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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毛氏熬了鸡汤,让叶白芷来叫珍儿跟虎子过去吃饭。看到桌上坐着的叶苏叶,珍儿瞪大了眼睛。
家里的人这回对叶苏叶明显没有好脸色,珍儿想可能是她早上跟叶苏木去县城以后,叶苏叶来家里跟毛氏他们发生了冲突吧。
有眼色的去庖下帮忙端饭端菜,拿碗拿筷.珍儿本想趁着叶白芷也去庖下的时候问问她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叶白芷从叶苏叶进屋就双眼仇视的瞪视着他,一点儿也没有进庖下的意思。
吃饭的时候堂屋的气氛也很沉闷。一桌子人除了叶苏叶吃的比较自得,其他人都埋头沉默的吃着饭,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基本上都听不见别的声音,珍儿也吃的异常苦闷。
吃了饭,珍儿让虎子去老爷子屋里陪他说说话。人老了就喜欢跟子孙辈的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珍儿把堂屋打扫完了就去庖下帮叶白薇洗碗去了。忍了又忍,珍儿还是没忍住,几次欲言又止的望着叶白薇,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好。
叶白薇也看出了珍儿的纠结,叹了口气道:“你跟大哥走了没多久,苏叶就回来了。他是坐着马车回来的,一路上气势汹汹,像是要来兴师问罪的。十几岁的小子们全凭着一股气,连个是非好歹都不分,在村里也是横冲直撞的。何婆婆拎着一篮子在前边水塘里洗好的花生,准备回来煮了给她小孙子解馋的,也被这混小子的马车给撞翻了,何婆婆也扭伤了脚。村里人看到了不乐意了,大壮他爹们几个正好在附近,一把拉住了马车就把他从马车上掀下来了。不过村里人还是有分寸、注意着力道的,他也就是摔下来的时候力道看着狠,其实根本就没摔着。他也是被吓着了,当时愣愣的没反应,大壮他爹要他道歉,他也傻愣愣的道了。本来这事儿也就了了,他回来也就成了,偏那时候何婆婆他儿子听说了从地里赶了过来,一看何婆婆那么大年纪还摔着了,心里就有了气。那会儿他歉也道了,村里人也说咱们家最近事儿多,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何婆婆的儿子听了也就歇了心思,没打算找他算账,可他那个时候混劲儿又上来了,拿着把破扇子,指着旁边的几个族伯跟村里的大叔们,骂人家是刁民,说他们野蛮,不讲理。何婆婆的儿子当时听了就火气了,抡了拳头就要揍他。还是大壮他爹给拦住了,大壮在当时事发的时候就赶回来报信了,爷爷那会儿正好出来透透气,听说了,当时就差点气晕过去。后来我爹跟我娘去了,说了不少好话,三叔也赔了药钱,还给何婆婆诊了脉,这才平息了事端。”
怪不得叶白芷每次提起这个叶苏叶都摇头叹气的,这是上学堂上傻了吧?还刁民?他真以为读了两本书,他就是那戏文里的青天大老爷了?
叶白薇叹了口气,接着道:“回来了以后,我爹还没说他两句,他就开始顶嘴。”
看叶白薇脸上晦暗的表情,珍儿就知道这叶苏叶肯定是不管不顾的说了好些个难听的话。
“你说他到底在县城学的是什么呀?十一二岁的人了,连个是非黑白都不懂得区分,整天满嘴不离那些仁义道德的话,他真正懂得的有几个?今儿说这个愚昧,明儿说那个蠢钝,后儿又说人家愚不可及,他以为天底下就他一个聪明人呀?他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他都考过一回童生了,没过,还瞒着我们,每次回来都吹的他跟多了不起似的,谁不知道他们家的底呀?”叶白薇愤恨的说道。
看着气红了脸的叶白薇,珍儿实在是有些惊讶,叶苏叶的功力实在是强,之前叶石斜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叶白薇都能面不改色,今儿这样失态,还真是少有。
“白薇姐,你也别生气了,跟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当。”珍儿劝道。
叶白薇气愤的把洗碗的布子扔进陶盆里,恨恨道:“我不生气,我生气干啥。我就是为爷爷不值。你说,爷爷多稀奇他们呀,每次他们回来都叮嘱我娘买他最喜欢吃的鲫鱼,炒白芍最喜欢吃的土豆,炸苏祁最爱吃的藕丸子,还给苏果买蜜饯吃,他们懂爷爷的心吗?这么多年了,如珠如宝的疼着他们,他们几个一点儿都没感受到,每次都听他们娘的,说他姥姥家如何如何好?再好那是你家的?”叶白薇说着哭了起来,“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爷爷怎么样了?”珍儿想到她回来那会儿叶老爷子明显恹恹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
叶白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目光坚韧的道:“爷爷今天很伤心,我觉着他最近心里有些郁郁,我怕他出什么事儿,正想跟你说这两天让虎子在我家住,晚上好陪爷爷说说话。”
