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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王宫自然是比不得上京的皇城,方文嫣在此居住了快八年,早已熟知这里的一草一木。
而她受宠之深,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南越王的寝宫而不会招致责备。
与大宋皇宫之中的森严规矩完全不同。
方文嫣虽然有此殊荣,但却也暗地颇为鄙视。
这般没有体统规矩,再怎样都是比不得中国的礼仪传承,可见底蕴之浅薄。
这样的地方,又怎能怪责她没有归属感,一心想要回到上京去?
无视守卫的内侍,方文嫣一面给自己鼓气,一面强自镇定的进入了南越王的寝宫。
兵符所在……方文嫣美眸四下一扫,便看见了放在书桌旁的长案,长案下有一深红色雕花木盒。
这里头便是兵符了!方文嫣顿时一喜,她曾经看到过南越王从那里取出兵符来,不会错了。
方文嫣上前,提起裙摆蹲下,一双素手便把木盒拿了出来。
打开一看,果然没错,半截虎头玉符静静的躺在深红色的绸布之上,越发清透。
方文嫣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略一思量,便将虎符拿出,又从袖中掏出一块类似的玉符放了进去。
然后匆匆合上盖子放回原处。
然而还未起身,就听得屋外有声音响起,接着便听得一声大喝:“尔等何人,竟敢擅入——”
方文嫣连忙回头,就看见南越王陈克那张略显狰狞的脸。
“王爷怎的这时候回来了?”方文嫣不着痕迹的摸了摸放在袖中的玉符,方才笑着迎上来道。
南越王见是自己爱妃,呼唤侍卫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咳嗽了两声,才沉声道:“你怎的在此?”
听着虽有几分责怪之意,但方文嫣与他夫妻一场,如何不晓得他不过是因着方才在她大惊失色的表现而觉得丢脸而已。
所以方文嫣并不提这个。只道:“我听闻你这几日都是歇在这儿?便是忙于大事,也的顾及自己身体才是。”
说着,心里那丝紧张便渐渐消散了,面上笑容也越发真诚了起来,挽着陈克胳膊柔声道:“什么都不及你的身子重要。”
被这么温言软语一劝,南越王脸上的尴尬立时便飞了,揽着方文嫣笑道:“还是爱妃关心我!”
方文嫣哪里有情致同陈克演戏,正想离去,却不料陈克自思得意,既想在自己女人面前得瑟一下。又念及方文嫣的提点之功,便开始揽着爱妃说起前线战事来,倒都是第一手的消息。
听到靖南军又一次溃败,方文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赵长宁总领平叛事宜,但如今却在安南逗留,时间一长,就不怕出什么岔子?
方文嫣之前也关心战局,只她自思如今已经是赵长宁一条船上的人了。这关心的一方就变成了靖南军。
而南越王此时刻却开始大放厥词,说起什么宋军不堪一战的话来,末了又道:“我听闻朝廷派了个王爷过来,不过皇帝老儿虽然厉害。可他的儿子就未必了罢?金尊玉贵的人儿,哪里吃的了打仗的苦头!”
方文嫣手一抖,悄悄的看了陈克一眼,便瘪了嘴没有如往常那般附和。虽然陈克所说有理。但她还是相信,赵长宁能得了那样的名声,不会是沽名钓誉来的。
总要手上有两把刷子。不然他又怎敢亲身到安南来?且他的气势比之记忆里的,也强了许多。
方文嫣又一次坚定了信心,且在心里鄙视过陈克一回后,便笑意盈盈的站了起来道:“时候不早,妾要回宫了,王爷呢?”
陈克瞅了瞅自己老婆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心中又痒痒起来,便拉着方文嫣的手两人一道往方文嫣的寝宫而去。
是夜,方文嫣又以身子不适为由,将陈克推到了旁的夫人那里,而自己,却好整以暇的等着萧秋雨的到来。
“如何?”方文嫣手上托着那枚玉符瞧着萧秋雨笑的灿烂。
萧秋雨正待伸手去拿,却不料方文嫣手又缩了回去,只道:“这虎符却不能白给你罢?”
