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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绣帕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方形和一个圆形?不,这不会是穆老太太绣上去的,念兮跟着老太太念佛经念了很久,都不曾得知有这样的事,这林温柔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另一条帕子?
却见林温柔狡猾一笑,念兮马上便懂了。
从穆府出来之后, 念兮拉着林温柔,悄悄地说:“你就凭一条帕子,就解决了我们这么多天,争论不下的事,厉害,厉害。”
林温柔笑着解释:“我是事先与张妈妈说好的,穆老太太生前的帕子,的确是在张妈妈手中,不过,这些图案是我再加上去的。张妈妈也知道,穆家四兄弟为分家的事,吵得这样凶,所以,便也答应了我的计划。如今事情顺利解决,张妈妈还对我感激不停呢。”
“何止张妈妈,我们整个穆府都要谢谢你。”念兮娇嗔地一笑,“就算这事以后被查出来,也没人会再提起了,因为,这家已经是分了,并且分得还算合理。”
就这样,林温柔假借手帕,解决了穆府分家的事,念兮与穆守成他们,便与南宫氏,郑氏他们都各成一家,不像过去那样,天天聚在一起了,日子虽然清静了不少,倒也失了几分热闹。
只不过,因为见了林温柔的人格魅力,倒引得新回来的穆三郎(也就是穆守成的三弟)穆守富过来,想与林温柔结交了。
林温柔倒也是热情相待,坐下闲聊下来。才发现,穆守富此人厌恶作官,但对于经商,却是一个商业奇才。更让人刮目相看的是,穆守富还精通音律,这让林温柔非常欢喜,连忙叫来谢萧音,三人一起研究音律。
“古有高山流水,今有三人同行,古有俞伯牙与钟子期,今有林谢穆者,这真的是以琴会友,其乐无穷哪。”穆守富一边听他们弹琴。一边摘录下琴谱。
谢萧音停下了弹琴。笑道:“既然三人同行。不若自创一首琴谱,以慰平生,何如?”
穆守富马上就赞同。林温柔说:“我只会制作好琴。而谢兄擅长弹奏,穆兄则写谱。”
“好!不若我们三人琴谱就叫,笑傲江湖,如何?”谢萧音想出了个名字。
穆守富马上就同意了:“好名字,跟我们三人的性情很相像,多谢你,谢贤弟。”
于是,穆守富开始创造起来。
之后,三人不时地一起弹琴论律,倒也快活。
念兮听闻林温柔他们创造出了一首歌。叫《笑傲江湖》,便让林温柔弹给她听。
林温柔细指抚琴,琴声幽幽,时尔跌宕起伏,时尔变幻莫测,念兮听得如痴如醉,笑道:“这琴声音阶变幻无穷,只怕是极难演奏吧?”
林温柔点点头:“本应发宫音,忽然变到了角音,对琴对指法都要求极高,只怕除了谢萧音,便是我,才能弹奏得出。”
原来如此,念兮想,怪不得呢,这琴声比一般的琴声都要好听。
“想不到,谢萧音的音乐造诣也如此之高。”念兮感叹。
林温柔笑道:“谢兄之音律,远高于我。”
念兮不由得更加感叹了。想不到平日里,逞一张毒舌,愤世嫉俗的谢萧音,竟有一颗深谙音乐之心。看来人都有所长,有所短。
穆焕青终于回来了。
念兮亲自驾车,来到很远的郊外迎接他。
穆焕青从车里下来之时,竟是玉一样的少年——浓眉如墨,翘唇似朱,青带轻飘,神采奕奕,念兮眼睛一亮,哥哥看起来比过去更加英俊了!
“哥哥!”念兮扑了过去。
那一团肉扑入了怀中,焕青紧紧抱着。就像过去一样地抱着。
念兮感觉着他温暖的怀抱,将脸在他胸前就是一阵乱蹭道:“哥哥,你走了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妹妹。”
“哥哥还不是为了,再也不走了?”焕青抚摸着念兮的脸蛋,笑道,“念兮,你变得更好看了,简直就是一朵出水芙蓉。”
念兮脸红了,娇嗔道:“哥哥你取笑我……”
“是呀,现在长大了,不让哥哥取笑了,以后,让林温柔取笑你去。”焕青拉着念兮的手,一同上了车。
车子开动,焕青略有感慨道:“一年未归,京城发生了很多事吧?”
