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愕然,他说什么?纳她做侧妃?
“肖元起!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雪娘怼他。
她早发现了,对齐王不能太恭敬,就得怼他。
直呼其名他高兴得眉飞色舞。
要叫齐王殿下,说不定就变脸,哼一声甩袖而去。
“唉,就是啊,太闲了,前段时间给你开这个药堂,忙乎了一阵子,觉得快活些,这几日,又没事可做了。”
按律齐王该有一正妃两侧妃,如今尚有一个侧妃的位置空着。
雪娘这罪户的身份,嫁给平头百姓倒无所谓。
无名之辈,谁关注他娘子是何方来历?
但凡有点身份的娶她,都有隐患。
将来妻随夫贵,封个诰命啥的,妥妥的欺君大罪。
肖元起不一样,他是皇子,王爷,赵阁老又是他舅舅。
罩着罗雪娘,轻而易举。
最危险的是洛子清,赵阁老像秃鹫一般,在洛家头顶盘旋着找地方下嘴呢。
洛子清去了青云府,这半年来,捷报频传。
齐王突然意识到,早晚有一天,洛子清会得胜归朝。
到时他必定还要来纠缠雪娘。
齐王琢磨来琢磨去,纳雪娘为侧妃,才能绝了洛子清的念想。
反正他日后也不可能遇到更喜欢更与众不同的女子。
这侧妃位子留着,还不知最终塞个什么人进来。
雪娘听了这话,大白眼翻得不加掩饰。
“肖元起,我引你为知己,以为能懂我几分,没想到比洛子清也强不了多少!”
齐王不干了,我怎么不比他强?
他贬妻为妾,我可是把侧妃的位置,恭恭敬敬地送到你手里啊?
“难不成你想做我王妃?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齐王诧异地问道。
不等雪娘呲他,便连连摆手道:
“那可不行,王妃是我发妻,无论如何,该给的名分尊重我得给她。”
说完他飞了个眼风,声音低沉了些,略带蛊惑地问道:
“你若是愿意进王府,我那些侍妾倒是都可以遣散,日后便只陪你一个,如何?”
齐王生得妩媚,懒懒地斜靠在窗前的美人榻上,腿长腰蛮,实在诱人。
这一个眼风飞过来,雪娘简直要把持不住。
她轻咳两声道:
“肖元起,你该知道,我罗雪娘不可能与人共侍一夫。别说共侍一夫了,我以后不会嫁人。嫁了人,要受各种妇德妇训约束,还怎么行医?”
深宅后院里那些宅斗宫心计,雪娘想起来就头大。
她就干干净净一个人,带着薇儿和江婶子,开个小医馆,岁月静好不舒服吗?
以前高嬷嬷曾让她熟读女戒女训。
说那些条条框框,她心里可以不认同。
但是只要在深宅大院里过活,就都得明白,谨记,别犯忌讳。
雪娘那时满心满眼都是洛子清,女诫女训读了,抄了,还背诵了。
现在想想,只恨不能把那些清规戒律的话,从脑子里抠出去!
齐王一听雪娘这番话,觉得也是。
她如今的日子,可比那些后院妇人逍遥快活。
“行吧,我不过随口一提,你既然不愿意,那就不提了。”
雪娘瞄了他一眼,这人就是命太好,得天独厚。
什么都有,又什么都不用干,导致他什么都不在乎。
“你既然对王妃情深意重,何不多回王府陪陪她?我看齐王妃对你倒是有几分真心,不要辜负了人家。”
齐王嗤笑一声道:
“真心?罗雪娘,你太天真了,生在帝王家,哪里配有真心!”
“我们这种人,别说夫妻,就算兄弟,父子,今日其乐融融,说不定明日就兵刃相见,你死我活。讲真心,是怕死得不够快吗?”
齐王说到这里,喟叹一声。
“你知道,我父皇是怎么上位的吗?”他突然一脸神秘地问。
当年那场宫变,史书不敢写,坊间不敢传。
以至于本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十年过去,竟路人皆不提。
雪娘哪里会知道?
她缓缓摇头,心里有些惊疑,肖元起这是要跟她分享宫廷秘史?
“当年先皇病重,景王逼宫,父皇以救驾名义闯宫,杀了景王,气死先皇。”
齐王低声说道,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好像在说门口几只雀儿打架一般平淡。
“对了,先皇就是我爷爷。”
他看着雪娘一脸惊悚的样儿,补充道。
“你知道是谁杀的景王吗?”
雪娘还是摇头。
“洛侯爷,就是洛子清的祖父。要不然,你以为他一个乡下来的小子,能进宫给太子做伴习?”
齐王提起洛子清,就撇嘴。
明明心里特别欣赏人家,只恨不能跟他做至交好友,嘴上却鄙视了他十年。
雪娘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齐王似乎逗她逗起劲儿了,把脸伸过来,越靠越近。
雪娘惊疑不定,已经在思考,是不是该抬手抽他一耳光,竟然这样唐突自己。
齐王几乎贴近她的耳边,突然用气声说:
“你知道赵阁老是我舅舅吧?”
雪娘轻轻点头。
“他想让我效仿父皇,做他当年做过的事情。”
齐王用气声很快地说完这句话,抽身退回去。
靠在软椅上,悠闲地翘着腿,从盘子里揪了一颗果子,扔到嘴里。
雪娘欲哭无泪,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跟她说的吗?
知道这种密辛是要杀头的啊!
万一哪天肖元起回过神来,要杀她灭口怎么办?
他该不会是用这种办法,逼她入齐王府,做侧妃吧?
雪娘一脸惊疑不定,还带着点激怒。
齐王吃着果子,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说:
“你放心,我没打算那么干。”
这回不用气声了。
“赵启坤那个老匹夫,母妃从我出生起,就告诉我,他不是个好东西,以后长大了,赵启坤让我往东,必须得往西。”
齐王语气里甚至有点愤懑。
雪娘不知道,贵妃竟然对赵家如此不满。
她不好多问,只低下头,装做若无其事地写医案。
“你今天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一会儿,她才说。
“行吧,我说你真不愿意做我侧妃?等洛子清回来了,他肯定会搞事情的,你烦不烦?”
齐王认真问道。
雪娘轻笑一声。
“你想多了,洛子清那个人,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的。”
雪娘印象里,洛子清是那般傲娇寡情的一个人。
居高临下地,恩赐一般地要让她做妾。
谁知被她挤兑着和离,紧接着遁逃,还不知道他心里有多不自在呢!
肯定恼羞成怒。
不过时隔一年,他就算再恼怒,也过去了吧?
大概是,话都不屑与自己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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