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突然就安静了,人人都转过头盯着卫殊。
卫殊脸上挂着清冷的笑,目光锐利的回视御史,淡然开口:“你的口才一等一的好,可似乎根本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作为一个御史,倾听百姓的声音是基本的指责。本王刚才就说过,那些人没有感染天花,太医院会为他们诊治,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
已经走到这一步,御史没有退路,他反问:“既然没有感染,那殿下为何抓起来?”
卫殊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呵的一声笑了出来:“不抓起来,难道要任何他们到处去散播自己得了天花的消息?”
“就连本该辨别是非的御史你,听了这么一耳朵之后,就在朝堂上质问不止,那些无辜的缺乏判别能力的百姓会如何想?御史难道不知?”
“还是御史你满心满脑子,只想着如何能在父皇面前攻击本王,好博得赞赏,而不是想着该如何平定民心?”
御史脸色胀红,被卫殊三连怼之后,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
今日这些台词,都是反复演练过多次的。
桓王的反应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怎会如此坚定的就认为那些百姓都没有感染天花?
现在要就这个问题争执吗?
可他不是专业的医者,在这上面也不具备发言权,正是踌躇间,卫璟上前开口道:“既然桓王这么说,想必那些人的确没有感染天花,我们就等着太医院那边的结果吧!”
御史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打信号。
他忙给卫殊道歉,之后便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回合,卫殊不算赢,但是也没有输。
卫璟心内暗想:这段日子太医正与你走的近,你就以为整个太医院都听你摆布吗?
太医正再如何糊涂,也不会把黑的说成白的。
天花病人的症状是遮掩不住的,你现在说他们没感染,后续他们全部发一脸水痘的时候,岂不是啪啪打脸。
所以,太医院一定会如实禀报。
卫殊,我倒要看看那时候,你要如何应对!
这个御史退下去,大理寺这边又有人上前禀告。
上来的大理寺三少卿之一,安仁。
这是柳公允和陛下平日里都比较看好的人,也是卫璟埋得极深的一颗棋子。
若不是今日想彻底败了卫殊的名声和地位,卫璟绝对不会动用安仁。
安仁本来是他想着将来要接柳公允班的。
如果大理寺卿是他的人,那可以想见,这其中能有多少可操作的空间。
卫殊看到安仁出列后,眸子微微眯起,脸上闪过诧异。
卫璟心中暗自得意。
想不到吧!
也有你卫殊想不到的事!
越皇对安仁的态度不错,温声道:“安爱卿也有事要禀告吗?”
安仁递上一个折子,韩昭取过后递给越皇,也不等越皇阅读,安仁便道:“大理寺之前领命,要查桓王殿下在榕城山屠戮无辜村民这件事。”
“当时桓王殿下昏迷,事情一度扑朔迷离,后来桓王殿下醒来,说明那些村民都是感染了天花,所以才会被一把火焚烧,以免引起扩散!”
“大理寺核对前后的证据,觉得这个解释是在情理之中,本该如此定案,不过这两日,微臣翻阅古籍,发现一个疑点!”
越皇问:“什么疑点?”
安仁撩起眼皮看了卫殊一眼,不急不忙的说道:“所有感染天花的人,死去后骨头都会发黑,因为邪毒入侵的缘故。微臣查看了据桓王殿下的说法,与他接触过的那名女子的尸体,的确是如此!”
“但……”安仁拖着长长的调子,将殿内众人的胃口都给吊了起来,“但微臣发现,除了这个女人外,其余的男尸,个个都没有出现这个情况!”
“他们的骨头,与正常死亡的人骨头一致,有些表面焦黑,那也是烈火焚烧所致,将里面断开,就会发现是洁白的!”
说着,安仁竟然解开随身携带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两截断骨:“这是那女人身上的骨头和男尸身上的骨头,大家可以对比一下!”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这,这,安大人未免太较真,还把人骨随身携带。
可越皇就是欣赏他的这份认真,虽然他隔得远,也没有看到骨头是不是真的不一样。
但能在朝堂之上掏出来,安仁不可能在这上面造假。
其实越皇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些人不是得了天花死的,安仁的这些话都是真话。
也有大着胆子的,真的去看了两段骨头。
一截粗,一截细。
粗的男人的骨,细的是女人的骨。
粗的截面洁白,细的截面发黑。
朝臣们议论纷纷。
“那些人真的没有感染天花?”
“既然没有,为何要坑杀?”
“一开始应该是想用来充当土匪,来冒领功勋,后面事发所以才想出这么个计谋来掩盖吧!”
……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不少人看卫殊的眼神都变了。
苏唐忍不住,这时候跳出来道:“当时我一直跟着桓王殿下身边,他绝对没有找人去抓那些村民上山,他还需要区区这点功劳吗?”
“他之前在对抗北夷时,以自身为人质,受尽折磨,让北夷人信了他假的布防图,大越才赢下那一仗,这个功劳难道不比抓点土匪强?”
卫璟此刻轻飘飘的开口:“怀远侯,桓王是你女婿,你护着他的心思我们都能理解,但有件事你得明白,你说的功勋那是当王爷之前!”
“这次是桓王当王爷之后父皇第一次指派的任务,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想要获得父皇的赞赏,因此做事有失偏颇,也情有可原!”
苏唐跳脚,红着脸指着卫璟:“你以为桓王跟你一样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看这一切事情,都是你在搞鬼……”
瞧瞧,这暴脾气上来了……
越皇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声调威严:“怀远侯,说话注意身份!”
苏唐恨恨的瞪了卫璟一眼,不情不愿的跪下来:“微臣知错!”
彭的磕了个头。
听着都疼,可他一点事也没有,活像是那头是用铁做的!
越皇看向卫殊:“桓王,这件事,你还是得给朕和朝臣们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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