“你待如何?”萧秋雨皱了皱眉。这些年身处高位,向来是令行禁止,如今方文嫣这么一手,便叫他心生不悦起来。
方文嫣如少女一般,双手背在身后轻巧的歪了歪身子,又对着萧秋雨道:“你须得给我一个承诺。”
萧秋雨抬眼,只听方文嫣郑重道:“将来若是南越败了,你得保我的孩子们安乐富贵。”
“你不打算带他们走了?”萧秋雨满是诧异,就在他们初次讨论此事时,方文嫣分明是想带他们一起的。
方文嫣点头,她已经想过了,除非她是等南越败后作为俘虏抑或是人质回京,不然就不再是皇帝钦封的怀安公主,曾经的方家大小姐。
但她如今盗走了兵符,一旦被陈克发现,任凭他再宠爱自己,恐怕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的!所以她不能等到赵长宁发兵破安南时再走。
而此时离开,她又要如何同三个孩子交代?她们的母妃要同野男人跑了?她没这个勇气和脸皮。
她想过了,若是只她一个离开,陈克未必会认定是她偷了兵符,再者三个孩子素来是得陈克疼爱的,不管如何,三个孩子留在这里,至少是比跟着他们走安全。
且对于赵长宁来说,未必愿意带着自己同陈克的孩子罢?方文嫣觉得这样一来,无论对谁都好。
但萧秋雨却不如此想,在他看来,这个女人无非是觉得孩子碍事罢?能够抛下孩子的母亲,会是个好女人么?萧秋雨再一次为自己弟弟的眼光默哀。
“我答应你。”萧秋雨道。虽然心里不齿,但他却得承认,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皇帝并不嗜杀,将来许连陈克都能留得一条命,只要将来他们老老实实,一生安乐并不很难。
然后方文嫣便将兵符递了过来。萧秋雨接过,随后便看着从内室转出来的侍女红袖,道:“收拾好了?”
主仆两人一起点头。萧秋雨随后一声清啸,须臾便有两个人影忽的从窗口钻了进来,只待萧秋雨朝方文嫣主仆俩一指,那两人便迅速一人一个手刀砍晕,扛起来跟着萧秋雨出了南越王宫。临走时,还不忘了放上一把火。
郊外十里的山谷处,乃是越好的会合地点,萧秋雨三人先到,随后便从灌木后冒出来几个黑衣人。
“姜月他们还未到?”萧秋雨打眼一看,便发现少了人。
他此来并非是单单为了方文嫣,虽然兵符是意外之喜,另外还要偷安南城的布防图。赵长宁这一次,可不打算打败南越军便完事,而是要同西梁那样,来一次破都之战,彻底平定南越。
或者说,若是战事顺利,此战后,便不再有南越小国,而是不拘什么名儿的、大宋治下一个郡县。
萧秋雨勾起唇角,南越王这是自找死路,所谓不做死就不会死,对他这种人来说,实在是至理名言。
但半个时辰过去了,偷布防图的几个人依旧未到。萧秋雨不免有些焦躁起来,这情形似乎有些不对?正想着,却是方文嫣正好醒了过来。
“这是哪儿?”方文嫣抬手揉着依旧有些儿酸痛的脖颈,下意识的四处寻找萧秋雨,“长宁?”
其他几人虽然不晓得这女子为何要冲着萧秋雨喊旁人的名字,但显然没有人会多嘴,只是眼神闪了闪,便有些促狭之意。瞧这女子容色不凡,身上穿戴亦是富贵,但年纪却不像是云英未嫁的小女儿,肚子里都免不了嘀咕,难道他们萧大人这是看上了有夫之妇,强掳来的不成?
但随后见萧秋雨上前安慰了一句,那女子却没有恐惧之色,反而透着一股子亲近,几人能被带出来,自然是萧秋雨的心腹,脑子都不是笨的,哪里还觉察不到里头有蹊跷,便俱都警惕起来。
而此时,却听得远处有动静响起,众人慌忙望去,便见得三个黑衣人朝这边奔来。
“是姜月他们!”有人惊喜出声,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跑在右侧那人脚步一个踉跄,便露出来了背后插着的一只羽箭!
“你们被发现了!”萧秋雨顿时将方文嫣撇到了一边,看着形容颇为狼狈的三人道。
“是。”搀着伤员的那人开口回答道,“好在东西到手,只可惜……”说着便低头看向身边中了箭的同伴,“若非王宫里突然起火造成混乱,我们恐怕难以脱身。”
方文嫣不由得诧异,不是因为那把火,而是这人声音清脆,竟是个女子!只见她一把拉下了面纱,却是皮肤白皙柳眉杏眼,只可惜额头上一块铜钱大小的疤痕,使美人有了瑕疵。
萧秋雨接过女子递来的装着图的圆筒,当即便有另一个男子过来接住了伤员,见萧秋雨看过去,便道:“无妨,不是致命伤!”
说着,便将人就地放下,撕衣裳拔箭,待到上药包扎完毕,都未听得那中箭的青年哼一声。
而方文嫣目睹了这一幕,却顾不得看见男子裸背的失礼,一张俏脸已经煞白:“陈克这么快就发现了?他们是不是很快就会追过来?”
萧秋雨知道方文嫣定是误会了,以为这三人是因为她的失踪被发现才受了伤,但他本不欲让方文嫣知晓布防图之事,这一误会却正好中他下怀,当即便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须得分开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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