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诸护卫正呈环形围过来,猝变突生,不禁纷纷闪避,等回过神来,再冲进烟雾中寻找,那里还有迦旃的影子?
“迦旃是真名么?怎从来没有听说过……”绿野·穹天皱眉沉吟道:“如此手段心计,身手亦不在我之下,这样的人物怎会名不经传?”
我回道:“名是真名,妖王迦旃,但他不是七色人,而是半魔族人,所以你才没有听说过吧。”
“妖王?”绿野·穹天吃惊道:“那个妖王?莫非是半魔妖族族长?”
我点头,“正是。”
绿野·穹天色变,“他能指挥蛮人,此次和蛮族之战,莫非与魔族有关不成?”
他身侧那谋士模样的男子亦神色大变,躬身道:“主上,若真和魔族有关,那此事恐怕要从新计较了。”
“正是,近一两年来魔族蠢蠢欲动,若不迎头痛击,晓以颜色,只怕会出大事。”绿野·穹天点头,转首目注于我道:“琥珀,还没问你这是要去那里,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简洁的道:“我是受人所托去给荒荻太女送嫁衣,现在么……先下去看看我朋友怎么样了,他不会武功,不知有否受伤。”
绿野·穹天颔首,“好,我送你下去。”
再向我伸出手来时,我毫不犹豫的握住。他满意的笑,剑眉飞扬,碧眸泛光,忽然张开五指,与我十指紧扣,密不可分,道:“我也正要去恭贺太女大婚,咱们可以结伴而行。”
我愣了愣,不管以前如何,现在实还陌生,不由面上飞红,挣扎抽手,低声道:“多谢好意,但我一个人走习惯了……”
绿野·穹天皱眉道:“可是我有许多话要与你说……”一句话未完,就听轰然声响,堵在一线天前方的大石堆随之震动起来。
我一惊,脱口道:“这又是怎么了?”
那谋士模样的男子一直紧跟在绿野·穹天身后,此时从怀中抽出个单眼望远镜般的圆柱体放在眼上一瞧,道:“是有人在外面用滚木撞堵路的石堆。”
绿野·穹天沉吟道:“琥珀,你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惹来这些麻烦?”
马上就要到山下了,我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便实话实说道:“他是蓝国三王子暮霭·深蓝。”
绿野·穹天一愣,恍然道:“怪不得在此设伏,蛮人和魔族自然不希望荒荻这个最大的游牧民族和七色国结成联盟。”
此时已可看见一线天中情景,遍地鲜血尸横处处,不知道砸死了多少人,死里逃生幸免于难的士兵和随侍们亦帽斜发散狼狈不堪。暮霭·深蓝的銮驾也被砸碎了,驾车的五匹骏马只剩两匹还活着,但亦都挂了彩,兀自惊恐嘶鸣着。
我游目四顾不见暮霭·深蓝的身影,不由得心慌,暗想这倒霉孩子不会真被砸死了吧?正想加快脚步下去看个究竟,却被绿野·穹天拽了回来,伸手一指前方已被撞出个窟窿的堵路石堆,道:“来者不是敌人,看装扮十之**是荒荻女族的士兵。”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果见那窟窿中露出来的人,都是身着皮甲头插羽毛的高大女子,心思电转道:“啊,大约是荒荻的迎亲大使到了。”
“迎亲大使?”那谋士模样的男子插嘴道:“听说此次的迎亲大使是荒荻三王女豸彧(zhiyu)。”
我摇头,“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那谋士模样的男子目注绿野·穹天,躬身道:“主上,虽说只是传闻,但无风不起浪,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属下认为您还是不要和这迎亲使碰面的好。”
我不解的道:“为什么?”
绿野·穹天皱眉道:“豸彧最是好色,我们曾于无意中见过一面,她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百般纠缠,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这次我想和荒荻女王谈联合对战蛮人之事,若先与豸彧见面,只怕闹起来不好收拾……”
我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你便先走吧。”
他目注于我,眸露留恋不舍之色,犹豫道:“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到……”
我心中虽然也有些不舍,但却笑道:“大局为重,反正我们都要去荒荻国都,到时候再见也一样。”
绿野·穹天这才点头,道:“也好,豸彧只喜男色,你倒无妨,那我们便国都再见。”
他们原路而回向上攀援,我目送他们离开。绿野·穹天一步一拖频频回首,到转弯处突然站定,碧眸中泛起一抹痛色,痴痴看了我好久才猛然回头而去,高大修长的身影立时消失于山石之后。
我虽还没完全想起前事,但直觉他是真心对我好,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亦不禁略感酸楚。呆立片刻,才长叹一声,向已经围拢到一起的蓝国送亲队伍走去。
我同他们一起走了好几天,自然都认得我,看见我来纷纷让开道路,露出中间矮胖的藤萳大公,和方才遍寻不见的暮霭·深蓝。
“琥珀?”暮霭·深蓝被砸破了头,虽伤得不重,但满脸血渍狼狈不堪,看见我,双眸一亮,扬声嚷道:“你怎么会从山上下来?”
