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雨和冬菲在这里继续照料,夏言和春玉留下护卫,华如初扶着江轩回到了阳光下。
太阳光已经没那么炽热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将从地底下带出来的湿意除去。
华如初又打了个喷嚏。
江轩侧头看她一眼,眉头攒起,“伸出手来。”
华如初正觉得鼻子痒得难受,正想不着痕迹的去蹭了蹭,被江伯的眼神一扫,动作便顿住了。
江伯讲话太直,又从来不给她留面子,哪怕她明知道江伯待她是真好,在江伯面前也比在她爹面前要老实许多。
“江伯,我没事。”
“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祁佑正交待祁安,让他暗中调人过来护卫,听到两人的对话连忙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都说了没事,你都安排好了?”
“恩。”祁佑看向江轩,“江伯,是不是如初哪里不对劲?”
江轩冲着华如初哼了两声,“不用把脉我都看得出来你这是着凉了,还说没事,摸摸你自己的额头。”
以为是让自己探探是不是发烧了,华如初反手摸了上去——满手的汗。
这是……
“脸色白成这样,满头虚汗,你还敢说自己没事?”强行拉住华如初的手号脉,果然和自己所料一样,忍不住训道:“别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不当一回事,女人底子天生要比男人差,元气弱,以后但凡地底下都少去。”
“知道了江伯,您都知道我生病了还训我。”
“丫头顺着你,夫君宠着你,爹娘又远在扬州,我要再不说你几句你都要蹦上天了。”
虽然这么说着,江伯到底还是心疼。换了只手给她再号了下脉,对祁佑道:“要是府里能通融今天就先别回去,在别院住上一晚,这丫头等闲不生病,一生病就折腾人,走上一趟金针才能让她好受些。”
祁佑自然满口应下。“我回府和祖母说上一声就是,不过金针……由谁来施?”
江轩哪会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没好气道:“当然不会是我,冬菲来我那第一件事不是认药材,而是认穴位。为的就是让华三能少受点罪,你们谁再下去一趟,让冬菲跟着过去。这里雨儿一个人能行。”
云书连忙应了,急急忙忙的跑回屋,真是该死,这几天事多,她都没注意到。
早上小姐就打喷嚏了,她还真被小姐一句没事给唬弄过去,怎么就忘了小姐每次生病都是这反应,身体的一点点不舒服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祁佑的神情更是僵得不能再僵了。为自己对如初的不够精心。
冬菲几乎是小跑着爬上来的,到华如初面前时气息都有点不匀就要去抓她的手。
华如初躲开,这会她也觉出自己有点发冷了。“先过去别院那边再说。”
冒着热气的满满一大桶药汤,空气中仿佛都带着苦味。
华如初伏在桶沿,白皙的肩膀上扎着颤巍巍的几根金针。冬菲扎紧了衣袖眼疾手快的又扎了一针下去,脸上已经满是汗渍。
抡起袖子随意抹了一把,冬菲捏住金针捻了捻,从第一根开始慢慢拔除。
华如初舒服的都快睡过去了。
“小姐,您再泡上一刻钟就行了。”
“恩,辛苦你了,去歇着吧,换人进来侍候。”
冬菲确实有些撑不住了,捧着药箱退了出去,她的功力到底还是差了些,一次金针下来便动不了,师傅能来上三次。
门开了又关,外面有人守着,华如初也没注意进来的人是谁,懒洋洋的道:“替我舀水淋淋肩膀。”
没人应话,却听到了舀水的声音,然后是淋到肩膀上的热汤。
心下一动,华如初还是没有张眼,“祁佑?”
“恩。”
“下午不用去当差?”
“使人去报过信了,一会再去没事。”
华如初享受着来自夫君的侍候,声音都带着股软软的劲,“我在别院住一晚真的没有问题?老太太会不会不高兴?”
“你生病了。”
这当然是个理由,但是对于老人来说恐怕只会觉得她不守规矩吧,别院离祁府也只那么远,用马车拖回去请个大夫能费多少事?
