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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是家生子,她的父母都在郊外的庄子上做活。
听闻女儿怀了大老爷的孩子,便以为女儿攀上了高枝儿,一家子高高兴兴的来府上探望。
哪里知道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尸两命的噩耗。
一家子抱着百合的尸体哭嚎不停,孙氏烦不胜烦,叫人给了一百两丧葬银子,又给百合的爹和哥哥都安排了好差事,才将人送走。
代璇没有亲自去看,听着蓝蝶绘声绘色的重播,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一家子哭的哪里是那个没了的姑娘,是攀上高枝儿的机会才是!如今得了好处,这不就没声儿了?
“姑娘……”蓝蝶犹犹豫豫的看向代璇,“您说那个百合,是不是自己跌进池子里才死的?”
代璇脸一沉,呵斥道:“难不成还是别人推她下去的?”
见蓝蝶脖子一缩,代璇皱了皱眉道:“叫你打听的是消息,不是叫你没事儿瞎猜的!”
“姑娘,真不是奴婢瞎猜,外头都传遍了呢。”蓝蝶撅着嘴反驳道:“都说是大太太不忿百合爬床,才买通了照顾百合的嬷嬷把她推进了池子里的。”
“这种谣言你也信?”代璇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针线笸箩往床上一扔,随手扔了一个荷包给蓝蝶道:“赏你的,行了,你下去吧,至于那些谣言,你就给我烂在肚子里,听见没?回头交代院子里的人,都不准议论此事,若是让我听见有谁嚼舌根。统统打死不论!”
见蓝蝶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代璇才挥了挥手:“你出去吧,叫紫苏进来。”
“姑娘您叫我?”没一会儿,就见紫苏端着一碟凤凰酥进来。凤头的位置都点了红色的果酱,看着十分可口。
“过来。”代璇招了招手,顺便从紫苏端着的碟子里拈了一块点心。才道:“我听蓝蝶说,有不少下人都在说百合是叫人害死的,这你可知道?”
紫苏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点了点头,道:“奴婢听说了,不过这都是没影儿的事情,无稽之谈罢了。”
代璇嗤笑一声:“我方才跟蓝蝶说了,叫咱们院子里的人都闭紧嘴巴。敢嚼舌头的都打出去。对了,我记得库房里还有惠姨送来的燕窝?你挑一些送去寿春院,替我问候大伯母,再悄悄的把这谣言跟杜鹃提一提,最好别惊动大伯母。要是杜鹃不好管,就让她去找二姐姐。”
若百合真的不是意外死亡,八成就是代瑛干的,大太太如今顾着养胎,哪里还有心思去干这事,再说了,大太太信佛,她敢在这个时候害人么?就不怕缺了德,连累到肚子里的孩子?
若百合真是自己不小心。那代瑛知道有人这般污蔑大太太,自然要收拾一些人,想来杀鸡儆猴这事,代瑛还是会做的。
紫苏应声去后,代璇便坐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这临过年了。大房却发生这么一档子事,这个年够呛能过好。
傍晚的时候,大老爷从郊外赶了回来,这么巧百合的事情闹出来的时候他不在,不然或许能保住百合也不一定,但如今人死如灯灭,他回来也无用了。
只是不知道他听见自己的骨肉没了,会是什么反应。
紫苏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似乎还有些被吓到了的模样,代璇心里咯噔一跳,难道大房真的闹了起来?
“哎哟,可吓死奴婢了,姑娘您不知道,大老爷在寿春院大发雷霆,简直是跟疯了似的,随手就抄起身边的花瓶砸出去,就是怀着身孕的大太太都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看大老爷那意思,和肚子里的骨肉相比,似乎更重视的是百合的人,一进门就质问大太太,是不是她因为嫉妒害死了百合,还说大太太犯了七出什么的,二姑娘中间赶来,正好听见这话,就不忿的跟大老爷理论,却被大老爷甩了一耳光。”
紫苏摸着胸口噼里啪啦的将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才道:“二姑娘脸上的巴掌印子可深了,估计过年的时候也没法见人。这可真是作孽,大太太还怀着身孕呢,大老爷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代璇冷笑一声,招呼紫苏坐下,又叫紫萍给倒了茶,才慢悠悠道:“大伯就是这样的人,他要是出息,还能这么多年连个世子都没混上,老大不小了还是一个五品官?”
