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闲汉一伸手便捉住了竹枝的手臂,她猛然一惊,只觉鸡皮疙瘩从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一颗颗站立起来,嘴里止不住就惊声尖叫,倒惹得另外几个闲汉跟着怪笑:“小娘子叫得还蛮好听的嘛……”
竹枝剧烈挣扎着,双手挥舞想要挣脱桎梏,一双脚在地上乱踢,没有踢着人不说,倒踢飞了一只布鞋,露出穿着白色袜子的脚来。
那几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变了一变。
这具身子的力量本就不是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挣扎得过于激烈,她慌乱间竟然一个耳光甩到了捉她的那闲汉脸上,“啪”的一声响,声音不大,打得倒也不是特别重,可被打的那闲汉却跟被脱了裤子似的恼羞地嚷嚷起来:“不识好歹的小蹄子……”
听着旁边几人的嬉笑声,被打的那人更是火冒三丈,扬起手来就准备一巴掌拍下去。瞧着他那蒲扇似的的大手,竹枝头一歪,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没等来意料中的耳光,竟感到被捉住的手一松,旁边也响起那几人又惊又怒的喝骂声:“你是谁?!快些放开我哥哥!”
她睁眼一看,入目一片漆黑,怔忪了一下,才意识到身前站了个人,退后一小步看去,这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头上连头带脑地蒙了一个面罩,也是深深的黑色,在脑后打了个结。这人身材相当高大,肩膀宽阔,更重要的是,好像是来帮助自己的。竹枝赶紧又靠拢了他站着,犹如扒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前头的黑衣人冷冷哼了一声,竹枝清晰地听到一声闷响,接着抓她的那闲汉便杀猪似的叫唤起来,其余的闲汉一拥而上,乱糟糟地喊着:“哥哥,他废了你的手!”“什么人,也太过狠毒了吧!”“弟兄们,一起上,一起上!”
竹枝从他身侧探头望去,抓她的那个闲汉正跪坐在地上,捧着自己软哒哒的右手大声呼痛,其余几个要么就挤在他的身边,要么就挡在他的身前,倒是没有人逃跑,一副挺讲义气的模样。
这人是谁?出手可真狠,一个照面就把对方的手给折了,竹枝想着,扭头向他望去,恰好黑衣人也回头看过来。他头上戴着面罩,只露出黑黝黝一双眼睛,盛满煞气,竹枝只跟他对个眼,便不由得浑身哆嗦,赶紧缩回了头后退一小步。
她摸了摸怀里的银票,狂跳的心才安定了一点。那人的眼睛,好可怕,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竹枝就觉得害怕。
那人似有所知,上前了一步,竟吓得对面的几个闲汉混混跌坐在地,口中“娘啊”“神啊”乱叫一通。黑衣人摇摇头,上前一脚踢在了最前头那个腿软爬不动的家伙身上,冷声道:“碍了爷的眼,还不快滚!”
一声快滚犹如天籁,那几个混混儿口称“多谢爷爷”便赶紧连滚带爬地溜走了。
自己这是……被人英雄救美了?竹枝忙行礼:“多谢壮士搭救。”
黑衣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朝巷子里头走去。
竹枝又追在后头问道:“壮士,你是谁?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黑衣人就跟没有听见似的,脚下走得飞快。
竹枝继续往前追了几步,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才道:“壮士,我……”
她一个“我”字还没我完,那人便消失在巷子尽头。
竹枝叹了口气,双肩也跟着耷拉了下来。是她大意了,如果不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此刻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真是很难说。不管在什么时空里,一个孤身的女人出门在外总是比较危险的。尤其她刚刚在花市上出了一把风头,又得了这么一笔意外之财,应该更加小心才对。招摇过市也就罢了,居然还自己走到了偏僻的地方,实在是太过大意了些。
自责了片刻,竹枝赶紧离开了这条偏僻的背街小巷,重新汇入了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待她走后,那个黑衣人却从小巷尽头显出身影,站了片刻又才隐去。
青阳城里的银号倒极是好找,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银楼银号比肩而设,这条街也因为银楼银号的聚集名为金银街。走进一家名为“聚宝丰”的银号兑了银子,竹枝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和银子,一阵肉疼。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兑换银子还要收钱,这是什么烂银行啊?本来她打算把银两存在银号里头,可一听说要收费,立即就打了退堂鼓。
听说过没有?存钱不给利息还要倒给钱的,真是……无语了。这一百两银票兑换成散碎银子,都收了她一百文的费用,搞得她心疼无比,比例太高了,要是一千两银子兑换开来,岂不是要收走一两银子了?黑,真是太黑了!