不过既然祁佑应下了,她自然不会坚持说要回去,这别院是她的地盘,就连空气都感觉要新鲜些。
扯了下嘴角,华如初非常理直气壮的享受老公的维护。
将如初抱到床上安置好,看着她喝了汤药沉沉睡去,祁佑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先去了趟太子府将文兴杰的事说明,决定了晚上将人偷偷送到太子在外的一处暗宅后,祁佑便告假回家。
只能说他一直都素行太良好,太子连追问一句都没有便准了。
一回府,祁佑便去见了老太爷,但凡重要的事,太子又没嘱咐不能传六耳的他都会和老太爷说一说。
老太爷等闲不发表看法,一旦说什么便直指中心,他们漏掉的地方也能发现并且补上。
这事关系重大,牵扯又广,祁佑还想让祖父更喜欢如初,更不会隐瞒。
饶是老太爷久经风浪,听到长孙的一番话也吓得够呛。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不哼不哈的孙媳妇居然有这魄力,不过,这才有点武林中人的样子。
“她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不好不止她要遭祸,祁府也会受到殃及,你要管着些,别让她一揭了那层伪装就肆无忌惮了。”
祁佑有些不高兴祖父这么说如初,道:“如初虽然胆大,却并不鲁莽,不会让自己陷于不利。”
“知道你护着她,我并不是说她错,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你,祖父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怪她,只是太原这地方不是扬州,谨慎些并是好的。”
“是。”
居然在天牢把文兴杰给换出来了,老太爷到现在都还有些不相信,文兴杰是谁?文家的顶梁柱,不知道掌握了多少文家的秘密,却被文兴邦陷害至此,就不知道他醒来后是为了家族认下这个亏还是报仇雪恨。
不过被家族舍弃至此,再忠诚的心都冷了吧。
冷得好,只要冷了心就有要利用的地方,这人在太子手里有大用。
又追问了一些细节,祁佑都一一说了,只是问起去天牢的人是谁时,祁佑没有明说,“如初娘家人在别院放着几个保护她的人。”
“不是她自己动的手?”
“不是。”
老爷子定定的看着自己的长孙,“她身手如何?”
祁佑回得肯定无比,“从未看她动过手,也感觉不到她有功夫,倒是她身边那几个丫头身手不弱。”
老爷子点头,那几个丫头他看得出来,就那孙媳妇他不能肯定。
祁佑猜测如初应该是有个特别的法门将自己藏了起来,不然也瞒不过祖父。
“好了,难得你回来得早我就不留你了,回屋去吧。”
祁佑没有如往日一般听到这话就告退,而是道:“如初生了病,江大夫说她生病非常麻烦,要用金针,不然就要折腾很长时间,他说最好是让如初在别院住上一晚,明日应该就能好一大半,孙儿做主允了。”
“病了?很严重?”金针渡穴一般人可不会,看样子那个江大夫果然有两下子。
“是。”
敲了敲桌子,老太爷点头,“知道了,你祖母那里我去说。”
“多谢祖父。”
“谢什么,她会生病也是为你的事操劳的,我分得清好歹。”斥了一句,老太爷瞅了孙子一眼,“你是打算今晚也住那边去?”
“是。”
就知道是这样,不过也好,小两口关系看起来很不错,佑儿的表情比之前要柔和些了,这就是好的,他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孙儿笑,毫无顾忌的大笑。
“知道了,照顾好你媳妇。”
“是。”
担心如初的情况,祁佑得到首肯后后院都没去了,直接往门外走去。
祁亮牵着马等在那里。
骑至半路看到一间蜜饯铺子,想起如初喝药时一脸痛苦的表情,祁佑勒住马缰便纵身下马,去店里挑着觉得如初会喜欢的买了些。
完全忘了这样的事完全是可以叫手下人去做的。
“如初醒来没?”
云书没料到姑爷会来得这般早,心下高兴态度都更好了几分,“还没有,一直流汗,睡得也不安稳,冬菲诊过脉了,说体温有点高。”
一听到云书这么说,祁佑走得更快了些,边问,“严重吗?”
“不算严重,发发汗对小姐更好。”
看到姑爷进来,屋里几人齐齐行礼,祁佑仿佛没有看到她们,径自走到床沿坐下,看向安睡着没有一点生气的人。
这样柔弱的如初他一点也不想看到,他最喜欢看她坏笑着算计人的模样,神采飞扬的让人挪不开眼。
将覆在她额头上的帕子拿掉,探了探体温,确实是有点高。
在几个丫头中寻上冬菲,祁佑轻声问,“没办法降温?”
冬菲指了指装着水的盆,道:“水里加了酒,小姐教过我用兑了酒的水擦拭手心脚心会降温,现在已经比刚才要好一些了。”
祁佑微一点头,“你们出去。”
几人对望一眼,福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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