“也难怪祖父偏爱二伯,这有对比才有差距,二伯单拎出来跟外人比是不成,可要是跟大伯比,倒还能强一些。”代璇一边说着,却不由得替老太爷可惜起来,好不容易生了三个儿子,两个从武的不成器,唯一一个争气点的还从了文,就没一个能继承他的。
“可惜老夫人更喜欢大老爷呢,要不是老夫人的坚持,恐怕老太爷早就请立二老爷做世子了吧?”紫萍插嘴道。
勋贵之家的爵位继承是有制度的,通常情况下继承者都是嫡长子,庶子没有资格继承,便是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子也不行,除非圣上加恩特许,不然无嫡子就要夺爵,所以老太爷如果要废长立幼也说的过去。
毕竟以大太太的年纪,能再生一个儿子出来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谁知道呢,反正跟我们三房没啥关系,想立谁就是谁吧。”代璇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老太爷夫妻两个一人偏爱一个儿子,自己老爹就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哟。
八卦完了大房的事,代璇便洗洗上床睡觉了,梦中被人不停的追赶,正当她累的跑不动时,突然被一阵钟声惊醒。伸手从枕头底下掏出怀表来一看,夜里两点。
代璇有些惊疑不定的起身,推窗查看时,正巧看见漆黑的夜空中一道流星划过。
是夜,整个京师都被这钟声给惊醒。
伯府里也很快就有灯火亮了起来,紧接着窗外就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还有敲门声:“姑娘、姑娘!您醒了吗?”。
因为天气冷了的缘故,代璇并不让人值夜,现在只好自己去看门,就见紫萍和紫苏两个急急忙忙进来就给代璇穿衣。
钟声是从皇宫的方向传过来的,这是丧钟!
代璇闭了闭眼睛,一直等到钟声停止,才略松了一口气,十二下,不是皇帝,也不是皇后,是太后。
太后自开春后便一直卧病在床,起初说是偶感风寒,之后虽然说是痊愈了大半,却也不大露面了,先前赵长宁还提过等过年时,命妇进宫拜谒皇后的时候带代璇去拜见太后,好让太后看看她这个儿媳,不成想,老天没给她这个机会。
赵长宁说过,太后是个很睿智的老太太,当年要不是她稳住了宫里,皇帝也不能那么快就控制住局面,所以,只要太后肯定了代璇,代璇在宗室里的地位就会更稳固,在皇帝面前也更有脸面。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亲眼见一见这个得到众人尊敬的老太太,但代璇还是庆幸驾崩的是太后而不是皇帝,若是皇帝此刻死了,赵长宁是很难登上皇位的,非嫡非长,而且他的实力还不够。
代璇速度的穿好衣服梳好头,便披了大氅去了庆鸿院,然后同云氏一起去了乐福堂。
这次人到的齐全,一家子老少爷们全都在了,女眷们都挤在内堂,而外头老太爷交代了两句,便领着儿子们出了门。
孙氏还在镜子前头梳妆,这不是臭美,太后去世,命妇们要进宫哭灵!孙氏好歹是一品夫人,这必须得按品大妆,随随便便可不行。
天还不亮,孙氏领着媳妇们也出了门。
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代璇和代瑛两个站在乐福堂院子里等着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才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这个年,热闹不起来了。”
代瑛叹了口气,抱着胳膊哆嗦了一下,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来:“至少父亲暂时没空找母亲的麻烦了。”她脸上的掌印很是明显,也不知道有没有敷药,如今看起来有些浮肿的样子。
“没事。”代瑛见代璇的目光落在脸上,便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道:“正好国丧,过年也不用串门子了,省的被外人看去。说起来,当初四妹妹你教训三妹妹时,那一巴掌也够厉害的。”
当初代璇可是铆足了劲儿打的,连她的手心都震得生疼,要不代琳还能整整养了一个月才出门?
“姐姐你倒是想得开。”代璇道。她无法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要是李叔勤为了个小三小四就对她动手,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不会再开口叫一声爹。
“想不开又能如何?总不能不要父亲了吧?”代瑛笑的很是落寞,她原以为父亲只是凉薄,纵然不喜爱母亲,可也没有宠爱的小妾,再者,对她们姐妹也还算疼爱,可如今才知道,原来她在父亲眼里,也不过是个赔钱货,还比不上一个下贱丫头。
代璇不由得抿起了嘴唇,确实,这个时代,哪家的姑娘敢公开说不认父亲,还不被唾沫淹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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