念兮点点头:“楚流风败了,现在的太子,是楚傲天。”
“我都听说了。只怕是林温柔,也不会没有行动吧。”焕青虽然人不在这里,但对京城的事,似乎却是了如指掌的。
“哥哥,是时候,要让朱家洗雪了。”
车窗外,一簇簇的菊花开得如此烂漫,焕青看着故乡熟悉的美景,想起了与玉华,曾对着菊花画画,便道:“玉华的灵位,听说也不见了吧……”
念兮一怔,愣愣地看着焕青,不过焕青并不怀疑她就是玉华,只当杨明曦是畜生,竟将玉华的灵位都废弃了。
“只是日后,不知要去何处,祭奠玉华了。”焕青叹息道。
“哥哥,玉华不是一直在你心里吗?随时,随地,你都可以祭奠她,何必拘泥于一个灵位呢?”
“是呀。”焕青看着天空,庄重说道,“玉华,你们朱家,今年一定会得以平反的。”
焕青回来后,在念兮的帮助下,与纪晓梅联合上书皇上,陈明当年朱家的冤案。
皇上自然是不肯承认,当年是他误判,可楚傲天急着想证明皇上的错,他也好早日上台,在楚傲天的逼迫下,皇上只好承认了,并大告天下,承诺大举修缮原来的朱府。
“皇上,还有朱家的后人,朱世显,是不是不要再通缉了?”楚傲天提出,皇上点头,“撤了吧,那都是朕一时糊涂。”
为了让天下人知道当年的冤事,皇上大赫天下,以诏告朱家当年是蒙冤受死的,并下令,重修朱府。
修缮朱府的事,就交给纪晓梅与穆焕青监督。
“怎么样,事情办得还可以吧?”焕青欢喜地看着念兮走来,今日是第一天修缮朱府,朱府自打朱家被满门抄斩之日起,便一直是荒草丛生,变成了乞丐们寄居的场所。
第一个要修缮的,便是围墙,此外,还有朱漆大门,雕梁画栋,朱成贵当年一直是提倡简朴,所以,朱府内倒也是简单大方,倒也不难修。
念兮脸上洋溢着欢喜:“哥哥,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了却了。”
穆焕青也激动得直掉泪:“玉华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念兮却忽然脸目狰狞,紧咬牙关,恨恨地说:“不,她还不可以安息,因为,她的仇人,还没有死。”
焕青一怔,奇怪地看着念兮,在这一刻,她又变成了玉华,焕青不由得一骇:“念兮,你怎么了?”
念兮冷笑道:“杨明曦,你我之间的仇恨,还没有算,所以,我还不可以安息。”
焕青被念兮的恨所感染,叹道:“念兮,杨明曦一定会受到惩罚的,就像是朱青妍一样,不也没逃过惩罚吗?”
“哈哈哈——”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念兮内心的仇恨更剧。
“杨明曦来了!”她识出了他的笑声。
焕青回头,果见杨明曦,一身青袍,驾着一只枣红色的马,走到念兮面前,那双油亮的眼瞳,看着念兮,好像鸽目一样传情。
“你来干什么?”焕青极不欢迎他。
“我来看看我的岳父大人的府邸呀。”杨明曦阴阴一笑,看着念兮,说,“还想看看,念兮姑娘。”
“念兮不必你关心。”焕青冷冷地说。
杨明曦上前一步,在念兮耳边低声说道:“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告诉焕青,你就是玉华。”
念兮一怔,抬头毒视着杨明曦,却见杨明曦笑道:“焕青,人家念兮都不赶我走,你凭什么不欢迎我?”
“哼,念兮可是最讨厌你的。”焕青说。
“是吗?念兮姑娘,那你说,你是想我留下来,希望焕青离开是吧?”杨明曦故意问念兮。
念兮咬着牙,可是一想到杨明曦会将她的秘密告诉焕青,只好让了步,不敢看焕青,点了点头。
“念兮!”焕青急了,念兮怎么了?难道是有什么把柄留在杨明曦手中?
“哥哥,你先走吧,我求你了。”念兮眼中含泪,焕青只好先离开。
杨明曦上前一步,抓住念兮的手,脸色由戏谑变为庄重:“玉华,我过来,是想为修缮朱府,出一臂之力。”
“少给我装蒜!黄鼠狼给鸡拜年,还能有什么好心?”念兮甩开了他的手,朝里边走去。
杨明曦连忙跟了过去。
二人走到朱府的末名湖边,杨明曦说:“玉华,还记得吗?当年,我们在这里一起读过书。也就是在这里,我被你家的三弟欺负,是你出面,斥责了朱世显,帮了我。”
思绪拉远,念兮还记得,当年,因为杨明曦寄居于朱府,朱世显时常会欺负他,耻笑他吃软饭的,当年,还是她不顾姐弟情,帮杨明曦骂朱世显。如今想来,她有多么糊涂,为了这样一个男人,竟疏远了自己的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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