下来。
她抬手摸了摸,借着灯光看。
“血啊!”鹊枝再次尖叫,看到这边仰着头一脸得意的糟老头子,张手就扑了上去。
管家痛呼一声,脸上**辣的被抓挠了好几道。
“小蹄子!”他虽然老了点,但毕竟是男人,一脚踹开了在身前扑打的丫头,怒声喝道。
鹊枝被一脚踹出去,此时她们站在台阶上上,这一踹,鹊枝便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阿如吓得脸都白了忙喊着鹊枝跑下去。
“敢到我王家门前闹事!不想活了!”管家大声喊道重重的啐了口,“关门!再敢来闹,打断你们的腿!”
齐悦一手摸着自己的脸,方才被打的有些懵。
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被人打吧…
“你姥姥.”她喃喃说道,抬脚就冲那转过身的男人狠狠的踹了去。
去你娘的高门大户…
你就是皇帝老子,姐姐我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欺负我,我就是死也得出口气!
管家没料到这些人竟然敢动手,再加上醉酒脚步虚浮,竟然被一脚踹的趴在地上。
“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敢…”他羞怒交加,顾不得起身就大声喊道,“给抓起来!”
就在他喊的同时,这边在门边上静候的定西候府护卫们也终于回过神了。
天啊,少夫人被打了都见血了,丫头也被踹下去了,他们且不管什么高官门庭惹不得的,做护卫做到这样,今日要是不捞回面子,是没脸见人了。
“动手打人了!”他们齐声呼喝,棍棒一挥冲了过来,为了挣回一张脸,每个人下手皆是最狠。
但王家这边的门房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地盘,一阵措手不及之后,护院们也赶过来了,此时此刻也问不清是谁为了什么,总之人家都打上门了,他们必须还击了。
于是王家门前陷入一片混战。
而在城中扰的鸡飞狗跳的黄子乔等人此时也得知消息赶了过来,远远的就听见鬼哭狼嚎混战在一起。
“打起来!”少年公子们齐声用变调的声音喊道。
“快上啊。”黄子乔只觉得浑身发热用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喊道,“还他娘的楞着干什么!”
打架永远是少年们最热血沸腾的运动。一时间都叫嚣的冲上去。
“不行,不行,不能去,这是王家,王家!”
各家的家丁护卫反应过来,慌忙的阻拦各自的主子。
跟黄子乔玩的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们,正是上房揭瓦人嫌狗烦的时候,日常在外打架也是常有的事。但那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几个孩子间闹腾,因此各家也都不予理会,孩子们的事孩子们解决就是了,要是扯上大人那就不好说了。
这些半大孩子能调动的家丁,只不过是家里专门调配给他们的也都是与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版半大孩子,也就是陪着玩的,并非是那种家里用来护院的真正家丁,所以看到这王家高门大户,再看门前是真的在打,就有些吓到了。
跟着黄子乔来的还有衙役。此时死死的拖住黄子乔的马。
“小爷,这可玩笑不得。不能去不能去。”差役头子一脸汗的说道。
黄子乔一脚踹开他。
“去你娘的,没看到齐娘子被打了吗?”他骂道,催马举着棍棒吆喝的冲上去。
由他带头其他的少年们自然也不敢落后,纷纷怪叫着冲上去。
自己的主子冲上去,看那边打的热闹棍棒无眼,得罪了王家自有主子们兜着,少爷被打伤了。可都要他们这些下人兜着了,于是家丁们一咬牙不敢怠慢呼啦啦的全涌了过去。
王家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又来了这么多人,虽然基本上都是半大的孩子。但好狗架不住赖狗多,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眼瞧顶不住了,纷纷退了进去关上了门,而这时动静闹大也报进内院去了。
其他人听到消息也都赶过来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开什么玩笑,也许有人敢把官府衙门围了,但他们王家大院怎么敢有人来动?
尚在家休假的几个老爷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待真切的去门外看了,才确认是真的。
“真的,好些人,有官府的人,还有好些家丁”其中一个擦着汗说道。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家里正在逐一掌灯,院子里的火把烧的噼里啪啦响,更显得气氛凝重。
“有知府衙门的,还有东街刘家的人,十字胡同王总旗家的人…”
听着几位老爷一气报上这么多有名有姓的人家,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变了。
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都是非富即贵,虽然不敢说能和他们王家平起平坐,但见面打招呼还礼也得客客气气的那种。
“他们要干什么?”王同业问道。
“他们说,说要咱们把人交出来”一个家人说道。
这话让大家更一头雾水了。
“什么人?”王同业问道。
“不知道,乱哄哄的,我也没敢露面。”二老爷低声说道。
这么大的动静,可不是小事。
“你们谁在外边惹事了?”王同业沉声喝道。
家大业大,家里孩子们,骄纵子弟也是难免的。
屋子里的后辈们都您看我我看你。
“爷爷,我们不敢啊,这几天不是走亲就是在家待客,根本就没出去。”一个后辈站出来说道,“更别提抓什么人了。”
那倒是,自己家教严,家里的孩子们都本分守礼,从来不去惹事生非,也不会傻到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
王同业点点头,目光落在范艺林身上。
范艺林一惊。
“父亲,我来这里几天可一直都在家呢。”他忙说道,“再说,我这是在永庆府,不是在京城…”
他还没那么傻,来别人的地盘上闹事。
虎落平阳要装犬,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你们谁都没出去惹事,也没有抓什么不该抓的人?”王同业再次问道。
屋子里的人也都郑重的点头。
范艺林自然也跟着点头,点到一半的时候他迟疑一下,不知怎么的想到那个兔爷….
要说抓人的话,好像只有抓了他吧?
不会吧?那穿着打扮,明明就是一个穷酸…
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他闹出这种阵仗?
“没有。”范艺林跟着再次重重的点头。
王同业的脸沉了下来,不管什么人,不管有什么事,他们敢拿着家伙来围住王家的大门,这就是太过分了!
“去告诉他们,念在同乡份上,速速退去,我就只当孩子们过年玩闹,不往心里去了,否则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他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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