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暮卿唇角勾起,笑望着目瞪口呆的刘护卫。
然而,这笑容却是让人慎得慌,所谓的冷笑无情当是如此。
苏暮卿悠悠开口:“刘护卫,当真是没有弄错人吗?不知这军妓可是什么时候跑出来?”
“半年前。”刘护卫按着桂嬷嬷交代的话语回道,心下却是在叹着气儿,若是这会儿他还不明白事儿,那当真是够傻帽了。
苏暮卿轻颔首,笑着回道:“半年,我家丫头在我身边也的确只有半年的时光。”
刘护卫小愣,眸中闪过疑惑,难不成是他多想了?
苏暮卿回首,向着站在后边的朱儿招招手:“朱儿过来,让刘护卫瞧瞧可是你。”
“是。小姐。”朱儿恭敬的应声,小步走到苏暮卿的身边,低眉顺眼的站着,一动不动。
几乎不用对照,便是能够看出这朱儿正是画像中的人。
可眼下……刘护卫踟躇了下,这人是有了,可瞧着小侯爷和郡主的态度摆明是不让他将人带走啊。
而太后那边却是让他抓了人便是送到军营里,一刻不能耽误。
苏暮卿瞧着他为难的样子,当下也明白这刘护卫该是清楚了些许事儿,嘴角的笑容就更弄:“刘护卫,我呢也不会让你为难,如若我家丫头当真是从军营里逃出来的,那你抓了去便是。只不过你刚才说是那人是贱民,你可知贱民身上有何特征?”
刘护卫点点头,这贱民的特征业国的百姓人人都知,他又怎会不清楚。
苏暮卿微颔首,笑着道:“知道就好,我还怕你不清楚呢,既然这画上画着的正是我家丫头。那么想来说得贱民也就是我家丫头了,毕竟这晋王府中再也找不出另外一个和画像中一模一样的人。”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听得刘护卫心里甚是惊慌,这摆明就是她家丫头并非所谓的贱民,他该是如何回去与太后交代?
“朱儿,你可是?”
朱儿轻摇首,轻声道:“小姐,奴婢虽来你身边才不过半年光景,却是伺候了苏二夫人十多年,想来苏家许多人皆是认得奴婢。只不过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儿,她们也未必愿意出来为奴婢做证,奴婢愿意卸下衣裳让众人来评判奴婢可是丫头。”
说话间。她抬手欲将身上的带子解下。
苏暮卿当即出手制止,连声道:“朱儿,我相信你。你千万莫得将这一层衣裳褪去。”
朱儿轻咬着嘴唇,双眸含水,面露为难:“小姐。可若然不这般,奴婢可就成了人们口中的贱民,而且还是个军妓,奴婢……奴婢……”
苏暮卿轻拍着她的肩膀,回首望着刘护卫,道:“刘护卫。你也看见了。倘若我家婢女当真是,倒也无妨;可若然不是,她若将衣服卸在这儿。你可知会是如何?你堂堂一个护卫该不是想欺负了这丫头?”
刘护卫连连摇头,此刻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卑职并没有这意思,不过这事儿……”他为难的挠了挠脑袋,早知道他也应该避开。不让桂嬷嬷逮个正着,这下好了。撞上麻烦了。
苏暮卿轻叹一口气,幽幽道:“我理解,毕竟你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违背太后的懿旨,可眼下……倘若你是女子便好了,让你检查下咱家婢女便能得知清楚。”
刘护卫嘴角小抽了下,他是男的不是错啊。
片刻,刘护卫扫了眼围观的百姓,望向几个年纪偏大的妇女,恭敬的向着她们走去:“大婶,大娘,你们可是知道贱民身上的字样?”
有好几个大声的回道:“知道,知道。”
刘护卫便从中间挑了几名妇女来到苏暮卿的面前,试问道:“让这几位大娘替我检查下,可好?”
苏暮卿又是长叹一声:“怜儿你领着她们进去,朱儿,小姐对不起你啊。”
朱儿摇摇头:“不是小姐的错,定然是有人弄错了……”
苏暮卿连忙捂住她的嘴巴,焦急而又不安的开口:“朱儿,你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太后怎得会弄错人,定然是有人故意装得你的模样,才会弄出这么一茬。”
滕彦瞧着她们两人一唱一和,眼底隐藏着深深的笑意。
太后啊太后,你老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真以为苏暮卿只是个丫头是吃素的?她在苏府中掀起的浪,难道还不够吗?
