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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贵人站在一侧,虽是不太明白细理,但是从她们的几句对话和行动中也看得出来,这一伙气势汹汹的人是来寻仇的。瞪眼瞅着子衿几人已经快招架不住那一群嬷嬷的又掐又拧,只好脚下一滑,跑到大门口去拍门板,希望能有侍卫进来平息战争。她使劲地拍着门板,大喊道:“开门啊!快开门!有人在冷宫里面打人了。”
拍了好一阵,外面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可里面却是响声大作。
那一群掐架的人自是不用说,可是这笑声又是哪来的?
众人不由寻声去找,这才发现正房的屋顶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女人。此时,她正伸展着双臂,脸上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那胭脂红色的樱花薄绸衣衫正在微风细雨中随风飘摆,远远望去还真有一种“天外飞仙”的感觉。
只是在她口中不时传来的笑声却是极其恐怖的,她的笑尖厉而狂妄,还带着几分诡异与凄楚,让闻者无不汗毛直竖。
正因为这个神秘女人的出现,掐架情节迅速进入了中场休息阶段,两伙人无不直勾勾地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屋顶。待那女人又大声地笑了一阵之后,这才渐渐敛了笑容,一脸肃然地目视着脚下的众人。
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还是很美的!
“真是个疯子!”淑嫔不屑地收回目光,却见那群嬷嬷还在痴痴地看着屋顶,不由气急嚷道:“都看什么?还不继续给本嫔打她们!”
“是。是淑嫔娘娘!”一干嬷嬷忙不迭的收回心神。
于是,掐架再次开始。
郑贵人也愣愣地反应过来转身继续拍着门板:“快开门。有人打架了,快开门!”
她又喊了几声,突然想到这门外的侍卫只有死人的时候才会开门的,只好无奈喊道:“快开门,有人死了!”
这一声果然管用。冷宫大门应声而开。
然而随着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后侧正房的屋顶上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扑嗵“一声掉了下来,这一声响动很大,惊得正在打架的两伙人又瞬间停了手。
“啊!”随即又有人尖声叫了起来!
郑贵人眼见着那女人从屋顶上如飞一般的姿势落了下来,瞪着发直的双眼喃喃道:“果然是死人了!”
侍卫推门进来走到那屋顶所掉之人身前,用手试了试她的鼻息,破口骂道:“真他妈晦气,轮到咱们当值就往出拉死人。”
另一个侍卫也有些不耐烦地说:“行了。拖出去吧。”
就这样两个侍卫几乎是像拖着一条死猪一样,就将那人连拖再拽地拉了出去。郑贵人撑着胆子瞧了一眼那女人,两只眼睛居然还睁得大大的。
虽说是在冷宫,但是闹出了人命,淑嫔也自是怕皇上追究,于是狠狠地瞪了子衿一眼:“季子衿,咱们走着瞧。”
待淑嫔带着一行人呼呼拉拉的出去了,冷宫的大门又被侍卫重新合闭。子衿这才从刚才的惊悸中缓过神来,她怯怯地走到郑贵人身边,小声问道:“刚才房顶上掉下来的那人是谁?”
郑贵人呆了半晌。才木然地说道:“是苏采秋。”
“她怎么……”
子衿话未说完,郑贵人接话道:“冷宫里好不容易来了这么多人,苏采秋也总算死得壮烈,就算是死,她也要向太后做着最后的抗争,也要证明她是清白的。”
郑贵人说完。无限伤感地回了房间,一边走一边喃喃道:“这冷宫里往后就更冷了,连哭声都听不到了……”
果然,自那一晚以后,冷宫之内的哭声消失了,如苏采秋的整个人一样,就此香消玉殒。
几天后的晚上,子衿在烛火前给水漾和如意上药,水漾笑着说道:“这么点儿的小伤,已经上了好几天的药,应该不用再涂了。”
“多涂一点总是没错的,免得留下疤痕。”子衿说着叹了口气,又道:“那天你们俩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也不会被那些老刁奴抓伤成这样。”
如意眨眨眼,看着子衿:“娘娘,淑嫔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子衿道:“待小康子来了,应该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叩门声。
如意一喜,跑过去开门:“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小康子进来后,在桌上放下一个黑青色的包裹说道:“娘娘,这是婉才人让奴才带来的。”
