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风呼卷,船帆呼呼作响。
嘹亮的笛音转瞬又变得平缓,轻灵,如那水滴玉石。
紧而琴音相和,悠然动听,时而急促,时而低缓,时而激情澎湃,时而缠绵悱恻。
外头的人不由顿住脚步,但转而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紧接着船舱的小门被踢了开来,那门一把拍在小燕的身上,小燕不自禁的闭起双眸,还好,只差一点。
苏暮卿二人只抬眸淡漠的看了眼进来的一人,那双黑眸中燃烧着浓浓的欲望,却也含着警惕,他向着狭小的空间张望了眼,冷声道:“还有个人呢?”
苏暮卿二人不语,一人吹笛,一人弹琴,颇为融洽。
海风夺门而入,吹拂着她们的发丝和衣袂,大有遗世独立的感觉。
烛光照在苏暮卿的脸上,使得她那清秀的容颜有些媚意,尤以那秋波中含着淡淡的笑容,凝视着一侧的沐容尘。
那模样引得入内的几人心生邪念,其中一人还欲上前抚摸她的脸颊,却是不等靠近,他整个人跪倒在她的面前,动弹不得。
苏暮卿虽诧异于这情形,却也没得停下吹奏玉笛,悠扬而清凉的声音在这辽阔的海面上不禁听着有些凄凉,而琴音的相和,仿佛世间只此二人,孤寂缭绕。
本该是一首明快的曲子,却让人听得有些发寒。
尤其是当这些人想要靠近他们时,双腿竟是不自觉的打颤,一阵阵寒气侵身。
“快……快打断他们。”有一人怀疑是他们的音色有问题,当即开口喊道,“大家一起上。”
苏暮卿眸色骤然如霜。视线冷凝的望着欲靠上来的人,刹那间让人浑身觉得冰冷,而那冷冷的温度向着四肢百骸漫去,让人恐慌。
一个个拔出了手中的兵器,与他们二人对峙着,时刻准备着进攻。奈何有些进不了身。
苏暮卿不由佩服沐容尘选择了这间狭小的屋子,且还是铜铁铸造的墙壁,如此于她们而言当是守得一方。
狭小的空间,让他们拳脚有些难以施展,而兵器不等接近她们的乐器,便是让沐容尘单手打落。
笛音琴音。依旧不停歇。
这些贪婪的人愈挫愈勇,且看着一个个成了伤员。这后头的人更是兴奋,各个摩拳擦掌,等待着最后的一击。
忽然,一声声尖锐的飞禽嘶鸣声在高空中响起,各个好奇的抬首望去,见得一片片黑压压的飞禽盘旋在他们的头顶。甚是浩荡,约莫有个上万只,呜鸣声刺破他们的耳膜。各个胆战心惊,错愕的看着如此惊诧的一幕。
片刻,惊呼与呐喊之声响彻整艘船只,贪婪的人惶恐不安的尖叫着想要躲进船舱去。
而苏暮卿又怎得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笛音陡变,如风呼啸,如浪拍岸,气势汹汹,直破云霄。
而琴音也相应的激昂起来,那一声声激动人心的曲乐于这些人来说却是梦魇。
只见那成千上万只飞禽迎面扑来,将他们弄得个措手不及,一个个慌乱的跑着,挣扎着,但怎得敌过这些血腥的飞禽。
与此同时,平静的海面掀起巨浪,如水倾泻,落在船上,那样子几乎是要将整艘船只吞灭。
海水巨声,飞禽怪鸣。
船只飘摇不定,苏暮卿能够几乎都快站不稳,听着外头一声声落水的声音,笛音又悠悠的转为平和,很是宁静。
飞禽扑翅离开船舷,离开倒在地上之人身上,却依旧盘旋于他们的头顶上。
海面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不再波涛汹涌,起伏不息。
忽然,笛音戛然而止。
苏暮卿拿着玉笛望着地上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身体,唇角露出冰冷的笑意,她知道他们大部分都还没有死,冰冷的声音和着琴音响起:“说,是谁让你们跟着我?”
