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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昨天,叶苏祁还站在他姐身后,耀武扬威的对他们姐弟俩怒斥着,不让他们吃自家的饭,转眼间他却连灰都没有剩下了。
贯仲抹了抹红彤彤的眼睛,继续道:“狱卒说前两天他亲手送去火化的。老爷子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他一脸悲戚却一声也没哭出来,我还以为老爷子承受得了,谁知道第二天早上怎么叫老爷子也叫不醒,我这才觉得问题严重,托掌柜的请了大夫,还把官兵给招来了,好在老爷子只是昏迷了,要不然他也要被隔离的。”
半晌,珍儿才道:“那能找到叶苏祁的骨灰吗?”
贯仲一脸晦涩的摇摇头,“那些感染了天花的人都是集中火化了以后就地掩埋的,哪里找得到,老爷子也是因为这个才病的更厉害的。”
珍儿眯着眼睛看着炭上的火光,一会儿外面的火就灭了烧出了一层灰,一阵风过,灰被吹走了,炭又变亮了。如果没有注意,谁也没有发现那被吹走的灰,它们竟然连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叹了口气,珍儿对南星道:“这回天冷,你去打些热水来让贯仲好好洗洗,今儿你们早些休息,明天你也不用早起。”最后一句是对贯仲说的。
等珍儿出了门,人都走远了,贯仲才回过神,擦了擦眼睛。南星对叶苏祁不了解,再加上他们当乞丐那会儿,被饿死、被冻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两年前,那时候他们兄弟四个还住在破庙里,早上住他们旁边的那个老乞丐讨了个馒头还分了一小口给他吃,结果半夜里就冻死了,第二天早上还是他们兄弟给挖了个坑埋了。早就看惯了生死,他早就没有那么多感触了,这会儿想起身上的新衣服,高兴的对贯仲道:“贯仲哥,你看,你看,新夹袄,里面都是新棉花呢。二伯娘说我还在长个子,所以衣裳就做的大些了,不过她把这里给我收起来了,我穿着正合适,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大呢。”
贯仲看着喜笑颜开的南星,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他还是个孩子,这么多年别说新衣裳了,连温饱都不能保证,现在有了这样的生活,他当然会感到高兴了,说到底,还是见惯了生死,小小年纪却已经对这些麻木了。他要不是感受到了叶老爷子的悲戚,看到了更悲惨的人生,还有那漫天飘洒的纸钱,夜夜听着哀戚的哭声,他也感受不到这种失去了至亲的痛苦。他有什么理由责怪一个小孩子?
“南星,东家家里最近事儿多,你要注意一下,别整天嘻嘻哈哈的,一点儿异样的氛围都感觉不到。特别是在老爷子面前,前面别只顾着傻笑,听到了没有?”贯仲板着脸教训道。
南星收敛了脸上的笑,一脸忐忑的看着贯仲,点头,道:“贯仲哥,你说的我都知道,最近东家他们整天都苦着脸,你们送信回来了,我还看到东家偷偷的哭了,可是看到大伯娘他们,东家还笑,我看东家笑的比哭还难看,我就不敢笑了。我懂的,他们失去了亲人,肯定心情不好。”
贯仲摸了摸南星的头,赞赏道:“我就知道我们南星是个懂事的孩子。走,我们去庖下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南星用力的点点头,跟在贯仲身后出了门。
叶老爷子他们回来的时候府城的疫情就已经控制住了,衙门这也才腾出空来审讯叶家的案子,叶石韦父子本来就是被叫去问话的,当初也就是等着府城那边把案子给调查清楚,现在疫情完了,案子也得早些审理。叶石韦父子留好了口供,又有村长等好几个村里的人做了证明,他们父子就被放出来了。
叶老爷子伤心过度,身体亏损的厉害,因为城里大夫好些,而且药物也齐全些,毛氏他们商量了一下就没把老爷子接回乡下。
叶石韦父子被放出来这天,毛氏带着叶白芷还有贯仲、南星几个,一大早就去衙门口等着了。
珍儿他们在家里烧好了火盆,烧好了浴汤,等着叶石韦父子回来。
跨过了火盆,又用柚子叶洗了澡,叶石韦一刻也没耽搁去看叶老爷子,看到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叶老爷子,一直感情不外露的叶石韦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叶石韦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等抬起头以后额头已经一片青紫了,他却不在意,跪着走到床边,握着叶老爷子的手泣不成声。
