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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贾赦终于回来了,没进家门口,先去祖坟上,狠狠的在代善坟前大哭了一场,他这是真的在哭,他对代善是真感情,想到老爹为他所做的一切,而自己却连最后一程都没能送到,他深感愧疚,一身披甲,跪在代善的坟前,说了千百次的儿子不孝,惹得边上的贾敬、贾政和贾瑚都不禁热泪盈眶。
贾瑚可能感受差点,但是对贾敬和贾政来说,这一刻他们真的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那种伤感。陪着流了一会泪,扶起他,让人化了元宝,也算是全了贾赦的一片孝心。
都到了这儿,贾赦怎么着也去看看代化,磕了头,汇报了一下自己工作,也算了事。
最后贾赦带着贾瑚去了张氏的墓前,贾政贾敬也就作了一揖,就下去等了,知道他们一家只怕有体己话要说,就不在边上讨人嫌了。
贾赦站在自家媳妇面前,跟刚刚老爹面前又不同了,跟着老爹,他能嚎,能哭,可是站在媳妇面前,他又是长久的沉默,即便是过了快一年了,他还是不能面对,默默的拨了边上杂草,其实也没几根,这是贾家的祖坟,有守坟的,敢让上面长杂草,就是不想要工作了。不过是贾赦想为媳妇做点什么。
最后擦擦墓碑,坐在了边上,好像很多话说,可是这一刻,却说不出来了。只是长久的沉默。
贾瑚不懂父亲,老实的跟在后面,等父亲坐下了。他又傻眼,他总不能也坐下吧,只能离父亲不远处,老实的站着。至于你问他对上坟有什么看法。那个。就算他还记得亲妈,就算他真的对亲妈有感情,可是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你能让他有什么感觉?
贾赦看看儿子,笑了笑,示意他给张氏倒了酒,化了元宝,磕了头,拉着他的手慢慢的下来。
回了家,贾敬也知道今天不是相聚的时候。也就没强求,再说都守着孝,也不能吃酒,只说改日再聚,就各自回家。
回了家。在贾母西苑门口磕了个头,也不说话。直接退了,他根本没打算进去。贾政也不说话,这些日子,他也没来过,知道媳妇对她好吃好喝的也就成了。而贾赦是知道来龙去脉的,老爹怎么死的,谁不告诉,长子能不告诉吗?贾赦也恨。可是他是出门在外的游子,他回家,不来请安,传出去,能听吗?磕头是必须的,但见面。那真的用不着了。
贾政陪他去了正堂,让孩子出来见礼。当然主要是贾赦看看小呆贾琏。上坟,小呆太小,艾若不放心,就没让小呆去。而贾瑚毕竟大点,一年的变化不是很大,贾赦还能一眼认出。但是对着当初还只能吐泡泡的小儿子,贾赦不激动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摸了摸乐呵的贾琏,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琏儿,叫爹爹!”艾若让贾琏叫人。一岁半了,很会说话了。
贾琏马上甜甜的叫了一声‘爹爹’,贾赦终于泪奔了、他离开时,贾琏还没开口呢,想抱抱小儿子,贾琏也让他抱,并且很好心的给他抹了一下泪。
“不哭,不哭,要不让二婶给点心吃?”贾琏很会安慰人,他现在是艾若的宁馨儿,艾若在贾瑗那儿受了气,回头看到贾琏马上就能治愈,还是小呆更可爱啊!有时真的就是相互的,艾若有时受气就跟小呆撒娇,小呆马上就乐呵的安慰,于是形成了一种相互的模式,你说是艾若教得好,或者说是小呆聪明,其实都是不准确的,只是因为相互的相处中,互相的适应过来的。只不过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习性其实是被对方惯的。所以小呆一看贾赦哭,马上就安慰上了。
“爹不吃,琏儿要吃吗?”贾赦真没跟孩子交流过,他真不知道怎么办,除了感动之外,就赶紧的想跟儿子联系感情了。
“琏儿也不吃,琏儿不当小吃货。”贾琏对贾瑗笑笑,表示自己三观很正,贾瑗无语,扭头不搭理他,这丫,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踩着她往上爬了,不理他。
“那琏儿喜欢什么?爹爹买给你。”贾赦正是父爱无处宣泄的时候,忙说道。
“二婶说,好孩子,不能要客人的礼物,琏儿谢谢爹爹,不过琏儿不能要。”贾琏马上不乐了,马上很正色的拒绝。拒绝完了,回头又跟艾若傻笑,表明自己好乖,好听话的。
本来都觉得挺好的,结果贾琏这话一出,大家全不笑了。合着这位根本不知道‘爹爹’是啥意思。在他看来跟姨妈一样,就是称呼。所以本质上,他是好客的好孩子,他让贾赦抱抱,亲热的叫贾赦爹爹,但是说到礼物,那是不能要的,他可是好孩子,不能要陌生客人的礼物,那是不礼貌的。所以贾赦在小呆心里,那是客人。
贾政有点尴尬了,不过,问题是,他们谁也没想过,要告诉孩子,爹爹是啥,问题是,她们小时候,谁又说了,爹爹是啥?不都是这么叫了,慢慢就知道了。
他看向艾若,意思很明确,你没教吗?倒不是责任外卸,而是他惯性的觉得,小呆天天跟艾若在一块,这个必须的是艾若的责任。
艾若还冤枉呢,不过,她倒也没怪贾政,真的没想过,要教这个。主要是,这个是个哲学问题。有谁规定父亲就该叫爹爹?说白了,这个就是个约定俗成的称呼罢了,跟二十一世纪叫‘爸’,满人叫‘阿玛’,还有人叫‘啪啪’一样,就是个称呼,大家都知道该这么叫,可是为什么这么叫,谁能说得清?
