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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卿望着苏连栋缓过气来,眸中恨意更浓,握在手上的匕首已不由控制的落在他的脖颈上,只差一抹,他就可以死在她的手中。
恰在这时,屋外传来打斗之声,而屋中的夏侯东已然不知何时不见。
沐容尘扣住苏暮卿的手腕,柔声道:“卿卿,先别急,听你叔父将话说完。”
苏暮卿不听,依旧想要下手,奈何抵不过沐容尘的手力,声音冰冷:“容尘,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让我听他说话?他除了推卸责任还会做什么!”
沐容尘望着她为恨意缭绕的双眸,沉声道:“卿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且你可是亲眼看见他杀死了你口中说得那些人?就连你爹娘也是死在七十二煞的手中,而不是他的手中。你可知道外头的人为何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死他?”
沉重的声音将苏暮卿从恨意中拉了出来,她俯视着地上睁着黑眸的人,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苏连栋缓缓开口:“我不想死。”
苏暮卿唇角勾起冷笑:“那些人有谁想要死?”
苏连栋嚅动了下双唇:“我女儿还在他们手上,我不能死。”
苏暮卿微怔,晚卿不是在乡下吗?
“他们是谁?”苏暮卿反问道。
苏连栋口中溢出带着些许臭味的黑红色的鲜血:“夜家的人!”
苏暮卿直起头看了眼夜南楼,只见他一脸愠怒,而眉宇间是浓浓的失落。
苏连栋带着乞求的声音开口道:“沐公子,救我,我不能死,我的晚卿还在他们手中,我只剩下这么个女儿了。”
沐容尘向着苏暮卿望了眼,又看了看苏连栋,摇摇头:“无药可救,这上头涂得是这天下最毒的断魂散。”
苏连栋神情一滞,恍然明白了,在他为安如璃寻得时,那些人就将他当成弃子了,因为如今的他早已给不了他们好处,而他若是早点回头,没有继续跟着张姨娘恨苏暮卿,或许这条命还会留下。
“暮卿,杀了我,解恨。大哥和四弟的死的确与我有关,你和晓轩都可以杀我。但小弟和母亲的死真得与我无关。”
苏暮卿怔在一边,垂眸望着那一双开始渐渐涣散的目光。
“趁着我现在还有一口气,杀了我吧,我也该下去陪她了,不要恨你婶娘。”
苏连栋的声音渐渐的变轻,而外头的打斗声也停止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没了声响。
那一双黑眸终是闭上了。
刹那间苏暮卿醒神,他终还不是死在她的手中。
“叔父。”她情不自禁的唤了声,血缘间的感情有时候并不是恨能够解释得清楚,终是恨了他再久,她也一直喊他一声叔父。
沐容尘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节哀!”
苏暮卿唇角微勾,露出一丝笑容:“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可是她好像高兴不起来。
苏暮卿神色陡然一冷,望向一旁的张姨娘,如若叔父死前的话算是善言,真言,那么其他人的死,岂不是……和她有关?
张姨娘瞧得那阴冷的不含些许感情的视线,心惊肉跳,不由望向夜南楼求助:“二表哥,帮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夜家,是舅母让我这么做的。”
夏侯东与安如璃走了进来,开口道:“外头的五人都咬舌自尽了。”
真是忠实的狗!
苏暮卿抬首望向夜南楼,道:“夜家主,可是需要给我一个交代?你的母亲让你表妹害得我们苏家支离破碎,好一出陷害的手段,玩弄的可真够好。看来老夫人平生最喜欢做这些陷害勾当。姨娘,你于她们而言,也不过是颗棋子,曾闻你和夫人关系很好,你都不害怕自己会惹上麻烦也要保得姐姐的孩子,曾经的勇气可嘉。”
夜南楼面露迟疑,沉声反问道:“表妹,母亲为何让你去伤害苏家?”
“老夫人!”侍卫诧异的声音传进屋里头。
苏暮卿眉头一挑,冷哼道:“这老夫人来得可真够及时,你们可是要好好看戏。”
说话间,她向安如璃投去一计眼神,示意她帮忙将君玉给藏起来。
安如璃当下封住了君玉的穴道,连带着椅子将她藏进了屏风后头。
一身穿着雍容华贵的老夫人缓步走进屋子,精明的双眸扫了眼屋子里的人,最后被扔在地上的张姨娘身上,眉头紧紧蹙起,严厉道:“南楼,你身为夜家家主,怎得由得外人乱来!”