人啊,有极好的人缘也是一种能力。
而苏暮卿最大的能力就是这个。
半晌,怜儿领着那几个妇女走了出来,她们恭敬的对着刘护卫言道:“那姑娘身上什么都没有,更别提那个字样了,搞错喽,搞错喽。”
听闻,刘护卫向着苏暮卿等人拱手致歉:“卑职向郡主,和这儿姑娘道歉。”
苏暮卿幽幽道:“罢了,你也不过是奉旨办事,回去记得和太后如实说起,若然还有人不信,便是让人亲自来晋王府验明。”
刘护卫尴尬的点点头,这番话他怎敢与太后说啊,罢了,如实回话就可,他身为皇上的禁卫军,也该是出不来什么大事儿。
望着人通通散去,朱门沉沉的阖上。
苏暮卿淡淡的扫了眼怜儿和秀儿,平静的开口:“想来你们也都是瞧清楚了,回去记得和太后说清楚,免得下回儿又生了这样的事儿,到时候难堪的可并非是我们。”
怜儿低眉顺眼的轻颔首:“是。奴婢明白。”心下却颇为疑惑,桂嬷嬷当时是非常确定得和她说过,这朱儿肩膀上有贱民的烙印,可今儿个检查,丝毫没有烙印,就算是去除,也该是留个疤痕,然而却是如玉般光滑。
莫不是桂嬷嬷搞错了?
苏暮卿不再理会她们,只侧首睨了眼滕彦,刚才见得朱儿要当众脱衣,他那双眸子里可都是快喷火了,想来他该是真得看上了朱儿。
甚好,甚好。
墨檀可以少了一桩心事。
刘护卫回到宫中后,思虑了大半天,直到这夜幕都快降临时,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去和乐宫,心中不停的叹着,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卷到女人堆里的事情了,一边是太后,一边是晋王的人,哪个都不好得罪。
而现在……
唉!
他抬首望了眼金碧辉煌的和乐宫殿,跨过高高的门槛,向着里头走去,在内殿的门口外又停下脚步,恭敬的开口道:“娘娘,卑职回来了。”
“进来。”太后平淡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出来。
刘护卫走进去之后,恭恭敬敬的垂首站立着,但却是一言不发。
太后见状,双眸中迸射出锐利的光芒,冷声道:“事情办妥了?”
刘护卫摇摇头,低声道:“回娘娘的话,那姑娘并非是从军营里逃出来的人。”
太后冷哼了声,怎得有这么蠢的人,冷冷道:“那又如何?”
刘护卫嘴角暗抽,果然还是让他猜着了。
不过不是说太后甚喜欢安乐郡主吗?眼下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太后是在找安乐郡主的茬,看来那爱惹事的郡主是得罪了这深藏不露的老太后了。
刘护卫又开口道:“那姑娘并非是贱民,卑职让人去检查了。”
太后眉头蹙起,眸中闪过一道冷光,阴冷诡谲:“你说你让人检查了?她并非是贱民?”
刘护卫点点头,将那一抹冷光无视之:“正是,卑职从百姓中挑了几个妇女随一位叫怜儿姑娘的人进去检查了,并没有什么不妥。”
太后眸光当下变得变幻莫测,怜儿也在?
难不成她们将那烙印给剔去了?可若然如此的话,定然是会落下疤痕。
太后挑了下眉头,开口道:“哀家知道了,你且下去。”
刘护卫恭敬的退了下去,走出和乐宫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儿了,一切当作没有听见。
瞧得刘护卫的身影消失在和乐宫,太后眼眸陡然眯起,黑眸中尽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寒光,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桂嬷嬷,你怎么看?”
桂嬷嬷恭敬的开口道:“娘娘,奴婢当日并不曾看走眼,而眼下这护卫这般说,怕极有可能是她们太过狡猾,用了障眼法,回头儿让怜儿好生盯着点。”
太后唇角的冷笑更浓:“不必了,苏暮卿既然敢这般光明正大的让百姓来检查,想来是做了周全的准备,哀家倒还真是小瞧了她。”
桂嬷嬷恭敬的附和道:“娘娘,未必是那郡主厉害,您想想她一个人能有多大点能力。”
太后一脸阴冷,片刻柔和下来:“嬷嬷,你说的也是。墨昂都在暗暗帮着她,哀家能够做什么?”
“娘娘,皇上又怎会帮着郡主,顶多是盘算着郡主手中的东西,毕竟那东西若是落入晋王的手中,于咱们都不义。”桂嬷嬷闻得太后的声音甚是低落,连声安慰,“您想皇上若是帮着郡主,又怎会让您知道他那圣旨有问题。娘娘,动作该快点了。莫要让郡主钻了空子,拖不得啊。”
太后眯着眸子,面容上泛着疲倦,要不是突然生了事儿,她又怎得愿意在这里头插一脚,只好想法子让晋王和睿王两人因女子而斗,这般他们才能够缓过气。
“你且下去挑个好日子,越快越好,待得弄好了,哀家与皇上去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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