所以你让她怎么跟小呆这一岁半的孩子,什么叫爹,什么叫娘?小呆学说话,第一个叫的就是二婶,然后是‘叔’。估计在小呆的心目中,‘二婶’就是娘的意思,而‘叔’就是爹的意思。但在贾政夫妇心里,小呆没教错,于是大家都约定俗成了。于是谁也没多想,于是谁会想到纠正。
“叫姐姐!”这时就显出贾瑗的素质了,马上对小呆吼道。
贾琏马上乖乖的叫了,还笑得特别谄媚,别看他小,他是知道姐姐很厉害的。
“叫他什么?”贾瑗又指贾政。
“二叔!”贾琏亲热的叫着。
“姐姐叫他什么?”贾瑗再问、
“……”贾琏傻眼,不记得了,这位姐姐酷,少叫人的。
“小呆,我呢,我叫他什么?”贾珠已经体会贾瑗的意思了,马上叫道。
“父亲!”贾琏又鼓掌,自己又答对一题。
大家傻了,贾政则盯着女儿,合着这位没怎么叫过爹吗?再狠瞪儿子,竟然已经开始叫自己敬语了?自己竟然一直没发现?
“听好了,我叫他爹爹,你叫他二叔;你叫爹爹的,我要叫大伯父。”贾瑗气馁了,但她是一般孩子吗,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贾琏当机了,挣扎出贾赦怀里,奔向了艾若,一般他不乐意了,就不跟人傻乐了,直接找艾若。把头埋进艾若的怀中找安慰,哥哥姐姐又欺侮他了。艾若只能尴尬的看着贾赦,她真的无话可说,这个实在有点悲剧。
“大伯,真是……”
“没事没事,谁能想得到呢。”贾赦摆摆手,自己一直不在,孩子不认识自己也是常理,听他叫人,也知道,二弟一家也真没教过坏的,只不过是,谁能想得到教孩子,爹是个咩东西?自己小时候有人教过吗?他真的记不得了,所以倒真的不介意了。被孩子这么一闹腾,倒是气氛也没那么悲戚了。倒是显得一家和乐起来。至于说叫人的问题,将来长大总会知道的,他倒也不很着急。
“那弟媳下去安排一下,虽说不好吃酒,但素席还是该有的。正好大伯也可梳洗一下,换身衣裳。”艾若看也找不到话说了,忙起身说道。
贾政忙说正该如此,要知道此时贾赦也真是一身戎装,看似威武,却绝对的不舒服的。再说了风尘朴朴的,也该让人洗个澡不是。
伺候的人,周瑞家的没有安排,而是让张氏的奶嬷安排,你们大房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地方给你们空出来了,粗使的人员也都给你们配齐,近身伺候的,就算周瑞家的安排了,只怕人家也难受,还不如大方一点,由他们自己打理。反正张氏当时屋里的人都留下了,贾赦也带着自己的长随回来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同,梳洗更衣,再出来,贾赦都觉得自己焕然一新了。
贾政这边在外头坐着,和贾瑚说着书,贾瑚没去上学,贾政趁没事,正好跟他说说,闲着也闲着,倒也没觉得时间不好过,正堂里也摆上了素席,虽然没酒,没肉,但艾若是细致人,她也不会让孩子和贾政真的营养不良不是,所以也是素菜荤做,虽然严格按守孝的标准在做,但是,坚定的不让人挑出她一点毛病。
正堂只摆了三人餐,虽然没有分餐制,但是菜并不多,三人够吃即可,这是贾政和艾若让孩子都开始习惯的,并且也表明,他们没把贾赦当客人的心态。只留下贾瑚,也是因为这是父子兄弟,他们才是一家人的意思。至于说贾琏,就算艾若想把他留下,人家也不肯的。自然艾若带着自己那拔孩子回海棠院用餐了。她的接待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与她无关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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