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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啊,只有你自己足够强大,才是一切的根本,圣心,从来是最容易变幻的,你的大志,不能只寄托在你汗阿玛对你的喜爱上,哪怕你并不是他最喜爱的儿子,但只要你强大到让他只能选择你,还有什么是争不到的?”苏兰芷低声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
胤禛沉默了,他还只是个少年,虽然早早立志,但到现在为止还没办过差,对朝堂上的事真心不怎么了解,所以他虽然努力在学,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偏差。苏兰芷说完,自己又有些后悔,生怕对孩子打击太过,忽又想起历史上的胤禩来,更怕胤禛走了他的路,忙理一理自己的思路,轻声说:“当然,你想的也不是完全错误,能让你汗阿玛多喜爱一分,将来的胜算也多一分,我的意思主要是想说,不要一味迎合别人,反倒丢了自己。你今年也十三了,最多再过两年,就会上朝办差,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你汗阿玛最讨厌,不对,任何一个帝王都讨厌底下人结党营私,你可千万不能犯这样的错误。至于让自己强大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千万不要急躁,要知道,人一着急就容易办错事,有些错误无伤大雅,但有些错误可能就会让人再无翻身机会,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看苏兰芝自相矛盾的样子,胤禛反倒笑了:“额娘,您别担心,儿子虽然还有好多事情想不明白,但轻易不会做出格的事,不会让汗阿玛厌弃的。您的意思,儿子明白了,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儿子回去好好想想,一定能想出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您放心吧,儿子不会让您失望的。”
苏兰芷忽然有些泄气:“要不然,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悠闲王爷算了,只要你一直支持太子,以后总能有个王爵,看你把自己逼得这么紧,额娘真是心疼……”
胤禛微笑着摇摇头,语气轻柔却坚定:“额娘,儿子也有自己的野心,不甘心永远屈居人下。”
苏兰芷叹口气,说:“好吧,我也就说说而已,既然你坚持,额娘总会支持你的。”
胤禛笑着点点头。苏兰芷觉得,自己虽然对帝王之道有些研究,但还是太浅显了,而且还不会系统的教人,这一点真是失败,难道自己真要给胤禛找几个谋士?也许可以考虑。
不提这母子俩的烦躁,皇帝那边也是一堆不顺心的事,大军刚开出去没多久,他就生病了,一开始还强撑着,后来实在撑不住,倒下了,只好先一步回京。
皇帝回到畅春园时,身体尚未痊愈,太子率众位皇子先去探望,之后又单独向皇帝汇报了他不在京时的政事,看皇帝累了,他才告退。
此时天气仍很炎热,人本来就容易没精神,何况皇帝心情不好,病好的就更慢了,众位皇子们每日亲奉汤药,皇帝感受着儿子们的孝心,心情见见好转,病才渐渐好了。
而前线那边,福全所部抵达拜察河一带,常宁所部在乌珠穆沁败于噶尔丹。皇帝帝急命常宁速与福全会师,以集中兵力;命康亲王杰书率兵由苏尼特地方进驻归化城,以断敌归路。二十九日,噶尔丹率劲骑两万,屯兵于乌兰布通。噶尔丹驻乌兰布通峰顶,于峰前布设“驼城”,严密守御。大阿哥胤褆贪功冒进,不听福全号令,率两千人对阵噶尔丹,两千人几乎全军覆没,胤褆本人重伤不醒,还差点被擒,若不是常宁率兵去救,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皇帝在京城接到消息,差点没晕过去,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想来两者都有吧。不过他再生气胤褆的莽撞,那也是他亲儿子,急忙命太医急速赶往前线,务必要把胤褆救回来。
随后,失败一次的常宁准备洗刷前耻,在齐永明建议下,由福全发动进攻牵制噶尔丹主力,常宁带人奇袭,最终噶尔丹大军被福全击败,常宁趁乱捣毁噶尔丹营地,甚至还走了狗屎运,遇到一小股噶尔丹的人,擒获后得知其中有噶尔丹的儿子,遂以此要挟噶尔丹投降。
噶尔丹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于是谎称要投降,其实是缓兵之计,常宁想要一鼓作气,福全却有不同意见,疏忽之下,让噶尔丹带领一千余人逃脱。
