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暮卿察觉到林墨昂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柳眉微蹙,却也没有多言,静默的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对于滕彦这个人,苏暮卿了解甚少,即便如今是住在同一屋檐下,她也觉得自己压根看不透他,在这一张散发着放荡不羁笑容的容颜下,掩藏着是颗怎样的心?
她睨了眼他那一抹摆明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笑容,抿了抿唇。
他借着他那副模样将所有的事儿又顺其自然的推回到了她的头上。
林墨昂嘴角依旧含笑:“滕彦啊,你这可是不厚道,怎得这般委屈,你堂堂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能让小姑娘欺负了去?”
滕彦摇摇头,道:“臣……臣怎会。”
那平静的声音里可是饱含着幽怨,整一个小媳妇让人欺负了去的模样。
苏暮卿嘴角微抽,他是不是太能装了,明明就是自己好奇想要跟着来,她可没有将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他。
林墨昂笑笑:“嗯,既然如此,你且先回去,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是不?至于暮卿,朕自会让人送她回来。”
闻言,苏暮卿眉头蹙起,侧首与滕彦相视了下,他微动了下双唇但并未与她说话,只道:“那臣先行告退。”
退了两步,又顿下脚步,轻声道:“暮卿记得早些回来,要不然我可是会让你表姐扒了皮,那样的话,你就替我收尸吧。”
苏暮卿轻颔首,笑言:“嗯。这能不能早回来,又非我说了算,这还得看皇上呢。”
两人的声音都很轻,但林墨昂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也没有打断他们。不过心下却是在思量着是不是他这个皇上当得太没有威严。怎得什么人都敢当着他的面窃窃私语?
片刻,偌大的御书房中就只剩得安静的呼吸声。
苏暮卿见林墨昂不言语,便先开了口:“皇上,不知您可是允得暮卿的事儿?”
林墨昂挑了挑眉头,黑眸中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芒,他沉声道:“郡主,想来你进宫除了这事儿,还该有其他的事儿,这小侯爷朕都帮你打发了下去,你还不说?”
苏暮卿轻笑出声:“皇上。您说得这话暮卿可是听不懂了,暮卿可并没有希望小侯爷离去。而且您怎会认为暮卿还有事儿要与您说?”
林墨昂双眸紧盯着苏暮卿,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乎这么小的事儿你怎会挑得这个时候来?随时都可。”
苏暮卿平静的回应道:“皇上,您都说了随时都可,那暮卿这个时候来又有何问题?”
伶牙俐齿的丫头,这小嘴儿可真能说。
林墨昂心下叹了声,面色却是沉了一分:“郡主。眼下就你同朕二人,这明人不说暗话,想来你这厢来宫里,该是因为白天的事儿。”
苏暮卿眼眸微闪,笑着道:“皇上当真是皇上,什么事儿都逃不过皇上您的双眼。既然如此。暮卿废话也不多说了,是什么人带走了朱儿?”
林墨昂轻哼了声,声音低沉:“你这是在质问朕吗?”
“暮卿怎敢?”
林墨昂冷哼了声:“谅你也不敢。不过是区区一个丫头。至于郡主你这般费心的进宫来询问朕?莫不是这丫头与你很重要?”
苏暮卿自是听出他话下意思,她平静似水的回应道:“丫头于暮卿来说都很重要,毕竟丫头也都是爹生娘养的,若是出了事儿,定也会心疼。”
“是吗?朕闻得那丫头可从小是没了父母。就连唯一的妹妹都死在了你手中。”
苏暮卿心下腾起疑惑,她以为他该是会怀疑其他。怎得这般回应?但面上依旧装得很是淡然:“正是如此。就因为这丫头能够不计较暮卿曾杀了她妹妹,而衷心的伺候着暮卿,暮卿才这般担心。只没想到又因暮卿的事儿,而使得她陷入了危险之中。还望皇上能够告知一二。”
林墨昂眉头轻挑了下,询问道:“你怎得猜得朕会晓得这些事儿。”
苏暮卿抿了抿唇:“皇上都说是猜了,暮卿自然也是猜了。而且暮卿以为晋王既然这般放心的前去北边,皇上定是与他允诺了什么,而这极有可能便是托皇上照看好暮卿等人。”
林墨昂朗声笑道:“郡主,你可真看得起自己在墨檀心中的地位。不过还真让你猜准了,只不过你丫头去哪儿了,朕当是不知道,那暗中保护着你的侍卫在你回府的时候,也都回了。”
闻言,苏暮卿眸色一暗,她以为皇上听得了四处的谣言,也该是会留意着点朱儿的动静,哪想着他真当其是普通的丫头?抑或说他撒谎了?
