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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入黑,李诸方从李家回来。邓氏担心地问道:“可是爹那生事了?”
李诸叹了口气,道:“二姐与二姐夫和离了,刚刚带着吴深过来。大姐让张贵住在咱们以前的柴房里,让了间房给二姐。二姐闹腾,想住我们以前的老房子。最后我说,住咱们的家,每年要十两银子的租子,她才作罢。现在与爹住一屋子里,住大姐原住的房子。”
邓氏叹了口气,道:“二姐现在回来了,俩母女只那点租子,二姐又是那样的性子,不会女红,也没有担过家,又要交深哥儿的束修,这日子,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诸叹了口气,道:“二姐本来就想离的,这个倒不太担心。只是苦了孩子。不知道吴深怎么想。今天孩子只是默默的立在二姐旁边,一句话都不吭。”
邓氏想了想,道:“明儿早上咱们做些包子吧,带几个过去。”
李诸笑着点头道:“敏儿有心了。”
邓氏笑了笑,接着将今天家里的事给李诸一一说道:“梅大学士俩夫妇俩人东西看着多,其实就是那几样,只三大箱子,一个箱子是放贴身东西及衣物,另外俩个则是乐器。东西不多,都是贵重的。琴、箜篌、簘、笛子、筝,我另安排了两间房,一间给他们摆置乐器,一间是练习用的。”
李诸听后点了点头,问道:“今儿梅大学士及梅夫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行拜师礼?”
邓氏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梅大学士,今天下午安顿好,已经迫不及待地与滨滨行了拜师礼了。梅大学士说抱抱滨滨,然后俩人到梅大学士的琴前,一盏茶的功夫,梅大学士就笑着出来,滨滨也跑来跟我说已拜师了。”
李诸听后懊恼地道:“我闺女拜师我都没有看到,这。应该等我回来的。”邓氏看李诸道:“诸,你这是在意梅大学士不尊重咱们俩个做父母?你可千万不可有这样的情绪。人家不收束修,免费教咱们闺女,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咱们不可以还有过多地要求。”
李诸摇头道:“这我倒没有想过。只是心疼闺女,这咱们没有看见,也不知道滨滨有没有吃大亏?”
邓氏听后愣怔在那里,滨滨吃亏?这不怎么可能吧,虽然孩子小,但是那些鬼精灵的想法,怎么也不是吃亏的主。
邓氏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李诸想了想,道:“确实如此,我这真是关心则乱了。”
话说滨滨今天下午与梅大学士入琴房(即梅大学士放置乐器的房间)的拜师的事情。
梅大学士抱着滨滨入琴房。笑着道:“你家爹爹与你这孩子,都是玲珑心思的,家里花草多,真是难得的野趣。”
滨滨看着梅大学士,皱了皱鼻子。一改天真孩子的样子,严肃地道:“梅大学士,俗话说的好,师傅如父,你收我为徒,怎么也要意思一下吧,以后我出去。可就是你的门面了。”
梅堇一听这话,认为是小孩子要礼,笑着道:“怎么?没有见师礼,连师傅也不叫了?”
滨滨摇了摇头,道:“不,娘亲刚刚说了。不能收见师礼。这礼就是你要给,我也不敢收。既然你就快成为我的师傅了,咱们之间,是不是应该坦承些,日后日子才能更好过不是?”
梅堇听得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儿如此说话。十分惊奇。滨滨没有注意到这点,可能是家里人对她完全的信任,及每次滨滨做出非合理的事时,家里人漠视的反应,已经令她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真实年龄及说话的方式。
滨滨看着梅堇的眼睛道:“我家里的情况你一眼就看完了。那,你是不是要说说,为什么你与你夫人俩人,离京千里住进别人家里呢?别用悉心教导哄骗我,从你们不另外买官邸,就知道不是这会事。”
梅堇看着滨滨闪着睿智精光的眼,除了惊讶,更多的自我感觉良好。他突然笑开了花,笑着道:“看来,这次我是捡到宝了!”
滨滨认真地看着梅堇,梅堇笑着点点头,叹了口气,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家迟早也是会知道。就是一些大家族里的争斗,由于我的疏忽,俏已经流产过两次了,现在想再有,除了要防止家里的祸害,还需要一个好的环境好好的调理身子。”
滨滨接口道:“所以,你就借口要教弟子,暂住我家了。”
梅堇点头,又摇头道:“也不算是暂住。我是家里的次子,本身有官名,众人都以为我会争家主位置,这真是欲冠之罪何患无穷。就算我们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不竟然。我打算在这里住到儿子落地,有足够的自保后,方才回去。”
滨滨点头道:“如果没有自保,或他不想呢?”
