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妈妈是杨氏身边得意的人,在内宅除了杨氏,各个都得巴结她,是以这些年她也风光惯了。现在杨氏被吓傻了不能管事,珍儿这个少奶奶掌了内院,刚刚那话虽然没明说,可能在那里伺候的谁也不是个迷糊的,都听出珍儿的话是敲打她的。被人这样下了面子,她当然不开心,这会儿有人帮她出出气也好。
要说吴妈妈跟杨婉琳,那也是有过矛盾的。
从前赵家没有逢难,杨家为了巴结赵家,以后好结娃娃亲,从小就把杨婉琳放在赵家在杨氏跟前养着。又是姑母又是婆婆的,再加上从小在一起长大,这以后的情分肯定不一样。那时候是个人都知道两家有结亲的打算,吴妈妈也识时务的对杨婉琳巴结讨好。后来虽说逢了难,赵家回了芙蕖,每年回京城,杨婉琳还是巴巴的往杨氏跟前凑,吴妈妈也为她说了不少好话,两人你有求我有应,倒是处的不错。
前些年,吴妈妈的娘家侄子意外见到了杨婉琳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上了心,求了吴妈妈。吴妈妈想着也是亲上加亲的事,再加上她那侄儿也是赵家得力的管事,想着也不会埋没了杨婉琳的丫鬟,就腆着脸去杨氏跟前求了。杨氏倒是很赞同,谁知杨婉琳看了她侄儿,嫌他长的丑,又嫌他不是赵山长跟赵旸铭跟前伺候的,就推说这事她做不了主,给推了。
吴妈妈在杨氏跟前得脸,谁不的巴结讨好她啊,想跟她家结亲的人这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她这回开口杨婉琳没应。想就知道她有多生气。是以心里就记恨上了。之前有杨氏撑腰,她还做不了什么。可现在赵家又有了横祸,家里是少奶奶主事了,杨婉琳这个表小姐可是讨不了好了。
暖阁现在人心惶惶。经过事的婆子们还面前能镇定下来,有的那小丫头已经被吓哭了。屋里又常传来骂骂咧咧,摔东西的声音,下人们绷着的神经已经快拉成一根细线了,经不起更多的折腾了。
“吴妈妈?吴妈妈来了!”有婆子眼见看到吴妈妈来了。先是惊讶,随后叫嚷起来。
听到声音,好些人忙围了过来,拉着吴妈妈七嘴八舌的问起话来,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主子有什么打算?会不会下大牢?
吴妈妈看着大家惶惶不安的脸,板起脸本想训斥两句,话在嘴里转了个圈儿又咽下了,叹了口气,放缓脸上的神色,说道:“大家别听风就是雨的。院子里这会儿不是好好的,那些官兵不是也没进来?少奶奶说了。现在让咱们把东西收拾好,家里的财务都不能动,只带些随身的东西就好,等出了门安全了,想走的她就把卖身契还了你们,让你们自己找出路,不想走的,她也给安顿好。”说着指了几个婆子说道:“她们年纪小慌乱也就罢了,你们怎么也跟着沉不住气?这些年家里虽然有些小风小浪不也都平安过来了,你们可是老人了,别让这些小辈笑话。”
几个婆子被说的低下头,讨好的笑笑。想着赵家这十几年来也确实风光过也低迷过,可家里倒是真的平安无事,就说当年老爷子指着圣上的鼻子骂他糊涂,最后也只是找了个错处革了官职,把赵家一家给赶出京城,后来就再没追究了。上回赵老爷子的一个学生的儿子惹了事,赵山长去京城为他奔波,那是谁都知道的事,也没听说圣上要治罪呀。再说今儿这回,说是通敌叛国,这么大的罪名下来,竟然只是把老爷跟少爷抓到大牢,没收了家产,连夫人跟少奶奶都没追究,看来赵家气数还没尽。
吴妈妈见几个婆子一脸羞愧,就不再说别的,吩咐她们安抚暖阁的下人,下去收拾东西,她就带着两个婆子进了暖阁。
刚刚那婆子在外面破口大骂杨婉琳她们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也听出来这是指桑骂槐,说她败家,说她是扫把星呢。她当即就要冲出去理论,还是绿萝忍着青紫的胳膊拦下她了。
吴妈妈进来,行了礼不等杨婉琳开口就起身了,把珍儿的吩咐一说,也不管杨婉琳干不干,挥挥手就有她带来的婆子跟暖阁的丫鬟帮着去收拾东西了。
“少奶奶吩咐了,恰逢大难,一切从简。”
婆子们有了这话,做起事来更麻溜,打开箱笼就开始挑挑拣拣。
绿萝心里着急,几次开口都被吴妈妈给挡回来了,看杨婉琳还是只顾着生气,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屋子里的动向,心里急的不行。
等收拾好东西,就有丫鬟来说珍儿让她们都去花厅。
官兵能给这么一会儿时间收拾东西已经是不容易了,哪儿还会让她们慢慢收拾的。
