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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竹枝说不换房,小二着急了,陶二丫几个则来气了。他们跟着主子从南方一路回来,就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事儿,到哪儿人家不是笑嘻嘻地伺候着,就三天前,有个商人为了能够找个机会跟主子说句话,还给陶二丫塞了一支钗子呢!
立马,陶二丫就带着那两个小丫头堵在竹枝门口骂上了。
小二一瞧不是那么回事儿,一跺脚赶紧叫掌柜的去了。这户人家的丫头也太过不像话了,人家都答应了换房间了,她们在这儿乱七八糟一通瞎说,惹恼人家了吧,这下人家不换了,小二也解决不了,只能叫掌柜的了。
那个名唤柳荫的也不过是个有体面些的粗使丫头罢了,搬了一遭东西,见陶二丫还没出来,不禁也有些上了火,回来一瞧,陶二丫正带着俩小丫头堵在一间房门口骂人,忍不住就嚷道:“二丫,你是反了天了?主子马上就到,你还不快些来归置东西?在那儿跟泼妇似的干什么呢?府里的体面都叫你给丢尽了!”
陶二丫正骂得起劲,冷不防叫柳荫给嚷了,又听见说主子就快到了,忍不住有些心虚,回头便道:“柳荫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明明是这个小寡妇不腾屋子,我这不也是办差么?她不把屋子腾出来,叫我们晚上睡哪儿去?”
一听还是跟人家那个寡妇赌气,柳荫便有些心烦,这陶二丫就是有些拎不清。那个寡妇不腾屋子,叫这客栈的人来处理不就行了?不过心念一转,懒得指点她,只是点头嗯了一声。转身便又出去了。
柳荫没说什么,陶二丫更是来了劲了,直接进了屋子站在竹枝面前叉着腰数落,无非便是说她身为寡妇不好好为亡夫守节,却还到处乱跑云云。竹枝皱了皱眉,看这陶二丫起劲的模样。干脆也不吭声。不是说你家主子要来了么?干脆咱就闹大算了。
所以掌柜的过来点头哈腰劝解的时候,竹枝便是轻飘飘一句话:“住了这些日子,也是劳您照顾了。可您也瞧见了,这哪里是我不搬,这是人家不让我搬!您也别说给谁的面子,我早就给您面子答应搬了。可人家堵着,不给您面子。这就不是我的事儿了。”
掌柜的心中叫苦,拉过竹枝小声道:“这位大嫂,不是小老儿非跟您过不去,今儿投宿这位,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吃点亏就算了。别惹出大事儿来……”
这边儿正劝,外头主人家的车马到了。见行李琐碎都没归置好,大丫头当时就急了。叫了领头的柳荫来问,柳荫自然是将一切事情都推到了陶二丫头上,陶二丫自然又往竹枝头上推。大丫头忙着伺候主子,哪里会为了这点琐事还叫了竹枝来对质一番?敲打了陶二丫几句,只叫客栈掌柜的快些去弄好,便丢过不管了。
陶二丫得了训斥,换了一位老成些的管事娘子来,倒是彬彬有礼,赔礼道歉的,竹枝本就答应了搬了,不过是被陶二丫几句话逗起了火气,赌一口气罢了。如今心头气顺了,自然也乐意搬出来,一桩小小风波就此消弭不提。
搬到另外一个院子里头,吃过晚饭便歇息了。谁知睡到半夜,又被一阵喧嚣给闹醒,似乎是隔壁贵人的院子里头出了什么事情。竹枝听了一会儿,只听见闹哄哄的,也听不出来是什么事,便掩了耳朵预备睡下。
房门又被敲响了,竹枝懒得起床,隔着门嚷道:“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还让不让人睡了?”
门外小二声音发抖:“大嫂,出了人命了,您快醒醒吧!”
