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傲看了眼梁惘,楼庭晚道:“无妨,梁兄是自己人。”
“是。”
卫长傲坐下后楼庭晚想着他也没吃饭,让老板又下了碗馄饨。
等待的功夫卫长傲就把自己查到的东西说了一遍,“死者叫万老二,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了,他大哥出生没多久就夭折,所以他排行老二,是由他母亲拉扯大的,他母亲姓孟。”
卫长傲嗓子有点干,这一下午来回奔走,说了不少话,他现在快冒烟了。
楼庭晚听出来了,趁他停顿的时候把水碗推到了他面前,“喝完再说,不着急。”
怎么能不急?
但看着那碗水,卫长傲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端起来一饮而尽,润了润嗓子才说:“孟母对儿子寄予厚望,在为人处世上对他看得很严,所以万老二性子敦厚直率,是个不错的人,邻里都对他赞不绝口,若不是他家里实在太穷,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成亲。”
“那万老二是干什么的?”楼庭晚问。
“万老二在城东的福来赌坊做伙计,负责端茶倒水跑腿,干了快一年了,半个月前他身子不适,跑堂的时候总走神,差点得罪客人,赌坊就让他走人了。”
“哦?身子不适?什怎么个不适?没找大夫看过?”
楼庭晚想起冯怜卿的话,心里有了疑虑。
卫长傲说:“我也找人问了,说是找过大夫,但没看出什么毛病,就让说他是累着了,让他在家静养,也因为看不出什么毛病,孟母就觉得可能上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带他去上香求佛祖菩萨保佑。”
“也就是他们从佛寺出来,万老二忽然晕倒,碰到了一个大夫。”楼庭晚点点头,“这样就串起来了。”
卫长傲点点头:“后面那大夫给他们开了个药方,孟母回去给万老二抓药,熬了给他喝,第一天没事,第二天也没事,就第三天的时候万老二喝完忽然就抽搐着倒了下去,口吐白沫,很快没了气息。”
楼庭晚听完沉默了好一阵。
“客官,您的馄饨。”
摊主亲自端上来,卫长傲接了一把,“有劳。”
摊主笑笑说:“客气。”
“吃吧,吃完再说。”楼庭晚回神,拿起筷子继续把剩下的馄饨吃了。
等他们吃完,梁惘放下碗,若有所思,“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楼庭晚拿帕子擦了擦嘴,拿起折扇扇风,闻言转头看他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梁兄,去过赌坊吗?”
梁惘眉一扬:“嗯?”
……
很快梁惘就知道楼庭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站在福来赌坊的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闭了闭眼,“我不太会,你早说要来赌坊,我就叫魏上良来了,他很擅长赌术,几乎是十赌十赢。”
楼庭晚揽着梁惘的肩膀,想带着他往前走,结果发现自己比梁惘矮了不少,想揽着他肩膀就得踮脚。
那画面太美,楼庭晚不敢想,她讪讪地收回手,嘀咕一句:“都是吃米面长大的,怎么你就长这么高?”
梁惘听到这一句,忍俊不禁,“你还小,还能长呢,不过长到和我一样高……”
他顿了下,视线在楼庭晚的头上扫过,握拳抵在唇边低声道:“许是有点难。”
楼庭晚:“……”
你人还怪好嘞,说得这么委婉。
她哼了一声大步往前走,梁惘茫然,是他说错什么了?
尚水五人赶紧跟上,卫长傲落后一步,看了看有些困惑的梁惘,低声说:“在同龄的男子里世子也不算高,梁公子日后还是少说这些话,世子怕是不爱听。”
梁惘恍然大悟,“是我失言了。”
卫长傲点到为止,比了个“请”的手势。
梁惘快步跟上,卫长傲走在最后,左右看了看才进去。
福来赌坊内灯火通明,大堂里每一桌都挤满了人,人声鼎沸,简直快把房顶掀翻。
一浪高过一浪,哪怕肩并肩走着,想说话也得靠喊。
楼庭晚不适地皱了皱眉。
她站在门口,把大堂里的场景尽收眼底,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红晕,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赌具,贪婪和野心毫不掩饰,眼底布满了血丝也不肯眨一下。
有人赢了,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手舞足蹈,癫狂得都不像个人。
楼庭晚没被这股热闹感染,只觉得心底发寒。
要不现代为什么禁赌呢,因为赌上头的时候,人就不是人了,理智家庭都被他们抛到脑后,只剩一个念头——赢。
赢不了就一直赌,赢了更要赌,根本无法脱身。
“小心。”
有个红了眼的人忽然冲过来,梁惘下意识拉了楼庭晚一把,尚水已经出手,三两下就把人制服放倒了,大堂内也因此安静了片刻。
很快赌坊的伙计就冲过来把人从地上薅起来拖到一边去,那人嘴里还念叨着:“我没钱了,我真的没钱了,我的媳妇能卖吗?我可以用媳妇抵债,你们放过我吧!不行我还有个女儿,长得可水灵了,真的!”
楼庭晚本来还想着让人手下留情,听了这话立刻闭上嘴,这种人渣,打死活该。
“没钱你就在这儿干白工赔钱啊,卖妻女做什么?又不是她们赌的,你这么大个男人,这点担当都没有也配叫人?”
她看向赌坊的伙计,冷声道;“今儿我就放下话来,你们要是敢买下他的妻女,我就上官府告你们非法买卖人口。”
那男子被戳中痛脚,脸红脖子粗地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狗娘养的玩意,我卖我媳妇和你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该不会是那贱人的姘头吧?”
楼庭晚还没说话,梁惘脸色一沉,卫长傲直接上前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肚子上,踹得他倒在地上蜷缩成虾米,酸水都吐出来了。
“再敢废话一句,割了你的舌头!”
他冷冷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又看向赌坊的伙计。
赌坊伙计忌惮地看了楼庭晚一眼,有人悄悄退出去找老板。
“敢问这位公子是——”
楼庭晚折扇一展,冷笑一声:“平疆王世子。”
伙计脸色一变,立刻谄媚上前行礼,“见过世子,这是什么风把世子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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