此时,大军回京,带着的除了重伤刚醒的胤褆之外,还有领侍卫内大臣佟国纲的遗体。皇帝在京里已经接到密报,知道佟国纲死得冤枉,他的死与索额图脱不了干系,但因顾及到索额图是太子最主要的支持力量,好多事情不能摊到明面上说,但他又觉得对不起舅舅,遂让太子和三阿哥、四阿哥亲往迎奠,死后荣光给的很是体面,并让他的长子鄂伦岱袭一等公。
至此,对噶尔丹一战暂告一段落。之后的论功行赏,福全和常宁都是有功有过,皇帝责骂几句,仍给了不少赏赐,其他有功之人各有封赏,齐永明也因功晋了一级,正式步入一品行列。
臣子们都好说,皇帝比较头疼的是胤褆。从皇帝本心来说,他让胤褆出征,本意是想给他增添些军功,基本上只要没什么大问题,回京后都可以借此封赏他,皇帝原本还打算给他封爵,可是,谁也没想到,胤褆不尊号令,也不敬伯父,因他的莽撞冒进,折损近两千兵士,怎么算都是一大失误,皇帝到底心疼儿子,就想给他遮掩一二,想找个替死鬼出来顶罪。
谁知道胤褆受一回伤,人倒学聪明了,还得了他堂外叔祖明珠的指点,回京后就拖着病体到裕亲王府认错,福全是个老好人,看侄子这么可怜,只能在折子里把罪过揽到自己头上。
皇帝接到福全的请罪折,知道胤褆找了他,一方面为儿子能得以开脱而高兴,又为兄长体贴自己而感动,但同时对胤褆的推卸责任心生不满,只是此时不好发作,暂且按下不提,对福全的请罪,他也只是斥责几句,并罚俸一年,并未有太大的惩罚。
十月十六,皇帝带着众人回宫,二十日,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苏兰芷站在屋子里看着外面雪花飘飞,脑子里回忆自己记得的康熙朝的事,发现大体上仍是沿着历史的轨迹在走,改变之处并不多。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忧心,高兴的是,因为改变的少,她能够利用自己所知的历史,忧心的却是,改变如此困难,她究竟能不能走到最后?
但是,就像胤禛所说,他凭什么永远屈居人下?苏兰芷都不忍心,所以,这条路再艰难,自己也要坚持走下去,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子女拼一把。
发了不知多久的呆,直到文英过来劝道:“主子,门口风大,到屋里坐着再想吧。”苏兰芷才回过神来,看看文英,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文英笑道:“主子明鉴。奴婢听说储秀宫蓝答应已经发动了。”
苏兰芷眉头微皱:“我记得她应该还有十来天才生,怎么提前了?”
文英说:“她这一胎一直都不是很稳,太医本就说有可能早产,这还是德妃‘尽心尽力’照顾的结果。”文英压低声音,“主子,奴婢有一次遇到德妃扶着蓝答应散步,趁着给她请安的机会,趁机给她扶了脉,奴婢看她的脉象,很有可能会生下……死胎。”
苏兰芷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文英说:“十天前。”苏兰芷有些不高兴:“怎么现在才说?”
文英忙解释道:“奴婢只匆忙间看过一次,并不敢确定,因而不敢告诉主子,怕影响主子的判断,只是蓝答应现在提前发动,奴婢才……”
苏兰芷说:“这次就算了,若有再犯,自己去领罚。以后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你只要把事实一字不添一字不减的告诉我,该怎么判断是我的事。”文英低着头应了。
苏兰芷想想,叫来何方,吩咐道:“把院子里的人再敲打一遍,路上的雪水一定要打扫干净,任何地方都不能有冰,凡是敏嫔可能踏足的地方,一定要特别注意,谁的差事要是出了差错,也就别在景仁宫待了,直接送到慎行司去。”
何方仍是一张没表情的脸,轻声应了,回头就一板一眼叮嘱众人,他是个负责任的,又细心,每天宫人们打扫完,他还要再检查一遍,生怕有疏漏之处,也正因为他这种态度,苏兰芷才放心把景仁宫的安危交给他负责。
蓝答应生了一天一夜,一直等到第二天黎明时才生下个女儿,可是,那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一丝生气,果然如文英所说,是个死胎。
皇帝本就对蓝答应淡淡的,如今更是不喜,问过太医,说是她自己有孕期间不注意保养,又疑心太重,才导致此种情况发生,皇帝确定不是有人害她,也就不再过问,只让人将那孩子按例火化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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