“既然如此,那暮卿打扰到皇上您了,您且早些歇息,暮卿就此告退。”
林墨昂挑了挑眉头,道:“罢了,不逗你了,那丫头跟着一农夫模样的人朝着城北的方向去了。郡主,以后这些事儿可别来询问朕了,朕可没那么多的时间。让李汉林送你回去。”
“来人,宣李护卫送郡主回府。”
苏暮卿福身向着林墨昂谢恩,临走前道了句:“皇上日理万机,有些事儿是该少关心点,免得误了重要的事儿。”
言毕,她便恭敬的退了出去,顺道将御书房门重重的阖上。
而恰在这时,她远远的瞧得一妃子提着食盒优雅的向着这厢走来。
月色朦胧,苏暮卿并未立刻认出,不由得蹙起眉头。
身在一侧的陈琳陈公公恰好瞧得,于是道:“贤妃娘娘,您可是替皇上送来了夜宵?”
原来是贤妃,似乎甚得太后的欢喜,且还是太后嫡亲的侄女,只不过至今不曾有孕。
苏暮卿恭敬的行礼:“暮卿见过贤妃娘娘。”
那贤妃睨了眼苏暮卿,眼眸中划过一抹精明,淡淡开口道:“这都夜了,竟是在这儿遇到安乐郡主。当是难得。”
淡然的口吻下夹杂着一股酸味,苏暮卿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却是垂首道:“的确难得,暮卿也甚是没想到贤妃当是贤惠。”
贤妃的面色当即难堪了一分,却听得书房内传来林墨昂的身上:“贤妃,可是你来了?”
她当即换上一张笑脸,却在进房前意味深长的望了眼苏暮卿:“皇上,正是臣妾。”
苏暮卿淡笑着无视之,她非皇上的妃,何须与这样的女子斗气。
“郡主。卑职送你回府。”
回到思暮阁,滕彦瞧着李汉林护送着苏暮卿回来,笑着道:“暮卿的面子当是大啊。竟是让皇上跟前最红的带刀侍卫送你归来,哪像我还是被推着出宫。”
李汉林一脸平静的开口道:“小侯爷,想来这宫中还没有人敢推着你出宫,若真有,怕也就只有皇上了。如若是其他人。卑职定当将那人处理。”
滕彦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抿了抿唇便是不语。
苏暮卿扫视了下院子:“她们都还没有回来?”
滕彦轻颔首,道:“嗯。”
苏暮卿眸色当即凝重起来,表姐她们也出去这么长时间了,难不成真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可是在说朱儿姑娘?”李汉林瞧得她脸色反问道,“她该是让太后的人带走了。”
苏暮卿眼眸中闪过惊诧。侧首凝视着李汉林,难以相信的反问道:“你确定?太后为何要带走那丫头。”
不过她也明白为何皇上刚才不再多言,这样的话由护卫于她说。更妥当些许,同样她也能够想通为何那贤妃会这么早给皇上送夜宵,想来是替太后打探消息。
李汉林点头:“卑职认得那人是太后娘亲的人,故而才没有出手阻拦,毕竟有些事儿卑职不好多做。免得适得其反。至于朱儿姑娘,怕并不会有什么事儿。只是可能会受点皮肉之痛。他们该是向着城北郊外的方向而去。”
闻言,滕彦的面色甚是难堪,深邃的眸子阴阴的看着李汉林。
苏暮卿明白李汉林的难处,便也没有责怪她,只盼得朱儿那丫头能够躲过一劫,道:“多谢李护卫能够告知这些,不知李护卫可否帮忙寻找到我表姐和千叶二人。顺便暗中护送我们去北郊。”
李汉林轻颔首,眼眸中却含着一丝犹豫:“郡主,你还是留在府中,让安小姐往哪儿一趟就可。”
苏暮卿摇摇头,这事儿也都是因她而起,当日若没将朱儿带进宫,也许就不会出了这等事儿,眼下她只能将功补过,而且既然是太后的人,该不会当下与她撕破面子,要不然就不会做起这般偷偷摸摸的事儿。
李汉林见她态度坚决,便也只有同意。
只是,滕彦却是不爽的开口:“暮卿,你这么相信皇上跟前的人?要不知道皇上可还是太后的儿子。”
苏暮卿自是晓得他在生什么气,睨了他一眼:“他不是太后的儿子。”
听闻,李汉林嘴角抽了下,幸得是在晋王府,要不然这话若是落得他人的耳中,可又得生事端了。
夜色黑沉,李汉林让暗中跟随着来的其中一人拿着苏暮卿写的字条前去寻找安如璃她们,而他和剩下的人则是悄然的没入黑色中,暗暗的跟在苏暮卿与滕彦的身后向着北郊而去。
月色清凉,撒下一地光辉,长安城的街上依旧灯火通明,尤以秦楼楚馆为甚,莺莺之声不绝如缕。
苏暮卿面含笑意,甚是悠闲的走在大街上,缓步向着北郊而去,而滕彦虽急,却也装得无心事,摇着纸扇走在苏暮卿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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