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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们的生活没那么多波折,大人物们的生活却是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康熙五年十一月,辅臣鳌拜改拨圈地,诬奏大学士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巡抚王登联等罪,逮下狱。而同为四大辅臣的索尼年老,遏必隆软弱,苏克哈萨望浅,俱不能抗拒鳌拜;十二月,鳌拜矫旨杀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
康熙六年三月,索尼同苏克哈萨、遏必隆、鳌拜共同奏请皇帝亲政,皇帝未允,四月,加封索尼一等公,六月索尼去世,谥号文忠,七月初七,皇帝准索尼等人所奏,圣上亲政,是日,皇帝御门听政,同时,索尼长子、皇后之父噶布喇当上领侍卫内大臣。
七月十四,鳌拜擅自处死苏克哈萨及其子,二十一日,皇上赐遏必隆、鳌拜一等公。
随后,皇帝做出受打击一蹶不振的样子,对朝政不像先前那般上心,整日流连**,但却因鳌拜和遏必隆厌恶贵妃,一个月也不会去永寿宫一次。
九月二十,庶妃马佳氏生产,虽然她生的儿子有些瘦弱,却是皇帝的长子,不单单是皇帝疼爱重视,就是太皇太后也喜爱到不行,宫里一度有传言,说皇帝和太皇太后有心看孩子的面抬举马佳庶妃,却传出马佳庶妃持宠而娇,吃穿用度比皇后还要奢侈等语,又有小宫女哭诉马佳庶妃待人苛刻,动辄打骂宫女,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皇后令人彻查,处理几个乱说话的,替马佳庶妃澄清谣言,但她晋位之事却不了了之。
皇帝对此事的态度很引人遐想,因为此事过后,他以马佳庶妃要照顾皇子为由,让她搬入启祥宫正殿,而且频频往启祥宫跑,常在启祥宫留宿。
以苏兰芷对皇帝的了解,他这样打皇后的脸,就是对皇后有所不满,就像皇帝曾说过的那样,这**里,只要他想,就没有他不知道的,马佳庶妃的流言起的莫名其妙,消失的也莫名其妙,马佳庶妃因而失去晋位机会,皇后却得了贤良大度的名声,皇帝要真相信所谓的“真相”,他的智商才真令人担忧,所以,马佳庶妃的荣宠,就是他在借机警告皇后。
因为要表现自己对朝政的无心,皇帝往景仁宫跑的也很勤快,他当然不是来看苏兰芷的,而是在这里怀念早逝的母亲,把一个有些恋母、遇到挫折就一蹶不振的脆弱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而宁公公和苏兰芷都是好演员,和皇帝配合的天衣无缝。
也许是苏兰芷配合的太好了,因而引起太皇太后和皇后的注意。
太皇太后先宣召了苏兰芷,苏兰芷早得到消息,笑着扫了王川儿和余多一眼,把他两个笑的心内忐忑,不敢与她对视,才整整衣衫,跟着来传旨的小公公走了。
到了慈宁宫,苏兰芷进门就给太皇太后请安,她跪在地上,半晌不见太皇太后有反应,心中好笑,她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而自己不过是卑微的宫女,身份上天差地别,她现在就是要自己的命,也不过一句话的事,用得着给自己下马威?
等到苏兰芷跪的腿都没知觉时,才听到上面的人轻“哼”一声,说:“你就是苏氏?”
苏兰芷低声说了个“是”,对与明显不喜欢你的人,再讨好装乖也是无用,不如省点力气。
“抬起头让哀家看看。”太皇太后语速不紧不慢,带着浓浓的威严,苏兰芷听话的抬起头,她穿的是普通的宫女服,全身上下无一丝纹饰;梳着宫女标准的大辫子,仅用头绳扎着,头上插着根很朴素的银簪,脸上脂粉未施,低眉顺眼的跪着。
“嗯,瞧着就是个伶俐人儿,有你在景仁宫伺候着,皇上过去时哀家也能放心些。”太皇太后喝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景仁宫是皇上出生的地方,慈和太后在里面住了十来年,后来她虽搬到寿康宫,里面的陈设布置却没改样。皇上念旧,常会去怀念慈和太后,你们这些近身服侍的要好生劝着些,别让皇上太过哀伤。”
“是,奴婢谨遵太皇太后之命。”苏兰芷多一个字都不说。
“嗯,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太皇太后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这两年你做的不错,以后要更细致些,谨记要谨守宫规、谨言慎行,别学那些狐媚子,哀家自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着,一个嬷嬷捧着个盘子过来,苏兰芷知道,这是太皇太后给的赏赐,忙磕头谢恩,太皇太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让她退下。
苏兰芷微笑着接过赏赐,忍着腿上的酥麻和疼痛,尽可能保持正常步伐往景仁宫走,送她的小太监担忧的看她一眼,又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在前面领路,只是步子放得很小,速度也很慢,让苏兰芷跟的轻松些。
苏兰芷走后,太皇太后叹口气,苏麻拉姑最了解她的心意,忙上前一步,重新给她续了杯茶,笑问:“主子看这苏氏如何?”