“那没问题,我等会儿回去收拾两身衣裳给他送过来。”珍儿跟叶白薇说完,就去找虎子了,她得好好叮嘱叮嘱虎子,这次留宿跟平时可不一样。
晚上叶白芷也没什么精神,她也不想面对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收拾了衣裳跑来跟珍儿一起睡了。
睡之前珍儿还以为叶白芷会拉着她说说今儿这事儿,没想到等她把家里都巡视一遍,又把旺财栓在门口,回屋一看叶白芷都睡熟了。
叶白芷眼下的青影很重,她最近肯定都没说好吧?从他们把叶白芨绑回来开始,这事情一件一件的接踵而至,都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就成了这样了,连珍儿这个旁观者清的都没刚清楚,更何况是叶白芷这样当局者迷的了。她心里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第二天还是天不亮珍儿就起床了。现在铺子里有曹叶氏、王越母子,还有夏嬷嬷每天早上过来帮忙,珍儿就是不去也没关系。
煮好了早饭,珍儿还没进屋叫叶白芷,她自个就起床了,睡眼朦胧的出了门。
“白芷姐,来洗洗脸吧。”珍儿舀好了水,对叶白芷道。
叶白芷揉了揉脸,过去洗脸了。吃了早饭,珍儿关了门,正打准备跟叶白芷去叶家看看,就见王大叔他们赶着牛车过来了。
“东家早啊。”王大叔人逢喜事精神爽,老远就笑呵呵的对珍儿叫道,就是钱大叔今儿也是笑的很开心。
昨儿商量好了买柴禾的事儿,王大叔跟钱大叔两个就一路笑着走的。
“王大叔早,钱大叔早。”珍儿跟叶白芷一起叫道,珍儿看了看那牛车上的犁,知道他们是来收拾她这几亩荒地的。
“大叔你们忙,我去老宅看看就回来。”珍儿对王大叔他们说完,就跟叶白芷去叶家了。
叶家大门今儿紧闭着,珍儿他们推了两下都没推开,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儿有些奇怪。
叫了一会儿门,才听到里面传来叶白薇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才打开门。
珍儿他们正准备问叶白薇家里发生什么事儿,绕过叶白薇,他们一眼就看到堂屋里坐满了叶家人,就连这两天一直躺着床上的叶老爷子跟常珊都在列。
这是,要彻底解决那事儿了?珍儿想着,往后退了一步,正想跟叶白薇说一声她就回家,毛氏却走了出来,站在堂屋门口喊道:“珍儿,你们快过来,老爷子叫你们呢。”
珍儿讷讷的收回脚,跟在叶白薇跟叶白芷身后进了堂屋。
虎子一看他姐进来了,就跑到珍儿旁边一把抱住她。珍儿看他小脸有些白,心疼的抱住他。
珍儿他们搬了个板凳,刚在角落里坐好就听到一个讥讽的声音传来:“村野之人就是没规矩,也不论个长幼尊卑就乱来,真是粗鄙不堪。”
“说谁粗鄙不堪呢?”叶白芷本就窝着一肚子的火,被叶苏叶这不阴不阳的声音一说,站起来就想找他算账。
叶苏木见叶白芷一副想吃了他的样子,全身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却还是嘴硬的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过,脸却迈向了另一面,不敢再看叶白芷了。
珍儿跟叶白薇一左一右的把叶白芷按回了凳子上,今儿还有重要的事,想找这混小子算账有的是机会。
叶老爷子端着茶杯,仔细的盯着路面起起伏伏的茶叶,过了半晌才开口道:“石燕,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事儿,你想的怎么样了?”
叶石燕抬头见满屋子的人都盯着他看,特别是他大哥叶石韦目光如炬,嗫喏了两声,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有什么话就说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咱们家就敞开了说吧,这样纠缠着也不是个事儿。”叶老爷子把茶杯放到几上,淡淡道。
叶苏叶嫌恶的巡视了屋子一圈,对叶石燕道:“爹,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他们这群乡野之人把你拘禁在这破屋子里,还不让我跟娘来看你,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他们心胸狭窄,见不得咱们家富贵,见不得咱家发达,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亲人?我来的时候娘、舅舅都说了,大不了咱们家出去另立门户!”
另立门户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震住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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