一双双含着恐惧的双眸望着她,如同看着夜叉一般,那如霜的表情让他们全身无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不说?”苏暮卿目光冷冽的扫视了他们一圈,手中的玉笛又一次至于红唇边上,她只需轻轻一吹,这天上的飞禽便是会直冲而来。
“我说,我说!”终是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口,“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她说那些传言都不假,且真正的东西就在你身上。”
苏暮卿眸色微闪,流露出一抹疑惑,却也不再多问。
她侧首睨了眼沐容尘,见他摇了摇头,当即笛音响起,那惊天动地的笛音很是凄厉,使得那飞禽又一次向着他们袭来,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力气逃跑,挣扎之中便是血肉模糊,最后竟是只剩得一具具骨头躺在船板上。
而原来一直跪在苏暮卿面前的那人因眼前的景象过于惊悚,不小心晕死了过去,苏暮卿毫不犹豫的送了他一程。
音止。鸣息。风静。
船只上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苏暮卿颇为不适的皱了皱眉头,与沐容尘相视一眼,两人相继走出了舱室。
外头,海风不曾停息,吹动着风帆,发出鼓鼓的声音。
血腥味在海风的吹袭下,渐渐的变淡,那一具具森森白骨看得人心慌慌。
沐容尘扫视了眼这些人骨,淡淡道:“卿卿,保护好自己,看来还有人运气不错的躲进了另外的舱室,我且去看看。”
“一起。”
两人推开一间间舱室,将里头的一切都翻了个遍,果然还是留下来十来个人。
沐容尘在他们还没有反应之时,一剑一个的解决了他们。
苏暮卿眉头蹙起,推开紧闭的窗户,让海风灌了进来,吹散血腥味。
推开最后一间小舱室,里边堆放着的是食物。
苏暮卿警惕的扫了一眼,淡淡道:“容尘,可还是有人漏下?”
沐容尘于窗前翩然而立,青丝飞扬,衣袂翻飞,俊俏的面容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若是没记错的话,还有一人。当然前提是没有人偷偷溜上这条船。”
“谁?”苏暮卿红唇微启,神色阴冷。
沐容尘侧首望了眼海面,笑颜:“若是没了那个人,我们怎得去南海国,你可是会开船?”
苏暮卿眸色微微柔和的些许,收回视线,淡然道:“回前头。”
沐容尘摇摇头,笑着开口道:“我该是带你去拜访下那个熟人。”
言毕,他笑着转身离开,苏暮卿迟疑了会儿,紧跟上去。
竟然是拓拔耶!
苏暮卿颇为诧异,眸光中升起一抹复杂的神色。
沐容尘倚靠在门框上,面含笑容:“堂堂二皇子为我们开船,当真是过意不去啊。”
拓拔耶看了眼身着男装的苏暮卿,视线又落定在沐容尘身上:“若是过意不去,那便由沐公子来,可好?”
沐容尘轻笑:“二皇子,客气了。这儿的事就交于你了。这海上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我可是需要好好歇息歇息。”
话落,不等拓拔耶说话,他便是拽着苏暮卿离开。
却在这时,一声惊恐的尖叫声陡然响起:“啊!”
苏暮卿与沐容尘大惊,他们两人竟是忘记小燕的存在了。
难道她被船板上的白骨给吓着了?
但很快下一声尖锐的叫声让他们明白原来还有人活着。
“救命啊!”
苏暮卿二人赶紧的向着声音源头处跑去,这才发现船栏外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紧紧的抓着小燕的衣襟,而小燕双手紧抓着栏杆,生怕自己跌下去。
沐容尘见状,身子飘然掠至他们的身边,手一提,竟是就爱那个那湿漉漉的人也给拽上了船板,只不过他并不会给这个人喘气的机会,当下点了他的穴道。
小燕惊魂不定的站在一边,那一双会说话的眸子里布满惶恐。
“谁派你跟着我们?”沐容尘问的依旧是先前苏暮卿询问过的话语。
“晋王!”那人毫不犹豫的回道,黑眸微闪,小心翼翼的转动了下,但这些全然落在她们的眼里。
沐容尘轻笑出声,温和的笑声如春风拂过脸庞,带着些许温暖。
但那双眸子却是如冬日之雪,冷彻骨。
“是吗?我怎得不知道他有派人保护我?”沐容尘笑着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传入她们的耳中,苏暮卿震惊的看着沐容尘,明明感觉他的动作甚是轻,怎得竟是碎了这人的骨头。
只见此人疼得呲牙咧嘴,若不是全身动弹不得,他此刻多想抱住自己的手。
沐容尘笑望着他,笑意却是抵达不到眼底,凉薄如冰:“当真不愿意与我们说说?”
“想要咬舌自尽?”苏暮卿眼疾手快,当下卸了他的下巴,“你想死,我们还不想让你死。”
沐容尘回首看着苏暮卿,笑言:“卿卿,你好毒。”
“彼此彼此。”苏暮卿明眸中染着浓浓的笑意,“将之人捆了,这旅途上太过寂寞,我们还得那他消遣。”
船只乘风破浪,不停的向着南海国靠近。
苏暮卿伫立于船头,咸咸的海风吹起青丝与衣袂,使她如仙子般飘渺清新,她遥望着海平面处散发出一抹金色的光芒,照在朝霞上,照在海面上,让天与海相隔,海鸟低空划过,自由自在的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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