“眼睛看着挺干净,不像是有野心的,以后如何却也不好说……不过也无所谓,玄烨和他阿玛不一样,知道分寸轻重,就是真看上哪个女人,也不会因此而冷落皇后,若玄烨果真有心,收个人也没什么,皇后手段不差,一个宫女子翻不起大浪来,咱们只管看着就是。”
“主子说的是,不过奴婢这几天听说一个消息……”苏麻拉姑有些踌躇。
太皇太后来了兴致:“哦?什么消息能让你吞吞吐吐的?快说来听听!”
“奴婢听说,皇上这些天总往启祥宫跑,是因为他恼了皇后,想借此提点皇后,皇上对宫里的流言很不满,认为皇后不是管理不善,就是……有意纵容……”
太皇太后默了默,半晌才说:“皇后也不容易,论出身不及贵妃,论情分不及佟妃,她本就不好管,自然不愿意有子嗣的嫔妃身居高位,对以后中宫嫡子也不好。嗯,哀家也该给皇上提个醒儿,嫡子未稳之前,这**的分位还是要压一压……”
太皇太后的手段不俗,慈宁宫发生的事,只要是她不想让人知道的,那就一个字也不会传出去,因而她的这番话没有任何人知道,因马佳庶妃的荣宠,**中眼红她的多得是,向她学习的也多得是,不少人还做着母凭子贵的美梦,不知道她们前进的路上又多了块巨石阻挡。
苏兰芷回房没多久,宁公公就过来找她,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放得托盘,不由笑问:“这是太皇太后赏的?让底下那些眼皮子浅的知道了,只怕晚上又睡不着了。”
苏兰芷随手揭开盖在盘子上的布,里面整齐的摆着十个银元宝,哂笑道:“不过百十来两银子,也值得晚上不睡觉的想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果然什么时候都上不得台面。”
宁公公默然片刻:“你如今说话越发随心所欲了,也不怕被别人听去?别忘了咱们院子里还养着几个眼线呢,你何苦得罪他们?”
“公公多虑了,这儿就咱们两个,谁知道我说了什么?若是在自己人面前还不能说句真心话,那日子未免太憋屈些。”见宁公公还想说什么,苏兰芷挥挥手,“您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也就在您面前多说两句,在外面不会乱说的。对了,那几个人是不是又不老实了?”
苏兰芷从来没想过要把景仁宫经营的铁桶一般,只要平时老实干活,哪怕是钉子她也能视而不见,反正她也没做过什么不能见人的事,不怕人盯着,相反,若是一个没有主子的宫殿管理的水泼不进般严密,那才是大问题,就是原本不注意她的只怕也会盯死了她。
宁公公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一辈子谨小慎微,把自己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之下,总是觉得不舒服,但苏兰芷坚持,他也就听之任之。虽说景仁宫名义上是宁公公当家,但实际上他却是事事依从苏兰芷,不过两人做的隐蔽,不为外人所知而已。
“也没什么,咱们行的正坐得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们就是想到自己主子那儿表功,也没有把柄给他们抓。不过皇上这个月多来了两趟,有人想往皇上跟前凑,可惜皇上素来不要宫女服侍,她也只是痴心妄想罢了。”宁公公顺着苏兰芷的意换了话题。
苏兰芷轻笑:“呵呵,平日装的小兔子一样,我还当她要演一辈子呢,这才几年,就演不下去了?不过她倒是勇气可嘉,明知她主子最厌烦什么,她也敢做?长了个兔子样儿,难道竟有颗老虎胆?”她真当皇帝的床是好爬的?不过真想看看她那贤良淑德端庄大度的好主子知道被自己养的小兔子咬了是什么表情,想来很精彩吧!
宁公公见苏兰芷笑的怪异,忙问她想到什么,苏兰芷笑着说了,宁公公也笑道:“那位主儿厉害着呢,对人看着宽和,可没几个人能从她手里讨的好去,若是知道她心大了,只怕容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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