听到哭声叶老爷子才有点反应,转头看了看叶石韦,眼角的泪就流了出来,“孩子,你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爹,我回来了。”叶石韦流着泪直点头。叶苏木跟着磕了几个头,也跑过去,叶老爷子四处寻找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叶苏木,一下子有了神采,“苏木也回来了。”
叶苏木哭的比叶石韦更凄惨,珍儿实在不忍看下去,捂着脸出了门。叶白芷跟在她身后,哭的双眼通红的,却还是泪流不止。
不知道是不是叶石韦跟叶苏木回来,叶老爷子的心情好受了些,人也开始有了精神气儿,在铺子里又养了两天,就要回村子里去。
毛氏他们也早就想回去了,珍儿这铺子实在是太小了,他们这一大家子住在里面实在是太挤了,还不方便。而且他们占了地方,让珍儿这铺子也伸展不开,做事也不方便。
珍儿做主租了一辆马车,看着高大宽敞的马车,还有那能遮风大雨的车棚,毛氏心疼之余却又高兴,她也没跟珍儿客气,收拾了东西就让叶石韦跟叶苏木两人照顾着叶老爷子坐马车,他们剩下的还是坐牛车。
珍儿本来想租两辆马车,让毛氏他们也能坐的舒服点儿,可是毛氏舍不得银子,说什么也要把那辆牛车退了,珍儿争不过她,只好扔了床被子在牛车上,让他们有个搭的东西,也不至于太冷。
蒋氏他们那边消息传来的时候,叶老爷子已经从这场失去孙子的痛苦中缓过神了,他想亲自去府城把叶白芍他们接回来,可是他大病初愈,站起来还没走两步就差点摔倒了,最后还是叶石韦带着贯仲去县城拿银子把蒋氏他们赎回来的。
蒋氏瘦了,憔悴了,头上的白发也多了,整个人看着跟那个一心求死的曹叶氏一样,没有生气。叶白芍始终低着头,没人看清她的表情。叶苏叶从下了牛车就一脸的扭捏,谁靠近他他就大声叫喊,惊恐而凄惨,吓得人都离他远远的。而这群人中,最吸引珍儿的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叶白果。她也得了天花,虽然治好了,但是脸上还是留下了疤痕。珍儿以为一个小姑娘毁容了,一定会伤心、痛哭,表现应该像叶苏叶那样,但是她却不然。
珍儿打量她的时候,她也正歪着头好奇的看着珍儿。见珍儿看她,她还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往前走了几步到珍儿身边,好奇的道:“你就是齐珍儿吗?你们家真的只剩你跟你弟弟啦?”
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里面是一汪清泉,洁净而澄澈,珍儿见了就喜欢上了,这就是叶白芷说的那个小白花吧,“我就是齐珍儿,我们家就我跟我弟弟了。我们就住在医庐那边的茅草屋里,你要是空闲了就去找我玩呀。”
叶白果抓住珍儿的手,激动的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找你玩?”珍儿点点头,她高兴的跳起来,“太好了,回来的路上,我娘还跟我说以后不让我跟我表妹玩了,我表妹你知道吧,就是我舅舅家的孩子。她跟我差不多大,可是脾气很坏。我其实不喜欢跟她玩的,她好欺负我,可是我娘让我跟她玩,还不接我回家。现在好了,我喜欢你,我觉得你亲切,我喜欢跟你玩。”
珍儿也被逗笑了,“我也喜欢你,你的眼睛真漂亮,我也喜欢跟你玩。”这边两个小丫头聊得兴高采烈的,那边蒋氏看了暗暗咬牙,可是她现在处境艰难,也没敢出声喝止叶白果。
叶白芍看着熟悉的老宅,看着一个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耳边听着叶白果跟珍儿两个说笑的声音,突然觉得讽刺,觉得他们都是在嘲笑她,走过去一把拉过叶白果,骂道:“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们灰头土脸的回了乡下,很光荣,很自豪是吧?有什么值得你笑的?你弟弟死了,你爹要被问斩了,你高兴吗?你开心吗?你好好意思舔着脸笑?”
叶白果被这样目露凶光的叶白芍吓住了,愣了一会儿,突然哇的一声就哭起来。叶白芍被哭的心烦,扬起手就要打她,被站在堂屋门口的叶老爷子看到,出声阻止了。
他们家里突遭变故,几个孩子也还小,不能适应这样的落差是有的,叶老爷子也没过多的责怪叶白芍,只是把叶白果叫到身边去安慰她了。
蒋氏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真的伤心过度,自从回到叶家就每天闭门不出,跟叶白芍、叶苏叶娘仨天天关在屋子里,就连吃饭也等着叶白芨送到门口去。而叶白果则每天都跟着叶白芷一起去茅草屋找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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