竹枝一惊,忙起身披了衣裳开了门,外头小二身后站了两个家丁服色的人,面色不善。小二脸苦得都能挤出汁子来:“大嫂,隔壁院儿里出了人命了,大爷们说那杀人的贼并没走远,求您帮个忙,让他们进去瞧一瞧。”
这信息量挺大,竹枝略一沉思,意思是今晚入住的那位贵人那儿死了人了,而杀人的刺客并没有走远,他们认为还躲在客栈里头,所以要将每个房间都搜上一搜。竹枝看出去,其他的几个房间也有人在搜查,看来是躲不过去的。当即将身子一偏,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让他们进去了,自己站在门口只说:“还请几位爷手轻些,我一个妇人胆子小,有些害怕。”
那两人将屋内仔细搜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对视着摇了摇头便出去了。大概是竹枝态度比较好,临走时还轻声说了一句:“打搅了。”顺手提她带上了房门。只可惜时间场合都不太对,竹枝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仔细锁了门,竹枝也睡不着了,干脆倒了杯冷茶,坐在桌边喝了两口,侧耳倾听他们继续搜查其他房间的动静,却听见自己这房间的后窗上有些响动。
她想到那个刚杀了人逃窜的杀手,心头就是一动,起身走到窗边探头,正好窗子就叫人从外头打开。竹枝吓了一跳,正要高呼,那人却伸手捂上了竹枝的嘴,轻声道:“是我!”
是冷谦!竹枝立刻就听出来了,赶紧开了窗子让他进来。他身手利落地翻进来,依然是一身黑衣,竹枝心头不由一紧:“你刚杀了人?”
冷谦回身关了窗子,微微点头,又走到门边听了听外头的动静,这才在桌边坐下,就着竹枝刚喝过的杯子喝了口水,盯着竹枝神色有些复杂地说:“没想到这屋里住的是你……”
竹枝不知道怎么答话了。虽然她设想过冷谦可能不是什么好身份,可是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刚刚杀了隔壁的人,这消息听着怎么都觉得心里感觉怪怪的。
她看了眼冷谦,这才发现他居然没有带惯常蒙面的黑色面巾,俊脸在微弱的灯光下像是镀了一层金似的,带着光晕。忍不住问道:“你胆子可真大,怎么没蒙脸?就不怕他们发现么?”
冷谦抬了抬左手,不以为意道:“挨了一刀,伤了些皮肉,拿来裹伤口了。应该没有血迹留下,他们也不会猜得到我在这儿。只是没想到这屋里住的是你……”
竹枝忍不住就接了一句:“若不是我,你打算怎么样?”
说完便有些后悔,会怎么样还用问么?既然冷谦已经杀了人,可能就不会在乎再杀一个。赶紧上前伸手道:“你伤口严重吗?上了药没有?”
冷谦也松了口气,他真不知道如何回答竹枝前一个问题,低了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来:“胡乱裹住罢了,哪里有闲功夫上药?”
这倒是真的。当时他杀了人,没想到出来碰见一个粗使丫头,漏了行踪,只得又将那丫头杀掉,却引来了护卫,交了几下手。忙乱中左胳膊上挨了一刀,趁着夜黑人少忙逃脱了。出了院子便解了面巾胡乱裹住伤口,找地方躲藏。
这些人的反应比他预料的要快,立刻就封锁了所有的出口。他出不了客栈,只好先找地方躲藏。眼看着就要搜到他藏身的地方了,恰好听见身后这间客房已经被搜查过了,便起意往这房里去躲藏下来。
没想到这房里住的居然是竹枝。
这也算是缘分了吧,要不然,今天晚上丧命在他手下的亡魂又会多一条。
外头搜查的喧闹声渐渐远去,竹枝也没敢叫水,就着屋里的冷茶给冷谦略微清洗了一下伤口,上了药裹好。怕让外头的人怀疑,冷谦吹熄了灯火,叫竹枝自己睡去,他在椅子上将就一会儿就是。
竹枝哪里睡得着?她肚子里头像装了二十五只老鼠似的,百爪挠心。想问冷谦杀的是谁,为什么要杀?又觉着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有的事情不该问得太多。又在想冷谦是不是传说中的杀手什么的?反正各种想法稀奇古怪,就连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等她醒来,天色大亮,原本坐在桌边的冷谦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给他清洗过伤口的布条什么的都不见了,冷冷清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客栈里头死了人,怎么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竹枝出了房间,才晓得一大早京里来了人,已经将客栈封锁了。如今所有住在客栈里头的人都不能随意走动,就连小二、掌柜都被看管了起来。客栈大门外站满了挎着长刀的士兵,一群客商坐在大堂里头愁眉苦脸。原先总是端着一张笑脸的掌柜也笑不出来了,坐在长柜后头直叹气。
照着原先的说法,竹枝换的那个房间只住一夜,今儿这帮贵人离开,她就该换回原先的屋子。可照这样看来,只怕也是不能换回去了。竹枝问了小二一句,小二只摇头,说来的官爷说了,所有人等都不能随意走动,原先住哪个屋的还是哪个屋不变,待这事了结了再说。
可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何时能了结。小二也说不清楚,只能摇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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