吴妈妈带着下人拉着不情不愿的杨婉琳到花厅,一进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带刀官兵,心里一阵哆嗦。
下人们聚在院子里,忐忑的等着上面的指示,偶尔交头接耳说两句,好安抚慌乱的心。
赵二叔作为代表跟官兵谈论了两句,又主动提出能让他们检查行礼,那官兵倒也好说话,意思意思的检查了两个,见没什么违规的东西,就放过珍儿她们几个主子了。下人们的东西就没这么轻松了,出了门,一个个检查完了才放出去的。
家产充公,什么都没有了。
外人看一大群人围在门口,不少人也好奇的指着赵家老宅,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因了围着的官差脸上煞气太重,也没人敢凑太近,都是离的远远的,不舍得离开。等看到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不少下人,顿时就更激动了,想知道这百年大族又出了什么事儿。
珍儿带着简月娘、木兰、木笔她们走在最后镇场,吴妈妈扶着面色发白,哭的凄惨的杨氏跟在旁边,不时劝慰两句。
杨婉琳骂骂咧咧被绿萝跟另一个婆子捂住了嘴。
她刚刚竟然指着官差的脸骂他们,还拿出了她爹的名头以为能震住人家。要不是绿萝出手快捂了她的嘴,这会儿还不定闹出什么事儿呢。
“姐(东家)”
珍儿她们刚出门,就有人围上来了。
珍儿看着一脸关切的虎子、赵顺、南星等人,心里很是感动,在遇到大难的时候,别人都远远的躲开,只有至亲的人会凑上来,关心她,帮助她。她现在才明白当初她去信阳的时候,周玉琯为什么哭的一塌糊涂。
“你们怎么来了?他们可有为难你们?”珍儿指着守门的官兵问道。
虎子摇摇头:“没有,他们只说不能随便进入。我说我是你弟弟,他们态度倒还好,说你们一会儿就会出来,让我们在一旁等着。姐,姐夫呢?”
“你姐夫被抓进大牢了。”珍儿看了虚弱的杨氏一眼,说道:“外面现在怎么说的?”想来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满天飞了吧。
赵二叔跟官兵的头头告辞了,又塞了些银子过去,这才出了门。看到虎子跟赵顺他们过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过来打招呼。
当年他爹跟大哥从京城回来的时候,族里人可一个都没来,就是后来他们要收回家里的祖产,也是费了一番周折,现在族里的人还对他们一家不怎么亲近。
相互见了礼,赵二叔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回去安顿好了再从长计议。”赵二叔说着一挥手,就有跟过来的官家带着一辆辆马车过来了,这也是刚刚才叫来的,想着应该用得上。
“二叔,现在事情还没个定论,住在你家也不妥当,我城里还有一个陪嫁的院子,虽说只有三进,不过也够我们一家住了。”珍儿说道。
赵二叔看了一眼杨氏,让吴妈妈先扶她上马车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再说了,要是你跟大嫂受了牵连,那我家也不会好过,还是去我家吧,大家在一起也好商量商量。”
赵顺跟虎子都觉得他说的在理,也跟着劝。珍儿只好上了马车,一行人去了赵二叔家。
赵二叔家没有受到波及,现在倒是很平静。进了院子,就看到二婶带着人焦急的等在那里。
赵二婶一把扶住杨氏,关切的问道:“大嫂,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看到赵二婶,杨氏倒没像平时那样一脸高高在上,握紧赵二婶的手,就开始哭起来。
“娘呢?”一路往内院走,赵二叔问道。
赵二婶担忧的看了眼杨氏,道:“娘听了外面的消息就晕过去了,我让婧涵在照顾她。旸绪说出去打听消息去了,这出了不少时间,也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赵旸绪略带喘气的声音。
“爹娘,大伯娘,大嫂。”大冷的天,赵旸绪的额头竟然出汗了。
“有探听到什么吗?”。在厅里刚坐定,赵二叔就开口问道。官兵知道的也不多,赵二叔好说歹说也只知道这事是上头直接下令,没牵连到女眷是有人帮着求了情,再多的就是官差也不知道了。
赵旸绪灌了杯茶,才开口:“倒是也知道了一点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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