子衿抓过包裹打开一看,竟是三套做工精制的薄纱夏衣,一套鹅黄色,一套水蓝色,一套湖绿色。上面各绣着不同样式的花纹,显然是子衿,水漾还有如意三人每人一套。
将衣服握在手里,不由得心中一暖说道:“知道婉妹妹出自尚衣局,制衣的手艺好得很。可是她怀着孩子,做这些衣服,累着了可怎么好。”
小康子接过如意端来的茶水说道:“婉才人说夏天就快到了,怕娘娘和姑姑在这里没有换洗的薄衣,就连夜缝制了几件,还说若是缺了什么,一定要让奴才代为转告她。”
“婉妹妹真是有心了!”子衿抚摸着那薄如蝉翼的衣料,感慨道:“这么好的料子,定是太后体念她有身孕赏赐的,她自己舍不得穿却拿来给我。”
说罢子衿将其中那套水蓝色的递给水漾。又将湖绿色的那套递给如意。
如意接过衣服只是欢喜地笑,水漾却说道:“婉才人真是有心。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她也想着。”
小康子一笑说道:“婉才人说了,姑姑和如意跟着娘娘来冷宫受苦了,别的帮不上,她能力之内的吃穿用度一定不让你们委屈了。”
“嗯!”水漾和如意脸上挂着笑,欣赏着手中的夏衣。
小康子却又看着水漾脸上那一条还微微泛红的疤痕正色道:“奴才听说淑嫔来大闹冷宫了。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姑姑脸上的伤,想必这是真的了。”
“这件事外面都怎么说?”子衿也一脸正色地问道。
“外面都说因为淑嫔大闹冷宫,而死了一个妃嫔,皇上因此龙颜大怒,不但当众训斥了淑嫔一顿,还罚她禁足一月,不许出宫。皇上说了。若是淑嫔再敢来冷宫胡闹,就让她进来一块呆着。”小康子喝口茶继续道:“一开始奴婢听说冷宫里死人可吓坏了,好在你们都平安无事,外面那几个挂念你们的主子也算安心了。听说皇上当时也吓坏了,还以为是咱们娘娘出了事,就要从议政殿里冲到冷宫去,结果听说是一个姓苏的昭仪,这才罢休没来。”
水漾和如意听罢。却是都笑了。
小康子抓了抓脑袋又道:“娘娘,还有一个事儿奴才得告诉您一下,最近季才人非常得宠。听说皇上还要晋她为贵人呢!”
“元淇?”子衿停下为水漾擦药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康子。
小康子又继续道:“听小林子说最近季才人常常往议政殿给皇上送吃食,而且每次做的东西都是和娘娘您在暖秀宫时做的差不多。表面上看季才人是怕皇上忘了您,不过以奴才看,是季才人自己在讨好皇上罢了。”
子衿一脸平静地问道:“现在宫中受宠的是哪几位妃嫔?”
小康子道:“鸾贵妃还是如从前那般,嫣香三公主。也就是嫣昭仪那边皇上也常去,不过嫣昭仪现在有孕,皇上也不怎么在她那留宿了。其次便是季才人了,不过自从娘娘来冷宫之后,皇上偶尔也是会去柳才人那边走走的。奴才觉得柳才人和娘娘您还是有几分相象的,皇上他是不是由于思念娘娘才……”
“嗯,还有其它的吗?”子衿继续问道。
“还有就是皇上前儿夜里独自去了暖秀宫,在里面呆了好半天才出来,想必是想念娘娘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子衿说完,继续帮水漾擦着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平静起来。关于夜未央的一切,总有那么一丝暗流,在心头涌动,涌出无限的焦灼与期待,还有那隐隐约约的痛楚。
她盼望着听到夜未央的消息,可又怕听到他的消息。人究竟是怎样一个自相矛盾的生物?
有很多次的午夜梦回中,她都做着同样的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就如一缕风、一片云一般,在夜未央的世界里静静的消失了,甚至连一丝色彩都没有留下。醒来后,那种钻心的痛楚便自心尖渐渐蔓延开来,又酸又苦中还带着彻骨的冰凉。
然而,夜未央终究还是惦念她的,听到冷宫里有人死了,他第一个紧张,害怕那个死的人是她。还能到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地方去看一看,是不是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做得已经足够多?
不知何时,水漾已经静静为她铺好被子,走到她身边,轻声细语道:“娘娘,时候不早了,歇了吧!”
子衿点点头,转身走近床榻,身子一歪,侧身而卧。
看着正在闭目而眠,实则心里却如万马奔腾般激荡不止。
水漾无声地摇了摇头,转身出去了。临了,子衿只听到一声微微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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