将银票叠了藏好,怀里揣着几个银子和散碎铜钱,心里这才安定了些,她琢磨着给自己和大纲都要添置一些衣物,便慢慢地顺着大街往吉祥客栈的方向一路逛过去。
虽说在客栈里头吃住都不花钱,甚至她和大纲的衣裳都是胡来俊给准备的,到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比这次大纲急急地赶着去做活儿,还不都是因为承了人家的情给闹的?
算起来今日已经是十一了,大纲也出门有五天了,也不知道那家的院墙修好没有。竹枝转着心思,对于逛街便有些心不在焉,一晃神竟然撞上了前面的人,她忙低头行礼:“真是对不住。”
那人回头一看,却是乐得笑了起来:“原来是卖花的小娘子。”
竹枝一抬头,退后半步也点头笑道:“是您啊!我刚有些走神,不小心撞着您了。”
正是替家中主人寻找花草的那位外地人,他摆摆手不在意地笑道:“没什么。若是小娘子不好意思,便将之前那样的兰草赔给我一盆便罢。”
言语之间,似乎跟竹枝极为熟稔,竟然开起了玩笑。
竹枝也不在意,之前那位李记的管事威逼自己,他也算是出来替自己解了围,多少也要承人家的人情。想到这一节,竹枝便笑道:“若是赔银两,小女子真拿不出来。不过之前那盆兰草,家中还有一株,本是小女子预备留着自己赏玩的。若是老爷您喜欢,赠与您又何妨?”
外地人本是玩笑打趣,谁知竟然真的还有另一株同样品种的兰草,当即大喜道:“可是真的?太好了,也不能叫小娘子吃亏,之前那位夫人出了多少钱,我也出一样价钱就是!”
说罢侧身道:“若是小娘子方便,这就带我去取来可成?”
他这幅急切的模样惹得竹枝微微一笑,也不忸怩,举步上前道:“就在前头客栈。老爷若是不嫌弃,我这就领您过去。”
外地人喜滋滋地走了两步,嘴里连连道:“我一个奴才,当不起小娘子一声老爷。咱们也是有缘分,你就唤我周管事便成。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
竹枝哪里真敢叫他管事?当即称了一声“周大爷”,笑着答道:“我夫家姓冯。”其余就不再多说。
周管事也是主子面前得眼的,自然分得出轻重,也不去问她为何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头卖花,只就着那株兰草跟她攀谈起来。
竹枝一路听着,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名唤“定”的国家,正是盛世繁华,自前几代君王就喜好花草。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一时间赏花弄草成了一大雅事,不止宫中有专门伺候花草的“草木监”,更有专门向内廷供应花草的大商家,自然也就带动了民间对花草的喜爱。
只是近百年来,山野中的各种奇花异草已经被搜寻得差不多了,尤其最近十来年,基本上没有什么新鲜的品种问世。而由于眼界和生产力的限制,对于反季节花卉和变异花卉的培养也还没有开始兴起。兰草在定国也有发现,但大多是生长于南方温暖之地,品相娇小挺拔,并没有出现过墨兰这种相对高大,且在寒冬开放的。所以竹枝最初说这是兰草,才会有人质疑。
对于她是如何得到这兰草的,周管事也极为好奇。定国的草木商人有专门往各地寻找奇花异草的队伍,民间也有专门寻找新品种花草的,一般都是两人一组。一人熟知草木特性,称为“探花郎”,另一人则是有几分拳脚功夫,熟知野外情况的,名为“护花使”,两人一组,往深山老林寻找珍奇花草。
竹枝初闻这两个名称,笑得不可自抑,差点没滚到地上去。
周管事见她的模样,百般不解,以为她是笑自己好运得到这两株兰草,有些欣羡地说道:“冯嫂子可别笑,多少探花郎出门几年也无所获,哪里像冯嫂子,这般奇花出手就是两株。不过也是,听说青阳青牛山乃是禁地,能得到这样两株兰草本就是幸事。”
竹枝忙正了正脸色,点头应道:“的确是青阳爷爷显灵,赐给我的。”
扯到青阳真人,周管事更是兴趣浓厚,连连追问是怎么回事。竹枝随口扯了个谎,说是自己被婆婆不喜,分家撵出家门,青阳真人不忍,夜里托梦给她,向她展示奇花。次日醒来,她按梦中踪迹行至山间,果然就采到了这两株兰草。
随口忽悠人么,那是竹枝的拿手好戏,前世不管是做促销员,卖服装,开花店,想把东西卖出去,靠的都是一张嘴。只不过几句话,就把周管事忽悠得喜上眉梢,连说要把这个故事也告诉自家主人。
感谢starmyj童鞋打赏的平安符,泪奔,收得心里好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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