梅堇想了想,“哈,哈”大笑道:“到那个时候,就要靠我的徒儿终身养我们家了。”
滨滨听后正眼看了会儿梅堇,严肃地道:“好。”一个字,一个承诺,只为了幼时相助。
梅堇听后没当回事地应下,“那我提前谢谢了。”
滨滨认真地道:“不客气,师傅需要弟子之助,弟子必助之,倾李家之所。还请师傅也传授我哥哥们本领方好。”
梅堇回想了下今天见的孩子们,想着个个精灵鬼怪,笑着应下。
梅堇看着滨滨道:“今日,我与你所说之事,你万不可与其他人述说,不然师傅的脸就都丢尽了。”
滨滨听后笑着道:“是有点被人赶出来的意思吗?”
梅堇瞪了滨滨一眼,道:“滨滨,咱们明日上早要开始学琴,你今儿早点躺下吧。对了,你师娘打算明日开始教你舞,俗语说,闻鸡起舞,你可千万记得要早起。”
滨滨怎么听,都觉得自家师傅有点腹黑报复自己刚刚所说的话的意思,但是好像又是对的,抿着小嘴,一脸委屈地看着梅堇。梅堇看着滨滨的样子,刚刚又将心中所承受的说了出来,一时一身轻松即高兴地大笑起来,出房门告知邓氏,已收滨滨为徒,一时竟忘了让滨滨行拜师礼。
滨滨也没有跪拜的意识及习惯,这个拜师,即几句成了。
不说梅堇当天晚上如何兴奋,只说第二天一早,李诸带着孩子们如往常一般围着院子跑回到房前吃早饭,便看见秦俏俏及梅大学士在滨滨面前吵架。
李诸见俩人在干瞪眼,不知所为何事,又想着清官难断家务事,当没看见般,带着孩子们洗手用早饭。
梅堇看见李诸,招呼其道:“李秀才,你过来评一下理?”
李诸听后,头皮紧了紧,问道:“梅大学士与梅夫人,昨晚可还习惯?”
秦俏俏高兴地道:“不错,睡得还行。”
梅堇道:“李秀才,我昨日已收你闺女滨滨为入门弟子,现在我要与你说说这上课的时间吧。”
李诸一听是关乎到自家闺女的,忙正襟危坐,道:“梅大学士,小生愿闻其详。”
梅堇一脸理所当然地道:“辰时起学乐,午修两个时辰,然后将上午我说的,背出来。”
秦俏俏一听这话,忙道:“哟,人家闺女真照你这样教,除了天天叮叮咚咚,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头两年还说得过去,以后要学女红,要识字,要学管家之类的,怎么抽时间。一天到晚对着你这个老头子?”
梅堇脸略红了红,咬了咬牙,硬气道:“音乐博大精深,要学好,时间上绝不能少。”
秦俏俏听后跳起来,道:“你将滨滨的时间都排好,我还怎么教我的。当初说好了,这徒弟是俩人的徒弟,你教你的,我教我的。现在你将滨滨的时间都占满了。是何理?”
李诸听了梅大学士的时间分配,就深思了,并没有留意到梅大学士与秦俏俏有愈吵愈烈的趋势。
这时,滨滨被邓炽背过来,滨滨在心里为自己哀叹了会儿,为自己逝去的时间默哀了三分钟,悠悠然地欲开口,而李诸,在这时打断梅堇俩夫妇的争吵,道:“梅大学士,我觉得,你的时间安排得不妥。”
梅堇一听直瞪眼,秦俏俏听后眼里冒着喜气,她是知道徒儿的这位秀才爹,特别地特立独行。
李诸道:“如果按照你的安排,滨滨一天到晚只能坐着学习,这不好。”
梅堇一听,恼道:“有哪家人不希望孩子一天到晚学习的,我将整天的时间都教滨滨了,这怎么不好了。”
李诸看着梅堇的眼睛,认真地道:“梅大学士,我知道你是为滨滨好。可是我家的孩子,我不求其特别出息,只求其快快乐乐的,而你刚刚说的,几日下来,孩子肯定是受不住。更何况,滨滨不需要这样教,东西你讲一遍,滨滨都可以记个八成的,一教一记,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即可,无需安排一天的时间。你可以放心,滨滨学东西很快的。还有,不可以天天让滨滨坐着学习,我们家的滨滨我是要娇养的,学个五天,要让她休息一两天,然后再学习。这样一张一弛,孩子的学习压力才会不大。”
李诸的音落,滨滨感动得泪光闪闪,梅堇及秦俏俏有点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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