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归海·月明呼吸渐渐厚重绵长,表示他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中。眉心轻皱,唇角却微微挑起,表情似喜又悲,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还是在睡梦中还想着什么。
我眼巴巴的看着他酣睡,自己却因睡得太久,而一丝困意也没有。初时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流流口水犯犯花痴还好,但时间一久便再躺不住了,试着想推开他压在我腰间的手臂爬起来,他却不满的低吟一声反而干脆把我环到怀里,温润朱唇恰好抵在我光洁的额头上,好似一个泛着芝兰香的轻吻。
我一愣,僵在他的怀中异常尴尬,这个姿势若被别人看见,真是多长出两张嘴都说不清了。
空气中充满归海·月明芝兰一般的体味,隐隐的又透着几分老房子特有的潮湿阴腐,慢慢生出一股难言的暧昧来。我只觉得时间好似停止了一般,每一秒都过得漫长无比,不知不觉的出了一身薄汗,绷带黏糊糊的紧贴在身上,难受得犹如上刑一般。
正当我再坚持不下去,不管不顾的想先推开他再说时,门上忽然传来叩击声,随即响起伶舟压得低低的声音,“主子,夫人让您过去吃晚饭。”
我长出一口气,第一次这样开心听到有关于归海夫人的话,忙用力推归海·月明,顺嘴道:“喂,快醒醒,你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嗯……”归海·月明迷迷糊糊的咕哝一声,浓睫战颤,却没有睁开眼睛,长臂一勾把我又勾回原位。
“主子,主子您在里面么?”叩门声又响起。
“在在在,只是睡着了,你等一下,我叫醒他……”我怕伶舟进来,看见我们这幅样子生出误会,忙一边扬声回答,一边更加用力的推开他。骨碌爬起,顾不得身上疼痛,急忙退到床里面,远远的叫道:“小叔,小叔快起来,伶舟在外面等着你呢。”
“唔……”归海·月明不满的皱眉,却还是不肯睁开眼。
“喂喂,快起来啦……”我怕伶舟闯进来,不禁急得用脚踹他,却被他一把抓住纤细的脚踝。
那种地方无比私人,虽然缠着一层绷带,但我还是立刻便感觉到了他手心的热度,脸上亦跟着烧了起来。他却在此时骤然睁开了眼睛,茫然一瞬,眸光慢慢清醒过来,看着我飞红的脸颊,非但没有松开手,掌心反而变得更加滚烫。
我迫不及防的和他四目相对,一愣之下不禁轻轻咬唇,低声骂道:“作死了,还没醒么,快放开我……”
他俊面上亦泛起红晕,湛蓝眸底似有什么在涌动,烫着手一般猛的放开了我,朱唇紧抿欲语还休,“对不起,我我……”
我飞快的打断他,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只是睡迷糊了而已。”
他微微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伸长脖子向外看,摆手道:“什么意思都没关系,当务之急是你赶快起来,母亲叫你去吃晚饭,伶舟在外面候着呢。别进来看见这个样子,再生出什么误会,母亲那个脾气我可吃不消。”
归海·月明眉头皱得更紧,“这段时间你们患难与共,关系没有好转吗?”
“没有,这段时间我们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母亲对我是根深蒂固的厌恶,与我做了什么无关。”我苦笑摇头,“再说也没有那个必要,反正我要离开。现在你已经回来,我等几日伤好后就上路了。以后山高水远,相见无期,母亲怎么讨厌我也没有关系。”
归海·月明陡然扬眉,脱口道:“你还要走?”
我奇怪的道:“当然了,若非家里出事,我现在不知道已经走到那里了。此间事了,我自然要按照原计划离开。”
归海·月明眸光怪异,声音难以控制的轻颤,“你冒死救我,就是为了离开么?”
“哦……”我一时被他绕住,想了想才道:“也可以这么说了……”
归海·月明忽然笑起来,笑容却苦涩无比,低声轻喃,“看来竟是我误会了……”一顿眸光清透起来,目注我道:“你若无事,可否多留一段时间?”
“事倒的确没有……”我疑惑的道:“可是为什么要多留段时间?”