夜南楼经过先前的事儿,多少有些相信自家母亲的心是怎样摆着的,哪有人会这么狠心的掐死自己的孙儿。
他淡淡的开口道:“母亲,孩儿不以为这屋子里有外人,若硬要说有,乱来的该是表妹,好好的没有在业国做人家,偏是跑来我们这儿。”
老夫人眉眼间闪过惊诧,这儿子这般与她说话还是头一回儿,道:“再怎么说她都是你表妹。君慧,你身为家主夫人,怎得任由你表妹被人这么捆着,还不过给她松绑。”
君氏的声音也是格外的平静:“郡主的要求,我们不好违抗!再者表妹是郡主的家人,表妹犯了事儿,自该是由苏家的主子来处罚。”
闻言,老夫人又惊又气,这时才将视线落到苏暮卿的身上,她是听得夜家来了业国的郡主,只一时没有想到来得就是苏家的人。
苏暮卿颇为坦然的接受着她那锐利的视线,浅笑着开口:“老夫人,我们苏家的事儿还望你不要插手的好,虽然你已经插手了很多次,不过眼下我可以装得不知道。”
老夫人惊怒:“你什么意思,小小丫头竟是来我们夜家生事,简直不把我们南海国放在眼里,明儿个我定要禀告了皇上……”
不等她说完,苏暮卿当即打断道:“你说的是那老皇帝?他能够活多久,想来老夫人也清楚的很,连自个儿都保不住了,还来管你们的闲事。再者我没有记错的话,那老皇帝先前的身子可是好的很,保不准是不是有人对他下毒手了。”
一时间,老夫人竟是喘不过气来,急得身后的丫头连连拍着她的背,抚着胸口,为其顺气。
“老夫人,你不要动怒,免得气坏了身子。”
苏暮卿瞧得她那半只脚已跨入棺材的模样,唇角勾起冷笑:“老夫人,你外甥女的命,我是要定了,如果你要阻拦,那别怪我不客气。毕竟你对我们苏家做的事儿,也够是我们好好算算的了,只不过我一直不明白我们远在业国的苏家怎得罪了你?”
“你……混账儿子,你就看着外人欺负你母亲?”老夫人见着苏暮卿一张伶牙俐齿,几乎让她还不了口,不由将怒气洒向夜南楼。
夜南楼丝毫不在意老夫人的怒意:“母亲,儿子在你眼中不一直都是混账吗?要不然怎得会至今没将你看不顺眼的媳妇休了?母亲,况乎也没有外人欺负你,是你自个儿想过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夫人顿然明白夜南楼的心是偏向哪一方了,一口气上不来竟是晕了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家主,你还是少说两句。”一边的嬷嬷焦急的唤道。
夜南楼只冷哼了声,他至今没有子嗣,原以为是君慧在其中动了手脚,但现在想来怕都是他的母亲而为。
苏暮卿怎得允许她这么逃避:“容尘,让老夫人醒过来。”
沐容尘一针扎下去,老夫人便是睁开了双眸,口中不停的喊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怎得有你这个不孝子,我做得什么孽。”
听了这句话,屋子里响起两道嘲讽的笑声,一是苏暮卿,另一个就是君氏。
“母亲,你做得什么孽,你心里自个儿清楚,你在我们二房动了多少手脚,陷害了我多少回,你也该是明白的很,一直来碍于君玉听你的话,怕你再次伤害到君玉,我便装得不闻不顾,由着你将所有的肮脏泼到我身上。”君氏平静似水的回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还打着南楼的主意,南楼孝顺你不?什么好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这个母亲,可是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在背地里对他做了什么?你害他的儿子女儿我管不着,因为不是我所生,但南楼是我的丈夫!”
“反了,反了。南楼,你瞧瞧你的好媳妇。”
夜南楼淡淡道:“母亲,君慧的确一直都是好媳妇,原来你也承认。”
闻得这样的话,苏暮卿忽然发现这夜南楼似乎挺有趣,她也不再插话,站在一边与沐容尘等人看戏。
张姨娘好几次想要唤那些丫头帮忙,却是让夏侯东点了穴道,只能躺在地面上。
至于安如璃则是站在屏风后头看着君玉,以防止她有什么动作。
老夫人那张红润的老脸因愤怒,几乎是扭曲的不成形状:“好,很好,一个个欺负我老了,所以想要反了,是不?”
君氏冷笑了声:“母亲,你这算是在倚老卖老吗?我们怎得敢欺负你呢?万一你哪个不高兴又将坏事儿让我们背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二房的人怕是要流落街头了。”
“母亲,我可是问你,君玉的孩子是不是你掐死嫁祸给君慧?”
话出,屋子里竟是一下子没了丁点声音,所有目光都落在老夫人的身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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