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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史·晓晓哭着跑了出去,众人自然无心继续吃饭,草草散了,各自归去。
我从外面回来后直接来的归海夫人处,身边没带小六,就自己一个人,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走错了路,等发现不对,已不知道自己走来了那里。只见前方一座院落极其精雅,粉蓝色的围墙,蔚蓝色琉璃瓦,白色雕花院门,七色灯笼串,赏心悦目不同凡响。
“晕……这是走那来了?”我郁闷的挠头,对自己的路痴体质非常无奈,左右环顾想找个人问问,就见一纤弱身影踉踉跄跄的走来,定睛一看却是方才独自跑出去的长史·晓晓。
看见熟人,我不禁心喜,才想迎上去问路,前面院落的白色雕花大门却适时“吱呀”一声自里面打开来,门内走出个相貌极其娟秀的侍女,面目亦非常熟悉,竟是燕舞。看见燕舞,我才恍然明白,怪不得这座院落如此精致典雅,想必就是家主归海·月明的寝院了。
跌跌撞撞走来的长史·晓晓亦看见了燕舞,眼睛一亮,迎上前去,道:“燕舞,二表哥在吗?”
燕舞看着情形狼狈的长史·晓晓,眼底闪过难以察觉的厌恶,躬身作势屈了下膝,道:“主子不在,还没从店里回来。”
长史·晓晓面露失望之色,呆呆的愣了一刻,才道:“那我进去等二表哥。”
燕舞不着痕迹的拦住长史·晓晓,道:“天将入夜,又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如表小姐您先回去,等主子回来后,我告诉主子您有事找他,请他明天去见您可好?”
“好……”长史·晓晓愣愣点头,又马上摇头道:“不好,我要等二表哥回来,无论多晚都要见到他,我要问问……要问问……”
“表小姐想问什么?”燕舞神色警惕,追问道:“不如表小姐您告诉奴婢,奴婢为您转达。”
“想问……想问……”长史·晓晓神色迷茫目光呆滞,迥异于平日的伶俐,但好在尚存一丝神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苍白的脸上泛起两抹绯红,摇头道:“不行,我要自己跟二表哥说。”
燕舞眸底厉芒闪烁,面上却仍然挂着谦卑笑容,道:“表小姐亲自和主子说自然最好,不过今天实在太晚了,表小姐不如明天再来……”
“不行不行,我今天一定要问二表哥……”长史·晓晓固执的摇头,伸手想推开挡在她前面的燕舞,却反被比她高挑的燕舞甩开,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哎呀,表小姐您没事吧?您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奴婢送您回去吧。”燕舞早已看出长史·晓晓神色不对,此时借机扶住她,想强行把她拉走。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等二表哥……”长史·晓晓慌急的喊叫,小小的身体努力挣扎,却因太过娇弱而力不从心,衣散发落狼狈无比。
燕舞却一丝怜惜之意都没有,四顾无人眸露凶光,狠狠抓住长史·晓晓向外拖去。
我在一旁看得心头火起,先不说燕舞是奴婢,依照规矩断然不可这样对待主子家小姐,只说她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两面三刀口蜜腹剑就是人品有问题。
“放开我……我不回去,我要见二表哥……”听见长史·晓晓撕心裂肺的呼叫声,我再忍不住闪身走了出来,拦住她们的去路,懒得和燕舞虚与委蛇,直接冷冷的道:“把长史表妹交给我,我送她回去。”
“大……大奶奶?”燕舞心虚,被骤然出现的我吓了一大跳,强笑着试探道:“大奶奶您怎么会在这儿,您……来多久了?”
“你想我来多久呢?”我最讨厌这种阴险小人,应付都嫌浪费时间,伸手想把长史·晓晓接过来快些离开。
燕舞却抓住长史·晓晓不放,不死心的绕着圈追问道:“奴婢真是该死,竟然没有看见大奶奶来了,您也是来找主子的吗?”
我烦她纠缠,手上加力想把长史·晓晓拉过来,却没想到燕舞的力量竟然不小,大意之下竟然没有把长史·晓晓拽过来。
难道燕舞会武功?我心中微微诧异,手上的力度不由加到八成,拉拽的同时又暗施太极推手,想把燕舞甩开。却没想到这次我又太过看高了她,她只是单纯力气较大,而非会武功,一个身子被我推得直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不巧的是额头正好撞在院门的台阶上,立时流出血来。
“啊……”燕舞惨叫,我也吓了一跳,凝神细看好在创口不大,只破了小指盖那么大一块。
“咦,燕舞姑娘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没事吧?好在没摔了长史表妹,否则如何跟长史姨母交代呢?你快去包扎一下伤口吧,我送长史表妹回去。”我干脆腹黑的把过错都推给她,头也不回的扶着神色呆愣的长史·晓晓扬长而去。
长史·晓晓好似是因刺激太过而一时迷了心窍,在我的搀扶下没走几步竟然张口吐出一团带血丝的浓痰,随即身子一软昏倒在我的怀里。我倒是知道她身子一向不太好,经常生病吃药,但耳闻毕竟不如目睹,亲眼看见她咳血还是吓了一大跳。好在适时遇见了几个婆子,在她们的帮助下把长史·晓晓送回了长史夫人处。长史夫人正着急于长史·晓晓不知那里去了,见我把她送回自然谢了又谢,又要留我喝茶,但我多会看眼色,知道长史夫人只是客气,实际恨不得立刻送走我,好去看望昏迷不醒的长史·晓晓,自然便婉拒后告辞离开。
回到听云台,小六也正伸长脖子等着我,见到我平安归来自然大喜。
我忙乎了一天,只觉浑身酸痛,和小六一起草草吃完晚饭后又让她帮我叫洗澡水,直到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后,才缓解一些疲劳。
懒得擦干浓密湿发,用大棉布巾胡乱缠到头上,便毫无形象四仰八叉的躺倒在炕塌上。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闭上眼睛想休息下,就听见门开阖声,随即传来小六的声音,“小姐,家主来了。”
“就说我睡下了。”因长史·晓晓之事,我有些反感归海·月明。他那么聪明,没道理看不出来长史·晓晓喜欢他,他若也喜欢就表白,若不喜欢便明确拒绝,模糊暧昧的不给个痛快话,才弄得长史·晓晓如此痛苦。
“呃……可是……”小六声音古怪。
我睁眼一看,却原来归海·月明就跟在小六身后,已经走进房来。
“呼……”我郁闷的瞪了小六一眼,真是不把归海·月明当外人呀,居然连通报都不通报,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带进来了。不过也不能全怪小六,这段时间因归海·云开在做康复训练,归海·月明一有时间就来帮助归海·云开做练习,日久天长便成了习惯,大家都几乎把他当成了听云台的人,随便他进进出出。
“找我什么事?”我微微皱眉无奈爬起,但实在懒得下地,便靠坐在塌上,顺手拽下缠头的棉布巾,任由湿漉漉的长发海藻般披泄而下。
烛火明灭,照得一室昏黄,
归海·月明站在烛火中,温润的面容被映照得更加柔和,如披着一层暖暖辉光,声音亦温柔似水,“方才回去,看见燕舞撞破了头……”
我挑眉,冷笑道:“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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