归海·月明道:“我虽然被放了回来,但奉王太后懿旨要给她绣七十大寿穿的七色绣衣,且荒荻女族也传来消息,要求把女王订的七色绣衣提前送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本就很难绣完两件绣衣,我又有伤在身,无法全力以赴,若是到时候交不出绣衣……”
我一急,脱口问道:“会怎样?”心中暗想暮霭·深蓝真的给王太后传了话,以后不知道那个傲娇的主要我做什么回报他,十之**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
归海·月明苦笑,“你即便再去滚钉板也救不了我,因为无冤可诉。”
我眉眼皱在一起,道:“那我留下就更没用了,我又不会绣七色绣。”
归海·月明柔声道:“但是你可以帮我持家,让我能心无旁骛的专心制绣衣。否则母亲失声卧床,晓晓表妹痴痴傻傻,长史姨母整日以泪洗面,我要再费心照料她们,这绣衣百分百是不能按时完成了。”
我微微迟疑,“可是……不是还有平彤表嫂和星河么?”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安,本能的想早点离开。
“她们两个那里当过家,尤其是现在这种情景,势必不敢做主,还得来问我,与其费二遍事,还不如我直接管了。”归海·月明分析得入情入理,见我还是犹豫不决,有点孩子气的撇嘴,道:“你若执意要走,我自然留不住,但别忘了回来给我收尸。”
“呸,胡说什么?”我气得啐道:“我滚了一身血洞才把你捞出来,怎能再轻言生死?”
他耍赖般的道:“不想我死,便留下来帮我。”
我轻轻磨牙,“你这是威胁我么?”
他眼底闪现狡黠之光,表面上却仍是一贯的温文尔雅,“当然不是,我只是在说实话。”
我气得瞪眼,却终究心软,叹息道:“好吧,我留下就是,但说好只留到你绣完两件绣衣为止。”
他颔首,笑颜美如璧月,触目生辉,“一言为定!”伸手向我,道:“不许反悔,击掌为誓。”
我好笑的伸出熊掌和他相击,揶揄道:“你这次回来,怎么好像逆生长了一般,都不太像我记忆中那个老成稳重的归海家主了。”突然想起他家主之位已经被归海·云开取代,我岂不是无意中戳在了他的伤口上?
归海·月明却浑不在意的笑道:“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家主了,一身轻松,所以回归本性。”
我好奇的道:“哦?你本性是什么样子?”
他愣了愣,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笑意,“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懂事起便被母亲严格要求如何待人处事,慢慢的便淹没了本性……”
我心生怜惜,用大熊掌轻轻拍拍他的手臂,用玩笑的语气冲淡他的伤感,“可怜的娃儿,你以后自由了,我什么都不会要求你。”
归海·月明握住我的大熊掌,眸光温柔如水,莞尔笑道:“又想占我便宜,小小年纪为何总喜欢充当长辈?当心真的变老了。”
我理直气壮的扬头,道:“我本来就已经很老了!”他才二十二岁,我穿来时候已经二十八岁了,自然比他大。(哦,不能按天数算。)
伶舟适时又敲门催,归海·月明方一步一拖的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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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易逝,转眼便过去了三天。
我躺在屋中养伤,整日昏昏沉沉的吃了睡,睡了吃,难得的清闲。这期间归海·月明去了趟水神庙看望出世长修的归海老夫人,听说也因为担心归海家的事情病了,看来果真是“世人都说神仙好,只有儿女忘不了。”无论身在何处,心还是一直牵挂着自己的子孙后代。
“小姐,小姐不好了……”我正躺得无聊,小六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我有些紧张的抬身坐起,我体质特殊,身上的钉孔已经全部结痂,除了创口较深的四肢外,其余部位已经基本长好。“怎么了?不是又那里塌了吧?有没有砸到人?”
昨夜雷雨,门面楼被霹塌了半边,我正在捉摸等伤完全好了后,干脆把门面楼都推倒重建。反正归海·月明又交给我五千金币,说是王太后付的七色绣衣定钱。一件七色绣衣就能卖万枚金币,而且这还是宫廷打折价,若在黑市几乎能炒翻倍,看来我也不用再担心他们坐吃山空了。用地球话来说,归海·月明简直就是个活印钞机。
“不是那里塌了。”小六猛摇头,气急败坏的道:“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大将向官府递了休书,且官府也已在休书上盖了印,正式批准你们仳离。还说……还说大将一直都不喜欢小姐,从来就没有和小姐圆过房,现在小姐已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都说你丑如夜叉,无才无德,以至遭弃。”
“……”我一时措手不及,不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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