“我若不从山上下来,石雨能停么?”我一直当他是小孩子,又兼有几天的师徒情分,不禁有些心疼,叹气道:“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藤萳大公一躬到地,感激的道:“原来是姑娘救了我们,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我忙摆手道:“大公务须多礼,琥珀不敢居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有好多朋友帮忙。”
暮霭·深蓝嘟嘴道:“行了,废话什么?你那些朋友又不认得我们,我们自然也不用谢他们。”
“嘶……”我气得磨牙,“救了你,你也不会说几句好话,活该被砸破头。”话虽如此说,但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去细看他的伤势,好在伤得不重,已经上过了药,又隐于头发中,不至于破相。
暮霭·深蓝虽然狼狈,但神色如常,比我预想的要坚强镇定得多。直到我探头查看伤口,他美丽蓝眸中方露出委屈之色,大眼眨巴眨巴的慢慢浮起一层水雾,使劲咬住樱红下唇,鼓腮不语。
那神情实在可怜复可爱,致使我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掏出锦帕,帮他擦拭脸上血污,柔声道:“痛么?外面不比宫里,难免要遭受些意外,等同荒荻太女大婚后便好了……”
暮霭·深蓝难得乖巧,非但没有反驳,反而用脸轻蹭下我拿着锦帕的手,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憧憬的问道:“你说……她长什么样子?”迟疑半晌,又期期艾艾的道:“也会……也会像你对我这样好吗?”
我微愣,不由失笑道:“你还知道我对你好呀?她是你的妻子,自然要比我对你好得多,乖徒儿放心吧。”
暮霭·深蓝嘟嘴,道:“谁是你乖徒儿?才觉得你还不错,便又来占我便宜。”
我一面帮他擦掉最后一块血污,一面逗他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可不止教了你一天,叫你一声徒儿怎算是占便宜?”
暮霭·深蓝扬起漂亮的小脸,哼唧道:“哼,是你不肯收我做徒弟的,现在便不许乱叫!”
我真想就近掐下他牛乳般的嫩白小脸,好在及时忍住,退后一步,皱鼻道:“不叫就不叫,稀罕么?你既然没事,我就放心了……”
才想跟他告辞,便听“轰隆”一声,前方那堆石堆终于被完全撞开,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比男子还要粗壮健硕几分的荒荻女子当先向我们走来,离得老远便嚷嚷道:“三王子殿下可还好,没有被砸死吧?”声音粗嘎难听,倒与她的形象甚是相符。
暮霭·深蓝气得踏前一步,排众而出,道:“我自然没死,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说话……”
“我是……”那健硕女子骤然长大嘴巴,口角垂涎,一双眼冒出饿狼般的光泽,色迷迷的痴望着暮霭·深蓝,眨也不眨一下,好半晌方回过神来,伸出宽大的舌头一舔肥厚的嘴唇,“咕噜”咽下口口水,道:“你就是暮霭·深蓝三王子?”
暮霭·深蓝厌恶的皱眉,道:“正是,你又是那个?”
那健硕女子仍死盯着暮霭·深蓝靡丽的小脸不放,咧开大嘴笑道:“我是特意来迎接王子殿下的荒荻女族迎亲大使,三王女豸彧。”
“什么?”暮霭·深蓝脸色惨变,接连退后两步才勉强站稳,咬唇问道:“你……你是说,你是太女的三妹?那太女……太女她……”
他虽然没有问出来,但我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今太女行二,上面有个女王未婚时生下的姐姐,而太女和这个三女豸彧都是正宫王夫的孩子,同父同母,妹妹长成这个样子,那不难想象太女什么样,两人便是只有两三分相似,也绝对是个丑八怪。暮霭·深蓝才还憧憬未来的妻子如何美好,现下自然备受打击。
“殿下是想问大姐为何没来么?”豸彧会错了意,咧着大嘴解释道:“母王病了,二姐要代理母王处理朝政,所以便派我来了,殿下莫非不满意?”
暮霭·深蓝缓缓摇头,面上血色一点点褪尽,身形连晃摇摇欲坠。
我就站在他旁侧,不禁担心的低声问道:“殿下,你还好吧?”
他慢慢转过头来望向我,眸底一片空洞,像没有灵魂的美丽玩偶,忽然合眸向我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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