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没理会瞠目结舌的长岩,有条不紊地用剪子剪开洛子清的衣衫,仔细检查伤势。
还好,虽然满身血污,胸口却只中了一箭,不是致命伤。
倒是大腿上被砍了一刀,伤口有些深,失血过多,才会昏迷。
所幸没有砍断血脉经络,否则不是丢性命,便是残废。
长岩还愣愣地,雪娘已经开始处理伤口了。
她刺啦一声撕开洛子清的裤子,止血,清理伤口,缝合,半点没有犹豫。
倒是长岩,看着将军裸着腿,很是不雅,将旁边围着的几个年轻姑娘都赶了出去。
这些姑娘都和王珠一样,亲人在军中,有些是当地人。
有些是老家没亲人了,跟着当兵的相公,哥哥或父亲不远千里,奔赴到北疆随军,在云州城里干些杂活谋生。
雪娘把这些女娘子召集起来,教了些基础护理知识,让她们照顾伤兵。
这样可以让她,齐林以及其他几个大夫腾出手来。
又叮嘱她们,没事就跟在自己旁边,学着处理伤口。
将来雪娘齐林他们这些大夫走了,她们也能在军医所帮忙,减轻军医负担。
长岩呆呆地看着雪娘,扒开将军大腿上那道半尺长,数寸深的伤口,清理干净,用银针穿了羊肠线缝合,好像缝衣服一般自然而然。
缝完腿伤包扎好,她又开始处理胸口的箭伤。
箭头带倒刺,一拔出来,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洛子清闷哼了一声。
雪娘以为他醒了,看了看脸色,并没有,只是眉头紧蹙,极为痛苦的模样。
雪娘便不加理会,快速止血,伤口不大不必缝合,上了药包扎好便可以了。
等她处理好这两处伤势,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雪娘一身大汗,擦干净手,对目瞪口呆的长岩淡淡说道:
“放心,他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才导致昏迷,明天也就醒了。”
雪娘掀开帘子出去了,长岩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二奶奶?
她什么时候跑到云州当上军医了?
三石此时也匆忙赶来,长岩跟着二爷上战场,他在边塞里负责后勤。
听说二爷受伤,送到伤兵营救治,匆匆打马赶来。
见到雪娘,他激动地跪下来磕头。
听说二爷重伤,昏迷不醒,三石一路不知做了多少可怖想象。
若是二爷丢了性命,或是残废了,可怎么办!
三石不敢往下想。
见到二奶奶,心一下就落回去了。
三石在清影院出入一两年,知道二奶奶医术高明,也了解她性情。
见到她神色自若地从营帐里出来,就知道二爷没事。
“起来吧,你主子明天就该醒了,你也别急,好生歇歇吧。歇好了才有力气伺候你们爷。”
雪娘看三石狼狈,微笑着嘱咐道。
三石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热潮,抬起袖子擦眼泪。
这世上没人比他更清楚,二爷这几年怎么过来的。
如今二奶奶竟然来到爷身边,还救了爷的命。
三石心里又难过又高兴,只想呜呜呜哭一场。
第二日一早,洛子清迷迷糊糊醒来。
帐篷里光线昏暗,还点着油灯。
背对着他,门口朝阳里,站着一位姑娘。
洛子清以为自己在做梦,那背影怎么那么像雪娘。
他傻愣愣地看着,贪恋这梦中情景,舍不得醒来。
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问:
“我在做梦吧?雪娘,是你吗?”
雪娘转身没好脸色地瞥他一眼,走过来伸手在他伤口上按了一把。
“痛吗?痛就不是做梦。”
洛子清嘶地一声,咧开嘴笑道:
“痛,再掐一下,雪娘,再掐我一下。”
雪娘转身不理他,对旁边的小姑娘仔细交代,待会如何换药。
若是有发热,就去喊她。
交代完,雪娘掀帘子便出去了。
洛子清眼神一直黏在她后背上,恋恋不舍。
直到她消失在帘子后,他还没回过神来,真是雪娘?雪娘到北疆了?
“去把长岩副将喊来。”他对旁边照顾的小姑娘说。
小姑娘被派来照顾将军,本来就有点胆战心惊。
此时得令,立马小兔子一般蹿了出去。
长岩早打听明白了,罗大夫如何会到云州来。
其实军医所早就往亚林关禀报,京城里派了几个大夫,带着物资前来支援。
只是将军一直在关外作战,没有收到消息而已。
他们也没想到,带队的竟然会是罗大夫。
“罗大夫在京城募捐了三万两的粮食和药材,带着五个大夫过来支援北疆。一到这里,就把伤兵营打理得明明白白,她和几个大夫诊治重伤兵士,原来那几个老军医处理轻伤兵,止血包扎,后期护理。又招募了十几个家属娘子,教会简单的护理技能,让她们负责给伤兵换药,擦洗。”
长岩把雪娘来到北疆之后的所作所为一一报告给将军。
“对了,罗大夫许诺那些家属娘子,前来护理伤兵的家属都给月钱,一个月五百文,军医所不敢批。罗大夫说若是军营里不给这笔钱,那就罗氏钱庄出。”
“罗氏钱庄?”洛子清印象里庄管家来信提过钱庄的事情。
后来还派了人过来,修建银库。
钱庄这么快就营业了?
“嗯,罗大夫手下好像有个商队,不但罗氏钱庄开业了,还在云州城买了好大一间商铺,开了一家罗氏商行,说是过几日开业呢。”
洛子清有些回不过神来,雪娘每一次都会给他不一样的认识。
她开仙林馆,进宫给太后施刀,还行商做生意。
能给朝廷出那般绝妙的主意,保证军粮药品物资供应,帮他们避开赵家势力把控。
她自己还从中拓展了商路,开立钱庄。
对北疆地形与各部族局势如数家珍,还与契人首领库卡是拜把子的交情。
如今还能管理军医所,将伤兵营打理得井井有条。
雪娘到底是什么神仙下凡啊!
“批,都批,让他们都听罗大夫的,要银子给银子,要人给人。”
洛子清回过神来,对长岩说。
话音刚落,一个三十岁年纪的妇人在门口掀帘子,唯唯诺诺地说:
“长官,将军要换药了。”
长岩待要出声,叫她进来。
洛将军却不高兴地问:“怎么罗大夫不来?”
那妇人听不明白,站在帷帐门口,进退不是。
长岩低声解释到:
“罗大夫只负责重伤患者,换药都是家属护理人员,这位应该是有些经验,才会派来给将军换药。”
洛子清脸一扭:“请罗大夫来,否则就别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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